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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292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1-27 21:25:58

  眼前这个妇人尽管看起来温和慈善,但终究不是等闲之辈,早已在转瞬间看懂了秦九叶自白这一切的目的。

  石怀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收于袖中的手,眼神深处有种隐隐的挣扎。

  “他二人之间,确实是有误会的。只是这误会若要解开,势必会伤到其中一人。”

  “倘若真是如此,怀玉婶或许应当亲自去问问他二人的意思才对。”秦九叶眨眨眼,用一种近乎羡慕的语气继续说道,“至少他们如今还有可以当面解开误会的机会。就算事后依然不肯原谅对方,或是瞧对方不顺眼,也还可以面对面地吵上一架。家人间的相处不总是那样和谐,争执和不理解或许才是常态,就好比我和我阿翁……”

  她说到这里又是一顿,声音似是哽在喉咙深处,半晌才轻声说完那最后一句。

  “……总之,万般不好,总好过日后想起,悔不该当初一句未说便这样匆匆错过。”

  九皋城最漫长的白日已经过去,日落一日比一日早,黑夜一天比一天长。

  秦九叶跟着石怀玉步入邱偃的院子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尽管四周灯火初上,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先前去苏府问诊、乃至孤身入方外观船舱时的经历。

  入夜后的风终于渐渐停了下来。白日里被吹落的叶子堆积在廊道两边,偶尔踩上一片,便在脚下吱嘎作响。

  秦九叶的脚步莫名有些踟蹰。下一刻,前方提灯的身影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牵起她的手。

  “姑娘莫怕,我会一直同你在一起。将军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若觉得自己不该见你,便不会让你踏进这院子的。”

  石怀玉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虽没有太多情绪,却也足够令人心中一暖。

  秦九叶点点头,跟着对方迈入有些昏暗的室内。

  对她这种连郡守府衙门前都不怎么经过的“乡下人”来说,镇水都尉的名字无疑是更加遥远的,她似乎隐约记得有一次新春守岁时,曾与秦三友远远望见过城楼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将军的身躯似乎早已与那高耸的城墙融为一体,历经风雨却坚不可摧。

  时隔多年,秦九叶仍记得远望的那一眼。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过了片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发丝青白、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便是九皋城的英雄、昔日黑月军之首——邱偃。

  同习武的江湖中人不太一样,当他褪去盔甲、放下刀剑、就只是一身布衣坐在那里的时候,看上去似乎不过只是个身材修长挺拔的中年男子,身上寻不到半点杀气和血腥味。

  他就端坐在窗边那张椅子上,眼睛望着外面,似乎是在观察什么。但秦九叶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那里又分明什么也没有。

  石怀玉又点亮几盏灯,室内瞬间亮堂起来。秦九叶仓促收回视线,连忙行了个礼,正犹豫着要开口说些什么,那窗边的人却已先一步开口道。

  “方才听见怀玉教人备茶,我便知晓府中来了客人。”

  对方说话时口齿清晰,就像是正常人一样,说话间神态很是平和,看不出丝毫被痴症侵蚀的痕迹,许是见她神色拘谨,又再次开口问道。

  “先前没见过你,你是那两个臭小子的朋友?他们两个怎么没出来见你?我让人叫他们过来……”

  他说罢,想要起身向门外走去,可方才站起身,手脚却突然一顿。他盯着手腕脚腕上的锁链,似乎这才想起什么,颓然站了片刻,又缓缓坐回那张椅子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整个人陷入一片死寂。

  秦九叶看着眼前这一幕,尽管能够猜到一二,但心中仍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进退。

  “痴症只是其一,落雨天将军的头疾还会发作,过程极其痛苦,如今药性最烈的赤乌头也不大管用了。他不想伤到旁人,便会摧残自己,二少爷从前都是亲自来看着,后来实在无法控制,只得行此下策。将军他……都是理解的。”

  石怀玉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自己也不忍再听。

  秦九叶心中亦有些难过。

  比起□□上的束缚和囚禁,那铁链锁住的更是一个人的尊严。她不禁会想,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位曾经征战沙场的将军是否也会有片刻的清醒?当他从虚空混沌回到现实中的一刻,心中又会作何感想呢?

  她明白邱家兄弟为何没有同她一起前来了,也终于有些理解了许秋迟所说的“走投无路”究竟是什么意思。从某种程度上说,眼下的邱偃看上去确实同当时的和沅舟很相似,未来不知是否会落入更加糟糕的境地,许秋迟的焦灼大抵来源于此。

  而如今,能改变这种现状的可能性就握在她手中。

  秦九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开始为邱偃诊脉。

  这位黑月传奇领将的经历她也略知一二,所以当初邱陵提起此事时,她心中便有过一些推测,眼下初诊过后倒也印证了些许。她本想起身到一旁与石怀玉单独交流,但后者眼神示意她不必避着邱偃,她这才低声问道。

  “不知都尉从前头部可有受过什么外伤?”

