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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浪漫的钢琴曲里,人声鼎沸,受邀嘉宾还在往里进,傅一璇百无聊赖地坐在一个角落的圆桌上,目光久久盯着一处,任谁看都好似没什么情绪的在发呆。
“怎么躲这了?”瞿修臣蹙眉,“起来。”
傅一璇乖觉起身,被他揽着肩膀往热闹的人群里走。
卢平妙叽叽喳喳的声音老远就传来了,“走走走,去看看杨沧,怎么化个妆老半天不出来,让我们新郎都等着急了吧。”
应元岭被打趣,咳了声轻笑道:“没事,我一个人迎客就行,让沧沧多歇会吧。”
“呦呦呦,还没成婚呢就这么心疼老婆了。”
一群人闹腾着去二楼找没露面的新娘。
缀在末尾的傅一璇想走,也被瞿修臣强硬地拽了过去,“跑什么?”
她不自然地强笑,跟着就见敲了几下门都没听见动静的应元岭推门进去。
“人呢?!”
前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傅一璇上前,只见偌大的化妆室里哪还见得到杨沧的身影,心咯噔一声,又偷偷松了口气。
一道尖锐的视线落在头顶,瞿修臣眯着眼危险阴沉地看着她。
周围人随即四散开始找人,杨沧的名字在耳边一声声响起,他却是抱臂转身朝她看了过来,并不说话,那双眼睛已经有极强压迫力。
傅一璇脸发白,鼓起勇气偷偷看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几不可察地摇头。
他靠过来,在她耳边低笑道:“胆子这么大,今晚我可能要用教鞭教你听话一点了。”
粘稠低热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周围尽是忙碌的人群和嘈杂声,她不敢相信他会在大庭广众说这个,窘迫又脸发热地咬唇瞪他。
“嗯?”他不耐催促,视线已经寻去应元岭。
“好。”傅一璇仓惶地抓住他袖口,低低道:“好……”
“什么?”他兴致盎然地反问。
“教、教鞭。”她低下头,脸已经红的烫手,“是我犯了错,该、该教训。”
“乖。”
瞿修臣拍拍她脑袋,护着人往楼下走了,哪管身后众人陷入了新娘消失的震惊与惊慌中。
城郊的一条乡道上,荒无人烟的路边停着一辆星瑞。
车里,杨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男人。
周轩解开安全带,俯身靠过来,“我帮你揭开胶带,杨沧,安静点。”
说着,他的手指按上粘了好几层的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揭开着,抿唇看她,苦笑道:“我想你应该不会主动跟我走,所以……”
他沉默,被摘掉胶带的杨沧粗喘呼吸,尖锐的视线钉在他脸上,却未开口说话。
“嘴还好吗?有没有疼?”
他的指腹小心按在她的唇边,胶水的粘腻还残留着。
他弯腰靠的更近,目光望着她的红唇,温热的指腹慢慢逡巡擦拭,红艳的唇畔被抚摸,细腻的呼吸毛茸茸扫在唇上,似乎要把她心也揉乱。
他在她凶狠的视线里安静捻着胶水,小拇指头不小心贴在她的唇畔间,好似被她的上下红唇温热湿润地含着。
指头顿了下,抬睫极近与她对视,他挫败地笑了笑,问道:“这么生……嘶……”
小拇指的肉被她细白的牙齿狠狠咬住,刺穿皮肤,他清楚的感觉血液在流进她滚烫的嘴唇里,尔后她嫌弃吐开,红唇上抹着性感勾人又危险艳丽的鲜红血液,挑衅的细眉勾着像个坏狐狸。
周轩收回手,熟悉的痛感竟然勾起了他几分怀念,无奈道:“还是这么爱咬人。”
“……周轩,你疯了,应家不会放过你的。”
杨沧紧绷的声音在颤,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周轩把她从酒店里绑了出来!
周轩有时候冷静的让人害怕,“哦,那你会不会放过我?”
他问,透着让人心慌的期待。
“现在马上把我送回去!”
时间还来得及,她几乎想说那只是一场作秀,大不了一年后再离婚,反正虱子多了不咬,离一次也是离,离两次也是离。毕竟这场联姻,应元岭牵头给公司带来了估值过亿的两个项目。在他从容的目光里又变成恼怒,她紧张什么,这人一年不见回来就闯这么大的祸,刚好借着这次机会让他彻底滚蛋。
各种心思在胸腔里转来转去,她嗓子发干的几乎冒火。
“周轩,你后悔还来得及。”
“真想嫁给他?”
