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锡吃惊地瞪大了眼眸,申明瑚背着手,微微弯下腰,凑到许沛锡耳边,小小声地说道:“好看吗?”
许沛锡的喉咙滚了滚,忍着吞咽口水的冲动,声音低哑地说道:“好看。”
说完,他还嫌不够似的,呆呆地点了点头。
申明瑚发出轻轻的笑声,就在许沛锡不动声色将身体移向她的时候,申明瑚倏地站直来,挑了挑眉,轻声说道:“你跟我来。”
许沛锡就像赴京赶考的俊俏书生,夜宿一间破庙,被花妖狐媚,迷了心智,夺了魂魄,乖乖地走进了迷雾之中。
这是许沛锡第二次来申明瑚的卧室,如梦初醒的他,一眼就发现卧室里收起来了不少的东西,空了不少。
正当许沛锡疑惑的时候,申明瑚开口了。
“你知道刚才和我在院道上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吗?”
许沛锡皱眉轻声说道:“不知道。”
虽然他已经认识了大院里不少的人,可这个人他真没有见过。
申明瑚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十六岁时,他就喜欢上我了,一直都喜欢着我,不过那时候我觉得他没有周念淮好看,没选他。他在基层锻炼了好几年,这次是回来探亲的。”
许沛锡淡淡地“哦”了一声,心神微微放松了一些,那人长相比不过周念淮,也比不过他。
申明瑚马上变了脸色,瞪眼说道:“别以为我爸妈对你多好,其实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劝我跟你离婚!那个人就是他们为我挑选的再婚对象。”
许沛锡的面色终于变了变,他意识到申明瑚不会无缘无故地跟他说这些话的。
他抬眸,定定地凝着申明瑚的眼睛 ,申明瑚抿了抿嘴唇,才轻声说道:“许沛锡,我们要个孩子怎么样?”
许沛锡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惊惧不已。不得不说,世界上最了解你情绪的人,是最爱你的人,或者是最恨你的人。
尽管申明瑚装作若无其的样子,但许沛锡实在是不觉得要个孩子,会对申明瑚有好处。
再者,他可没少从好意或者坏心的人那里,知道章家祖上的疯病,乔向平也隐晦地跟他提起过,申明瑚的性子变了不少,偶尔会自言自语的,让他多注意一点。
万一生下的孩子不健康,那对申明瑚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怎么受得了?
申明瑚看懂了许沛锡那双黑色眼眸里,饱含的全部内容,她冷笑道:“怎么你担心自己有了一个精神病老婆,又担心有一个精神病孩子了?”
许沛锡快步走了过去,蹲在申明瑚的膝盖边上,温声劝道:“明瑚,你不要冲动,其实你也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吧。”
他是不愿意有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还不如没有,只会给他的人生增加难度,可他更担心申明瑚。
申明瑚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她咬牙说道:“可章家需要下一代,我爸妈也需要个孙辈,我这个女儿已经废了,他们指望不上。”
许沛锡拍着胸膛,坚定地说道:“你怎么废了?你以笔试面试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华清的研究生,将第二名远远地甩在后天,这个记录整个华清至今没人打破。”
申明瑚仰头笑出了声,笑声是说不出来的嘲讽,笑声停歇时,她喃喃地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是怎么废的。”
接着,她整个人霎时间就冷了下来,她冷冷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也不能强逼你,只能离婚了,刚刚那个人会很愿意成为我孩子的爸爸的。”
“而且,你应该不介意再娶一个离婚带娃的妇女吧,当当后爸。”
说最后一句话时,申明瑚满脸的讥讽之色。
许沛锡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悲哀,他惶然地说道:“明瑚,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你父母最在意的人是你,再喜欢孙辈,那也是因为是你的孩子。你不是不喜欢章家人吗?不该为章家考虑这么多。”
结婚后,许沛锡不止见过章霞举、章明达、章无澜,就连小姑娘章明尔也特意来华清找他,警告他要好好对申明瑚。
不用多深入了解,他就知道章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遵循守旧,再传统不过的家庭,家族观念尤其地强,人人都以家族为傲。
他没想到她们看似这么疼爱,歉疚申明瑚,居然看申明瑚心软,说动她为章家留下血脉,许沛锡心中恼恨不已。
