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灌进来,又穿舱而去,方才的旖旎都戛然散了,似从未发生。
她果然只当他是桩生意,与他人无异。
可那业火偏还在烧着。
心难静,欲难平。
作者的话
末雨
作者
2024-01-13
今天手术从八点等到十二点过都没轮到我,迫不及待想让大家一起先喝上裴大人这杯失身酒(bushi),这章略短大家不要嫌弃,下半场等我术后归来!
第三十章 欲难平•下
刚推开门,酒杯便砸在脚边。
云英阖上门,淡淡笑着捡起碎瓷:“小将军这回能在江州多待些日子了,怎么还这么大火?”
刘旭冷哼一声:“元昊这厮,不过是父王手里的一条狗,我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他伸手接过云英斟上的酒:“父王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有些眉目。”
“那为何不报?”
“元将军不肯见我,我有什么法子。”
云英假意娇嗔,站到刘旭身后,伸手为他捏肩:“东宫要废了李规,许是要扶崔潜上位吧,那裴晏一来江州便与崔潜过从甚密。”
刘旭头一仰,枕在她胸前,“崔潜?此人并非东宫一派。”
云英眸光微转,浅笑道:“好歹是崔司徒的族亲,那李规是顾廉的妹夫,顾廉如今是吴王跟前最得力的人,若江州也随了吴王,东宫可算又失一城。”
刘旭微微颔首,手向后攀着她的腿一路往中间探。云英轻哼一声,拍了拍那不老实的手,回身自柜中拿出账本。
“既然小将军来了,这半年的账,小将军一并带回去吧。”
北方苦寒,南方富庶,那些留在北边的旧族内里也生过不少乱子。肉都吃不上的地方,军与匪也就是换身衣服的事。
她在这儿劫的富,大多都是刘旭每半年偷偷来一次,拿回去济了边陲的贫。
一个挣钱的,一个连手里人都管不好,三天两头被李规弹劾的,任谁都难免厚此薄彼。
元昊厌她,当她是狐媚惑主,实在愚蠢。过往军功再厚也是前尘,怎抵得过真金白银的细水长流。
云英手一翻又变出封信放入刘旭手中,“这些是给小将军接风的。”
刘旭打开来看了看,顿生欢喜。
云英见势细语道:“小将军初来乍到,可不能丢了面子。待会走的时候,我让人把东西给你捎上。”
这话倒是说到刘旭心坎里了。
军镇里只有三种人,要么如元昊那般军功在身的。要么是尉平远那般族荫富庶的,跟着他们能图个享乐。剩下的则是于世忠那般出身卑微的牛马。
刘舜管他管得严,他几头不靠,日子可不好过,今日便是被元昊施了下马威才愤然离营的。
刘旭了然笑道:“还是你好。”
粗粝的手掌在她手背摩挲,贪婪地往里探,触到胸口轻捻上一下便退回来。
这若不是父王的女人,他可不会让她站着能走出他的房门。无端被勾了一身燥,刘旭咽了咽,急不可耐道:“婉儿呢?许久没见了,让她来伺候。”
云英理了理衣袖,“小将军稍候,我这就让她来。”
裴晏在画舫里坐了好一会,案上袅袅清香熏得他头疼。
他不当坐在这儿。
他也该像她那般抽身就走的,随她怎么样,反正都是她自愿的。
她还不忘提醒他,莫要误了大事。也不知是怕他误事,还是怕他坏了她的好事。
这头刚睡上他,还要赶着去别人那。
她可真忙啊。
但上岸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青漆小楼。
三楼那间他进过的屋子亮着灯,隐约可见人影交错。
她是元昊的人,刘旭又会怎么对她。
这世上的孬种都是一个样的,主子惹不起,便朝下面人撒气。他在京中也验过不少这样的女尸,有些还是他查案时见过的。
花一样的俏娘子,如花一样地谢。
折了枝,拔了蕊,剪了头,剁了脚。
往地里一扔,最后都是烂泥一摊。
他若连这败家子都应付不了,还空谈什么保人周全?当真是被那香熏昏了头。
急匆匆地往回去,进了门便要往楼上走,静儿赶忙上前拦着。
裴晏不愿与她拉扯,但也没有要作罢的意思,僵持间,却见陆三乐滋滋地晃着一袋钱回来。
小厮赶忙上前低语交代,陆三拧着眉拉开静儿,挡在裴晏面前:“我们这儿虽是开门做生意的,也当有个先来后到,裴大人不是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裴晏面色一沉:“你可知刘旭是什么人?”
