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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太后宫中的人都好好的,怎么会见了那婢女就染了时疫。”
“我可听说皇上让人把宫里都清查了一遍,就是莫名其妙染上的。”
“是啊,我也觉得就跟皇子妃的婢女有关系。”
“停——”
谢宴顿时脸色难看地喊停了马车。
“属下去让他们……”
百姓的流言是堵不住的,谢宴打断长林的话。
“即刻入宫。”
马车回到宫中,谢宴直奔嘉帝寝宫。
“让人澄清。”
单刀直入地落下四个字。
嘉帝当日就传出了消息,言明太后时疫和皇子妃并无关系。
可这消息还没来得晓谕,便先有另一件骇人的事不胫而走,传遍了京城。
干旱月余,西街无数人都靠着后山一条河引水浇地,自打时疫后,家家闭门养病,却依旧有几个没染上病的,担忧农田,便夜半偷偷去浇水。
将天亮的时候,几人结伴回来,不知谁惊骇地指了一眼,那河里的水不知何时已全被染成了血红,正中央,有一座诡异的雕像。
双蟒样式缠成。
几人当时就吓破了胆子,连忙赶回去报官。
未几,京兆尹带人将那座雕像拉了出来。
那河中的血水将雕像也染成了血红色,雕像诡异地笑着,样式是最奇怪的。
众人识得蟒,也知道是尊贵的象征,可双蟒的样式却是少见,一时这血雕像的事就传遍了上京。
“双蟒雕像的模样瞧着是一男一女,下半身是蟒,上半身是人。”
京兆尹站在嘉帝的寝宫,一脸凝重。
古来少有的几回,出现血雕像的时候,都是不详的象征。
此言一出,一旁的谢宴便先沉了脸。
“即刻将雕像带回来,不准西街的人乱传。”
嘉帝当即吩咐。
京兆尹脸色难看地跪地。
“已晚了,那雕像是百姓发现的,臣接到消息
去的时候,已经传了半个京城了。”
顿时,嘉帝心中一沉。
果不其然,京城百姓热议双蟒雕像之后,便有人提到了。
“这蟒是尊贵,双蟒更是极贵的象征,突然出现在河里,肯定有原因。”
“难道是上天派来指点解决苦难的?”
“哪是什么解决苦难,能解决只怕早解决了,也不会在干旱之后又接着时疫,朝廷还要放弃我们!”
“就是啊,这看着不像是要解决,更像是……警示。”
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一样,这消息如雪花一般越滚越大,很快传遍了。
警示警示,既然是警示,那又代表着什么?
京城的百姓不知,却有朝中身份尊贵的大臣们,是知道有位皇子身上有这样的双蟒佩的。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百姓们再看那一男一女的双蟒雕像,便心中骇然。
双蟒佩既然是三皇子所有,那这一男一女,自然是代表三皇子夫妇的。
“可三皇子是皇上的儿子,怎么会……”
“皇上的儿子怎么不会了?”
“你们可别忘了,若没有三皇子妃的婢女入宫,太后怎么会染病?
要我看他们就是晦气!”
双蟒雕像的事先传扬开,嘉帝后发的澄清便再没人信了,所有人都绕着代表三皇子夫妇的双蟒雕像热议纷纷。
尤其是西街的百姓,干旱加之时疫,本就对朝廷心有怨气,更借着此事宣泄。
上京城大多做商做官,西街是少有种田的百姓,又离临近的城近,消息一传,便席卷着旁边的城内百姓。
朝堂再下发的谕旨效果便不如从前,血雕像,时疫,干旱,祈雨却多日不得效果,百姓高热受折磨,生不如死,如同背后有一只手在无形推动一样,流言以恐怖的速度席卷京城,愈演愈烈,开始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嘉帝连夜传了钦天监入宫。
“确有凶星异动,直指西北方向。”
西北的方位,皇子之尊有两位。
是三皇子府,和从前已经荒废许久的大皇子府。
钦天监的话说了一半,嘉帝就止住了他。
继而传来自己的暗卫首领。
“后来你去追查,可有查到谢鹤的踪迹?”
“并未。”
“封口。”
嘉帝往外示意,钦天监还没出宫,便被暗卫首领抹了脖子。
可事情至此却没完,钦天监的徒弟半夜不见人回来,大着胆子出来找人,“不小心”却将钦天监早算好的天象泄露了出去。
至此,百姓怨言彻底爆发,更对血雕塑的事深信不疑。
“西街爆发时疫的前一晚上,三皇子还带着皇子妃来过,有巡夜的禁卫军撞见了!”
“他们一来,咱们这就有了时疫,三皇子妃的婢女一入宫,太后就染了时疫,这不是凶象是什么?”
“皇上竟然还想要替三皇子拦下!”
“当真是不打算管我们死活了?”
流言愈演愈烈,人心异动,牵连着还没得时疫的其他百姓也被鼓动了起来。
“皇上,天象指向三皇子夫妇,为了万民安危,请您下令处置!”
尽然嘉帝命侍卫守在了三皇子府外,依旧有不少百姓前来闹事。
苏皎将一张薄薄的纸放到了谢宴面前。
上面小字娟秀,写着几味药。
“皎皎?”
他抬起头,对上苏皎带了一丝紧张的眸。
前世时疫的时候,她懂医术,后来自然研究过方子。
可如今的时疫与当时的是否全然一样,她也不能确定。
“我从前……跟着外祖母的时候,学过一些孤本医书,这是前朝时疫时候用过的方子……我……”
她竭力地想要解释,却又不能将真正的事实说出,才一张口。
“我信你,这方子能用是吗?”
苏皎错愕抬起头。
谢宴定定看着她,一双眼除了信任便再无其他。
她一时心头一颤,滚动了一下喉咙。
“是,这几味药是一定能用上的,还有一两味药,要等我……等我见了那些人的症状……”
“不行。”
谢宴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外面这么危险,今日起你不要出去。”
“不出去便能解决吗?你不知道这背后推动的人是谁吗?”
苏皎反驳。
什么血雕像,什么钦天监的话,百姓流言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发酵?
无非是有人早在背后策划好了一切推动,再加之时疫,干旱,百姓早对朝廷有意见,这才一鼓爆发。
而他们刚好成了那人想要的宣泄口而已。
“流言是堵不住的,唯有真相。”
苏皎仰起头,从事发到如今,不过短三五日,她从最开始的慌张,愤怒,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些药是治时疫一定能用到的,有两味药难得,如今京城没有,需要你遣人去查。
谢鹤如今一定在等着我们先自乱阵脚,或镇压或澄清,都是如了他的愿。”
“你的意思是——”
谢宴看着她沉静的脸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入局,你去暗地查西街背后推动的人,顺道去查时疫方子的药,我……入宫。”
“苏皎!”
谢宴立时脸色一变,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一把将苏皎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