杨沧粗重的气喘着瞪他。
“想嫁给他就不会天天接受那么多采访了。”他把小拇指举到眼前,看着那凌乱鲜红的咬痕,几秒后忽然含进了嘴里。
杨沧瞳孔猛地一缩。
血腥的味道在嘴里漫延,周轩的心却是愈发平静,舌尖舔舐过她吮咬的印记,脸上奇异的泛出一种满足。
杨沧看着他愉悦的神情,心脏彻底失了节拍地胡乱跳起来,声音都变得喑哑了,“周轩,你……”
“杨沧。”他的指腹又捻上了她染着血的嘴角,目光眷恋怀念地看着她:“一年没见了……”
杨沧抿唇。
“这次,是你落到了我手里。”
车再次发动,一路向北驶去,身后白雾缭绕,大雪覆盖的清城逐渐消失在田野里。
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在一个镇子上终于停下。
杨沧看着窗外全然陌生的环境,拧眉看向手腕的绳子,“给我松开。”
“等我一下。”
他下车往路对面的一家旅馆走去,过了会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长款黑色羽绒服,绕到她这边门打开,刺骨的寒风吹进同时厚厚的衣服盖在了她身上,他俯身蹲在车前,从膝盖往上把拉链拉上,束缚的双手也被压在了里面,接着环上她的腰把人往车外带。
杨沧脚一踏上地面,撞开他的肩膀就想往旁边跑,反手被他转着肩膀压在了车前,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按着车身,居高临下,视线灼灼盯着她,商量又命令:“听话点好吗?”
她白了他一眼。
他搂着人往旅馆去,房间已经开好,前台看到他又带一个人进来也未说什么,接着低头着迷地刷短视频。
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打开,狭窄的住宿环境一览无余,好在卫生搞得还算可以,窗户已经打开在透风,空调也在呼呼吹着热风。
“为了不那么快被应家找到,只能委屈你住几天小旅馆了。”
他把门锁上,窗户关上,走到她身前帮她把外套脱掉,望着她蓬松华丽的洁白婚纱,沉默不语。
杨沧抬起手腕,点了点示意他解开。
“我们现在在滑林县的一个镇子上,距离清城有三百多公里,你身无分文,穿着这个衣服回不去的,也不要想着给他们打电话,我会盯着你,猫和老鼠的游戏,我们只和他们玩,好吗?”
“我们?”杨沧冷冷道:“我是被你绑过来的。”
周轩俯身去解她手上的绳子,“所以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他说完,杨沧的双手被释放,扬手就打向直起身来的他,他站着未动,巴掌却在他脸前停下了。
她甩手,转身往门边走。
周轩叹气,抬步挡住她的身体,“外面零下13度,你这么出去立马就冻感冒了。”
“让开!”
“妆有点花了,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下,饿不饿,吹完头发我们下楼一起去吃饭,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吧。”
“周轩,让开!”
“不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好吃的包子铺,一会我们可以找找。”
“周轩!”杨沧气急,脸色涨红。
“嗯。”他探手,轻轻地抚上她的手腕,小心摩挲绳子还是硌起的红印,“疼不疼?……你现在回去也晚了,应家除非也想取消婚约改了口径,不然整个世界现在都知道你逃婚了。”
“周轩。”杨沧咬牙切齿,“你不怕死的!”
应家作为传媒业大亨,想要整死他的名声废掉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周轩愣了下,眼神里闪过一道恍惚又很快消失,笑了下,淡道:“怕啊,怎么不怕。”
她瞪他,看出一时半会他是不可能放她走,气恼地转身回房在单人沙发坐下。
他走过来,在她身前蹲下,把细高跟从她脚上剥离,那镶嵌着上百个水晶价值不菲的一双鞋就被他丢垃圾似的扔到了旁边,递过来一双刚拆封的塑料拖鞋,“干净的,换上去洗个澡吧。”
杨沧忍无可忍,终于抬起手在他肩膀重重砸了一下。
“周轩,你竟然敢把我藏旧纸箱子里。”
“干净的……”
“你把我放货梯上推出来,我是什么,垃圾吗?!”她又砸他。
周轩表情很浅,但眼里的笑和纵容透着温柔的无奈,握住她砸在肩膀上的手,哭笑不得地抬头看她:“杨沧,有你这么要人命的垃圾吗?”
死都不敢死,新春的手术室那么冰,血都快流完了,想到她夜色下明明湿红又兀自强硬的眼睛,痛的又吓醒了。
“要真是垃圾,丢给我这样的垃圾桶就好了。”
杨沧瞪了他三秒,啪,凶猛的一拳直接砸在了他心口,“想得美。”
她起身去了浴室,周轩听着哗哗的水声,目光木木地望着磨砂玻璃里的人影,一直到人走出来还像块僵硬石头没动过。
杨沧踢了他一脚,“起开。”
他站起,起的太猛眼前晃了下黑影,手流畅地拿起旁边的吹风机,“我帮你。”
她斜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
湿润的发丝从指尖溜走,她坐在凳子上低头吹发,水滴顺着光裸的肩膀往深处流去,消失在了散着热气的旖旎浴巾下。
他转身回浴室又拿了一条浴巾,披到她肩膀,“热气还未完全上来,盖着点,小心感冒。”
她吹头动作不停,并未搭理他。
他走到地毯边,捡起婚纱往墙壁的挂钩上搭。
“铺床上,别弄出褶皱了,这条婚纱光设计费就花了六位数。”她故意提起这茬刺他。
周轩没什么表情,只看过来问,“你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