  “将军当初带兵南征北伐,北境苦寒、南境酷热都是经历过的,其间恶战无数,若说受过什么旧伤,他自己大抵都是记不清的。不过……”石怀玉略微停顿片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听闻当年他带兵深入居巢腹地的时候最是凶险,那里常年毒瘴弥漫,不少士兵死于疫疾怪病的折磨。即便侥幸存活、捱到了战争结束之后,许多老兵都在其后的几年里因旧疾折磨去世,黑月残部时至今日已凋落所剩无几。”

  居巢,又是居巢。

  当年的居巢血海翻涌、冤魂无数,而眼下每一个在深渊中受苦之人,似乎都与当年的那场战役有关。这究竟是对幸存者的惩罚还是某种看不见的因果报应呢?

  秦九叶心下暗叹,面上依旧沉稳,又问了几处细节后才低声说出自己的判断。

  “所谓瘴毒看似同源,实则个中情况复杂,每个人身处其中结果或许都有所不同,有时与污染的水源有关,有时则是被毒虫叮咬所致。从都尉的症状和脉相上来看,许是同后者有关。病灶一早便在他体内埋下,这些年一直缓慢发展,因他身体强健或病灶位置特殊,所以才没有立刻发病,一朝病发自然来势汹汹,若病灶在某刻突然恶化,甚至可能在顷刻间危急生命。我先试着写副方子,看看都尉服药后的反馈,之后再根据情况施针。”

  她一边起身同石怀玉低声交代着,一边准备到一旁桌案前写下药方,方才起身却觉得腰间一紧,低头一看才发现,那须发斑驳的将军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她挂在腰间的木牌。

  他的手已经不如年轻时遒劲有力,但指间的茧子仍还留着,像是他身上残存的最后一层盔甲。

  “这牌子……”

  他的声音有些滞缓,干涩的眼睛像是透过那块木牌望向了一段遥远的记忆,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

  秦九叶一时间没敢动作,对眼前的情形有些摸不着头脑,石怀玉见状连忙走上来,一边试图将那块木牌从对方手中拿出来、一边低声道。

  “将军可是累了?我教人备些安神茶过来。”

  可不论她如何用力,对方就是不撒手,末了突然望向秦九叶。

  “这牌子我认得。”邱偃的眼睛似乎有一瞬间亮了起来,声音也随之变得清晰,“赤木阴刻玄纹,是中军帐下的。你是中军帐下的。”

  秦九叶定在了那里,她感觉自己半张着嘴愣了许久,才有声音从喉咙深处钻出来。

  “将军……认得这牌子?”

  邱偃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不过片刻,眼神中又涌上一层如雾气般的迷蒙。

  “应当是认得的,可是跟着我做事的都是些老家伙了,应当没你这般年轻才对……”他言罢,又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番,说出口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杨家郎怎么没有同你在一起?你们向来是一起的,我昨日还看见他了……”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一刻手指一松,那块磨得发亮的牌子便从他手中落回女子腰间。

  只是这一回,换了那女子不肯放手。

  杨家郎是司徒金宝亲舅舅的名字。他是杨姨的哥哥,也是秦三友的战友。

  秦九叶一把扯下腰间那块木牌,小心举在手里再次递到对方眼前。

  “将军可认得我阿翁?他的名字是秦三友,你认得他对不对?你认得他的……”

  然而不论她如何努力,对方再也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邱偃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安静望着窗外,那黑月领将的灵魂只短暂现身了片刻便已随风而逝,剩下的只有那具年迈混沌的躯壳。

  石怀玉见状只得上前对秦九叶摇了摇头,后者知道自己不能再知晓更多,握着木牌的手颓然垂下。

  回到当晚下榻的房间许久,秦九叶仍有些怔然。

  她就握着那块木牌呆坐在房间里,眼前闪过的是秦三友说起从前时欲言又止的一幕幕。

  秦三友从不隐瞒自己出身行伍的事实,但旁人问起又不肯说太多。她本以为那只是秦三友别扭的一面而已,如今想想分明另有隐情。

  黑月军是在二十二年前被遣散的,据邱陵所说应当就是居巢一战不久后,而秦三友捡了她也是在二十二年前。这不由得令她有了一些遥远而不可思议的联想。秦三友从未说起过具体是在何处捡到的她,但若根据当时黑月军所在地区来看,她很有可能是在居巢附近遇到的秦三友。