陆三扯扯嘴角,不客气道:“不都是你们这些上等人?我们升斗小民,谁也得罪不起,裴大人还是别为难我们的好。”
裴晏耐着性子道:“他与元昊素有嫌隙。”
“那又怎样?都传这郢州城要易主了,可不更得好好招待了吗?”
陆三可没什么耐性,他本来看裴晏就烦,云英说了要在刘旭那挑拨,他虽不知道怎么说,但怎么说都不能让裴晏听见了。
坏了事,又不知要在这儿待多久。
“再说了,有钱有势,还能拒之门外不成?要能这样,第一个就该把你扫出去。哪回伺候你不是一身的伤,还好意思嫌别人。”
裴晏看着陆三手里晃的钱袋子,想起那赌坊的火将说他回回都是拿女人的钱来赎。
先前他看这陆三为了护她是不要命的,还当是个可托之人,原来只是在护着自己的摇钱树。
裴晏眸色渐深,“我那日是该杀了你的。”
陆三一愣,心头的火蹭地燃上了天灵盖,嘴里啐了句,挽起袖子就是一拳擂上去。
铜板撒了一地,小厮赶忙冲上来拉住人。
“让你那条姓卢的狗来杀我啊!老子正愁没跟他算好账呢!”
裴晏摁了摁脸上,青肿之余似是还蹭破了皮,但他没功夫和陆三纠缠,转身欲走,却见云英刚好下来。
她扫了眼这两人,从他身旁走过,一只手捏着他前臂。
“喝多了就回去睡觉,别在我这儿闹。”她看着陆三,微微摇头示意。
陆三哪听得进去,甩开两旁劝架的人,一副没打过瘾的模样:“老子没喝酒!”
云英无奈叹了声,先吩咐婉儿上楼,又看了眼地上那一地的钱:“没喝就把钱捡起来,自己找乐子去,少给我惹事。”
陆三见着她拼命使的眼色了,但那股火就咽不下,她以为他没看见她牵着人家的手吗?还让他在那狗官面前弯腰捡钱,他是疯了才捡。
“要你管。”
陆三甩开身边人的手,横了裴晏一眼,连踢带踹地出门去了。
云英朝小厮扬扬头,小厮会意地追了出去。
她这才顾上回身,目光一迎上,便知这头也生气了,一双眸子冷冷的,抿唇不语,不等她开口便抽出手,指背轻拭了下脸上的伤口。
她先摁住他,嘴上骂着陆三,说到底还是怕他一气之下伤了她情郎。
越客气,越疏离,越敢使性子才越信任。
云英心里叹着这些个男人是排着队的要哄,散了一旁围着的侍女,又再勾了勾裴晏的手,温声道:“大人怎么去而复返?”
裴晏打量一番,见她应是无虞,便也没再多说,拉着脸也要走。
“大人就这么回去,卢公子得要来找我闹了,我给你消消肿。”
也不容他拒绝,拉起手就往画舫那头去。
湿冷的帕子敷上来,裴晏禁不住背脊也一凉。
这帕子,就和她一样,冷冰冰的,偏又治着他。
云英从妆奁里拿出个药瓶来,小指尖挑起一小块剔透的膏,轻柔地蹭到他脸上。
“不会留疤的。”
擦好药,指尖在那冰帕子上蹭干净,见裴晏还是默不作声,又小心问道:“大人生气了?”
他盯着她,“你指哪件事?”
她微微一怔,似才想起这之前的事,好像就是在他现在坐着的那儿,低垂眉眼忍不住地弯,是咬着唇也止不住地想笑。
“下回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回?”
她抿嘴笑着,双手并到一起伸到他跟前:“那你抓我回去,去县衙,去你府上,去跟他们说,你在我这儿被下了春药,然后被我……”
话到一半嘴被倏地堵上,裴晏伸手摁着她后枕,期身压上来,滚烫的舌撬开她齿颊,密不透风地亲吻着,她好不容易透口气,胸前喘着,不忘笑他:“原来大人是在气方才没尽兴。”
回应她的是更痴缠的亲吻,从唇舌到下颌,从颈窝至胸前,他张嘴含住那挺翘处,口涎浸透衣衫。她本就身着宽衣,这一扭一动地,束腰也松开些。
他用鼻尖挑开衣襟,双唇覆上去,微微用力,她后仰着头,再不好说什么,也顾不上说什么,双手解着他那一层层的衣服。
两具身子赤条条地贴着,热汗顺着下颌流向后颈,顺着腰肢流向臀瓣,顺着小腹滑向腿间,汩汩一片,往外涌着。
她伸手把人拽上来,鼻尖对着鼻尖,唇对着唇,又往下挪挪,对上那滚烫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