申明瑚呆呆地说道:“对不起我的人只有章霞举一个,章明达当年被带到东北去时,跳下火车要回首都找我,差点被拐子给骗走。为了给我妈打电话,知道我的消息,她被章霞举扇了好几巴掌。”
睫毛动了动,申明瑚看着许沛锡,有些黯然地说道:“可你知道嘛,她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了。这些年她受了很多罪,其实想想她作为章霞举身边唯一的孩子,是不是将我的那一份罪也受了。”
面对着对亲人这么柔软的申明瑚,许沛锡羡慕嫉妒,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申明瑚抿了抿嘴唇,脸上又恢复了对许沛锡的抗拒和冷漠,她说道:“反正这孩子我要定了,你不想当我孩子的父亲,那就拿上结婚证跟我去离婚吧。”
第64章 第64章许沛锡痛苦地捂住眼……
许沛锡痛苦地捂住眼睛,哭笑着,叹息道:“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申明瑚淡淡地勾起嘴角,往卧室门一指,干脆利落地说道:“那你滚吧,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回去好好准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许沛锡站在门前台阶上,仰望着天空,头顶上就像一张白纸,既没有蓝色的云彩,也没有移动的飞鸟,只有惨白的太阳。
许沛锡面无表情地出了一会儿神,就带着倦怠的面色,步履匆匆地走下台阶。
就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迎面走进来了一个人。许沛锡却连眼睛都不转动一下,步伐不停地跟此人隔了半米宽的距离,错开而过。
乔晓雨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她捂着嘴巴,咬着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许沛锡的背影。
内心在吼叫道:“天啊,她真的没有看错吧,真是这位大佬?居然让她给遇上了!大佬年轻的时候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艳郎独绝,遗世独立!”
后世,除了老大,谁会记得那些领导的名字和长相呀。
可许沛锡却不同,凭着一张脸,愣是撬动了广大网名的求知欲,连许沛锡老家的村子都能流利地说出来。
他的求学经历和工作中的趣事,更是被扒得一干二净,可是大多图片和讨论秒被屏蔽和谐,成了蓝海。
可网友却不服输,他的人迷用各种暗号来代称他。她虽然不是这位大佬的迷妹,可没少在网上求照片、求整理资料,存在硬盘里,工作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洗洗眼睛,发发花痴。
魂穿到几十年后,她见到和结交了不少在后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可真不敢奢想能认识到许沛锡这种级别的大佬。
除了鹤立鸡群的长相和气质,这位大佬的能力和手腕更是顶级的,被誉为工作机器。
可是许沛锡的婚姻却被黑粉诟病,许沛锡一颗红心,但他的老婆却是个没脑子的人,居然带着女儿去国外定居了。
好在大佬杀伐果决,当断则断,为了事业,利落地老婆离了婚。
离开了许沛锡这棵大树后,老婆和女儿还以为像以前呢,有许沛锡做后台,听国外的网友说,两人在华人圈子里高调得很,喜欢炫富和交际,一点也不为许沛锡考虑。
许沛锡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她舅舅认识的人?
乔晓雨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不动,出来晒太阳的胡阿姨见状,笑着扬声道:“晓雨同志,你来了!”
乔晓雨一脸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淡着一张娇脸,朝胡阿姨冷淡地点了点头。
胡阿姨马上转身,背朝着她,说道:“那我得去将申院长他们喊起来。”
正在午睡的申云骊和乔向平被告知乔晓雨来了,立马披着外衣,走出了卧室。
乔向平看到乔晓雨,很高兴,一边冲乔晓雨招手,一边乐呵呵地说道:“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舅舅和舅妈呀?”
乔晓雨笑盈盈地说道:“舅舅,我是有点事想要跟你说的。”
她很想抱乔向平的大腿,可又不想委屈自己,周末过来要看申明瑚的那张冷脸,只能另外想办法,增加乔向平对她的好感度了。
所以她打算让乔向平见识到她真正的本事,将她当作大人来看待,就像马哲城他们那样欣赏她。
乔向平饶有兴趣地“哦”了声,接话说道:“什么事?”
乔晓雨却没马上开口,而是快速地看了旁边的申云骊一眼。
乔向平看到了她的动作,摆手说道:“你舅妈也不是外人,舅舅有事从不会瞒着她的。”
申云骊一听,脸上的微笑顿时落下来了,乔晓雨这是什么意思?