  居巢,那样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名字,在今日之前与她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她只将那里当做一个潜在的目的地,却从未想过自己即将踏上的旅程或许是一场回溯之旅。

  先前同李樵、邱家兄弟还有滕狐相聚船坞的时候,她还曾暗骂过命运不公,黑月四君子当年尚不能解决的难题,自己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外人却要凑这个热闹。

  可如今来看,命运当真公平得很。

  或许她根本算不得什么外人,反而是这整件事中关联最深的那一个……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人从无止境的猜想中拉了出来,秦九叶平复了一下心绪,起身前去应门,却见门外站着的人竟是那位绿衣管事。

  柳裁梧柔媚的脸在夜色中竟生出几分冷硬,没等她开口说什么,便已越过她走进屋里来,随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屋内桌上。

  秦九叶瞥一眼发现是些换洗衣裳。

  她白日里顶着狂风进城,光是在路上便摔了无数次,身上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石怀玉便让她将旧衣裳换下来,说晚些会换些干净的给她。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送衣裳的会是柳裁梧。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个连许秋迟都使唤不动冷美人,应当不会做这些小事,当下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柳管事怎地亲自前来?差人告诉我一声,我自己去拿就好……”

  她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便被打断了。

  “那牌子是你的东西?”

  秦九叶愣了愣才反应,随即点点头道。

  “是我阿翁留下的东西。”

  柳裁梧向她伸出手。那只手掌上有些细密伤痕,看起来像是虫咬过的痕迹。

  “可否给我看看?”

  秦九叶的心砰砰跳起来,她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今夜将会得到某种答案。

  犹豫片刻,她还是将握在手中的木牌递给了对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盯着木牌的绿衣管事依旧没有开口,秦九叶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

  “我方才帮都尉问诊时,他一眼便出来了,说这是黑月军的军牌,我阿翁是黑月军旧人……”

  “逃兵。”柳裁梧突然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阿翁秦三友,是黑月军的逃兵。”

第207章 秦三友的秘密

  柳裁梧的话像天边雷声,秦九叶只觉得脑海中闪光划过,对方的声音才迟一步落在她耳中。

  关于秦三友的过去,她曾有过无数种猜想,唯独没有想过眼下这一种。紧绷的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抽了筋,她整个人僵了片刻,随即慢慢伸出手在桌旁撑住身体。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

  柳裁梧手一松、那牌子终于落回秦九叶手中,后者捏着那块牌子许久,才艰难开口道。

  “且不说这牌子的主人是否就是我阿翁,眼下这牌上并无具体信息,柳管事如何能一眼断定这牌子的主人就是逃兵?”

  “襄梁军营明令规定,入营者申领腰牌作为出入军中的凭证,随身保管不得遗失,退伍还乡之时随兵械一并上缴,违令者军法处置。黑月当年被除名遣散时,是先帝身边的常侍亲自从都城赶来监督全程的,归还的数千枚牌子当日便在坑中焚毁,无人能够私藏。你阿翁能保留这腰牌,只有可能是在居巢之战结束前便私自离营,不是逃兵又是什么?”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秦九叶却一个字也倒不出来。

  她想说,没有人比秦三友更看重战友情谊了,否则他也不会搬到绥清,默不作声地照顾杨姨母子多年,为此没少受村人的议论和那司徒家的白眼。

  她想说,她的阿翁辛苦劳作半生,骨子里最是倔强要强,就连到了最后腿脚不利落了,也不肯游手好闲、懒散度日,还撑着船去给别人送菜。

  她想说,这辈子她遇到的很多人、很多事都告诉她做人不能太正直、太实在,否则是会遭殃的,唯有秦三友自始至终只教她要堂堂正正做人,凡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样的人,怎会因为一时的懦弱成为背叛战友的罪人呢?

  然而当她对着自己的心发出那一连串的辩驳和质问时,有什么郁结已久的困惑突然之间便疏通清明了起来,过往那些戛然而止的对话、秦三友撑船离去时莫名沉重的背影、乃至每个瞬间他脸上那些无法读懂的神情,都一一有了答案。

  秦三友之所以会拼尽全力照顾杨姨母子,是因为他对被他抛下的战友心怀愧疚。他之所以总是提起从前在行伍的种种、还总像在营中一样要求自己,甚至会说起关于黑月的传闻,是因为他无比怀念那段年轻时光。在她与邱家阴错阳差越走越近的时候,他总是欲言又止、希望她不要卷入其中,也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邱家背负着什么。而他之所以总是在她面前强调“问心无愧”四个字,是因为他自己曾经“问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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