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娘在哪?”
“真在这屋里,真……”
苏皎顿时又喊人。
“将这院子翻——”
“皎皎。”
谢宴目光落在窗子的血迹上。
“人似乎跑了。”
话才落,人已追了出去。
苏皎顿时跟着往外跑,暗卫也纷纷跟着追了出去。
这院子已经算偏僻,往前是一座山,还有一条河。
淋漓的血迹一直到了河边才停。
那条河从山上往下流,这儿已经是下游,苏皎急得不行。
“肯定是跳下去——”
“未必是。”
谢宴沉静打断她的话。
“这流水太凶了,跳下去……”
他将那句活不成咽回去,滚动了一下喉咙。
“我先让人顺着河找。”
“还有这院子,这院子也让人搜……”
“好,我让人……”
“乐清,你去。”
徐稷已淡淡朝人开口。
暗卫先谢宴一步去了院子,谢宴凉凉瞥了徐稷一眼。
挖墙脚的账还没算。
徐稷望向苏皎。
“苏姑娘莫急。”
苏皎眼眶发热。
差一步,就差一步,她看到那屋子的时候心中无比发疼。
她娘受了那么多摧残,她身为女儿,竟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牙婆子——”
“长翊。”
谢宴这回却快。
“你去将人断了三根指头,砍了手脚扔去人市。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一道身影远去,苏皎身子一踉跄,将脸埋在掌心。
她很想亲自去把人处置了,可此时有更重要的事。
“徐大人,我娘……”
眼中的泪汹涌而出,谢宴想上前去为她抹,却被她避开。
此时的谢宴对她来说,不比徐稷更信任。
“我让人搜山。”
“这条往城中的路也要搜查,还有这小院。”
谢宴同时开口下了命令。
苏皎僵硬地站在原地,她从未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怕过。
心里翻涌出对苏惟的恨,到了此时她竟是恨他的,恨他与她之间的事,为何要牵扯她娘,为什么要害她娘……
“不若你先回去……”
苏皎摇头,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站直了。
她要等。
暗卫将小院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下河的暗卫也没发现人,眼看着天色将黑,苏皎再也坐不住了。
“我上山。”
“不可。”
“不行。”
两人同时阻拦她。
“我必须去,我娘生死未卜,此时再让我回去,我死也做不到!”
苏皎的情绪已经开始濒临崩溃,谢宴眼眶一酸涩。
“皎皎。”
“劳烦大人为我准备火把。”
“此时你上山若碰见猛兽呢?苏皎,你有没有想过……”
苏皎听见猛兽两字脸色就更白了,若她娘在山上碰到猛兽呢?
谢宴也意识到说的话不妥当。
“你听话,你先回去——”
“我回不去……”
苏皎
话说了一半就断断续续地掉泪,再坚强的人到了此时也冷静不下来。那是她娘,她找了那么久,被她牵连颠沛流离的亲娘。
她哭得泣不成声,谢宴将她抱进怀里给她擦泪。
“皎皎……”
“我陪你上山。”
徐稷望着她。
苏皎声音戛然而止。
“苏姑娘,我陪你。”
“不必劳烦……”
她有些错愕。
“多一个人便多几分希望,何况你独自上山……
我放心不下。”
徐稷想去拉她,最终又收回手,只喊暗卫准备了火把。
苏皎越过谢宴跟着徐稷离开了,两人的背影落在谢宴眼中,格外不是滋味。
可也只是片刻,他同样跟了过去。
徐稷与苏皎一路上山,暗卫在另一边搜查。
“徐大人,劳烦你实在太多……”
徐稷为她娘的事上心得很,可他们本来只是陌生人。
按理说,他要跟谢宴更近些。
“举手之劳,苏姑娘若觉得过意不去,回去送两本你喜欢的医书给我如何?苏姑娘见多识广,如从前治疗时疫的法子我也很感兴趣。”
“大人也懂医?”
话说罢,她想起了,徐稷是懂的。
“小时候学过。”
话顿了顿。
“十岁的时候。”
忙着正事,两人也只是交谈几句,后面跟着的谢宴越听脸越绿。
可他不敢上前去扯苏皎,这会再火上浇油,他却怕真惹她生气。
三人一路顺着这边上山,天色很快暗下来,徐稷举着火把,两人一路搜着,苏皎怕她娘在山中害怕又听不到,便大声喊。
“娘。
娘——”
半个多时辰后,三人到了半山腰,晚上的山中蚊虫很多,一路找着一路喊,却始终不见人影。
这山不算大,暗卫已快将那半边搜完了。
“歇一歇再走。”
徐稷看着她额上的汗珠,从袖中递出去一方帕子。
“干净的。”
苏皎接过。
“多谢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