乔晓雨讪笑一声,干巴巴地说道:“其实舅妈也能听,这是我担心舅妈会听不惯这些东西,在我心里舅妈可是高山流水一般的人物。”
申云骊假装听顺耳了,笑了笑,心里却恼道,她倒要听听乔晓雨要说什么?
乔晓雨换了一张沉重的脸色,低声说道:“舅舅,你们帮我和妈妈的大忙,要不是有你们的支持,我妈离不了婚,我更不可能考上华清……”
乔向平的面色也沉了沉,他打断说道:“别这么说,都是血脉至亲,要说那也是你姥姥的功劳。”
老太太看人那么准,乔向悦要是不离婚,她就不认这个女儿。女儿离婚后,老太
太更是支持乔晓雨改姓,又花钱出力送她去上学。
乔晓雨面色暗了暗,很感伤地说道:“舅舅,姥姥是我心里除妈妈之外,最重要的人,我当然不会忘记她。”
乔向平安慰地说道:“人还是该往前看,你姥姥是含笑而终的,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她泉下有知,知道你能考上华清,一定很高兴。”
乔晓雨乖顺地点了点头,说道:“舅舅,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和妈妈的今天,可我不能老是靠着你们。我和妈妈有手要脚,也得自食其力。所以我打算做点生意,赚点钱,再买小房子,让我妈在首都有个家。”
乔向平高兴地夸奖道:“有志气!”
接着他给申云骊使个眼色,就说道:“做生意也是要本钱的,这钱舅舅借给你了,五百块够不够?”
之前老太太举办丧礼的时候,找不到乔晓雨的人,乔向悦才将女儿去南方做生意的事说了出来,乔向平担心外甥女闯祸,在倒机拉拔。
就派人查了查,一查之下,才知道乔晓雨手续齐全,做的都是正规的生意,还要纳税呢。
他才撒手,不再关注了。
乔晓雨做的生意可不是小买卖,乔向平查到的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小打小闹,最大的几桩生意,她放在了黄伟鹏和马哲城名下。
一听,乔向平只能投入五百块钱,乔晓雨就忍不住看了申云骊一眼,乔向平工资那么高,只能拿出五百块钱,放在后世都不够她吃一顿饭的,就是现在,她也不会把千把块钱放在眼里,她早就是万元户了。
家里的钱不会被申云骊和申明瑚母女两个败光了吧?她就没见过申明瑚穿过重复的衣服。
申云骊感受到了乔晓雨的目光,这次直接了当地问道:“晓雨,你看我干什么?”
乔晓雨眼睛不眨地说道:“我觉得这钱的事,舅舅说了不算,得舅妈说了才算。”
申云骊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假笑,心里嘀咕道,我信了你这话才怪呢,你那眼神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乔向平笑眯眯地说道:“你舅妈也是同意了的。”
申云骊不是清高的人,反而她很喜欢为申明瑚攒钱,但这会她严肃地说道:“晓雨,做生意可以,但心思要放在学习上,你可不要太张扬,华清的老师和同学们可看不起商人。”
乔晓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的,舅妈,我知道了。”
哼,等再过几年,商人吃香喝辣的,世界环游,跑车别墅、飞机游艇,你就高攀不起了。
随后她看向乔向平,郑重地说道:“舅舅,其实我不是想要借钱做生意,我是想跟您合伙做生意。您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回报,这生意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乔向平脸上流露出吃惊,就连申云骊也吃惊地看着乔晓雨。
乔向平连连摆手拒绝道:“这不行,舅舅做不来这种事。”
申云骊严肃地说道:“晓雨,你舅舅可不能做生意,这太打眼了。舅妈单位也在搞股份制公司,我投了不少钱进去,拿了一些没什么有的股票回家。你舅舅可没那个实力跟你合伙做生意。”
乔晓雨的脸瞬间变幻,她心里真是羡慕嫉妒恨,八十年代搞公司,申云骊的单位又那么有实力,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呀,还不用她操一点心,就能大赚一笔。
她要想赚钱,从货源到顾客,都得苦哈哈地去寻。
乔向平这时也说道:“晓雨,你舅妈说的话在理,我看这合伙做生意的事就算了。你的好意舅舅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