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被他这么一说,乌荑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错觉,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却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颇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于是又整理了下心情后把手放了下来。
乌荑刚想说话,余光却猛地瞥到放在向玉凛面前的那台iPad,对方也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把iPad转了个角度,让她看清了里面的内容。
这么一看,乌荑瞳孔震颤,如遭雷劈般被钉在原地,嘴唇颤抖了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
怪不得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还”字,因为iPad显示的界面就是包厢外的监控视频。
也就是说,她刚刚跟荆向延站外门外做的一切,向玉凛都听得到。
下一秒,向玉凛直接把iPad关上,眸子里像是酝酿着风雨欲来的狂风暴雨,克制发问道:“你已经不避讳了吗?姐。”
还是跟之前坦白的时候一样,已经完全不逃避自己的野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声姐叫出口,哪里还有作为弟弟的样子,轻轻的呢喃,似乎只是作为加在这句话后的调剂罢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乌荑被偷窥带来的胸闷气短还没缓过来,因此说这句话时也没什么好语气。
向玉凛不在意,早在坦白之前他就能猜到乌荑对他态度的转变,但夜深人静时,说不难受,想不通是应该的。
作为替代品,他跟乌荑最大的不同在于—
起码他的姐姐也曾被当过继承人培养。
他不是,向从于对他最大的期盼就是家产因素,所以任他怎么纨绔怎么闹,都不会去管。
而他名义上的母亲,对他更是眼不见心不烦,不主动关心,会主动忽略。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他跟乌荑就该是互相缠绕,努力攀爬的藤蔓,无论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本来不应该改变的。
“姐,你永远不擅长说谎。”向玉凛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个发现让他心情大好,他直白道,“你根本不喜欢他。”
这一句话让乌荑如坠冰窖,脑袋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她茫然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怔怔地望着向玉凛起身,逐步朝她走来,逐字逐句道—
“他靠近你,你就下意识躲开。”
“也不想被外人发现你们的关系。”
“他在你那里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手打发的人。”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的压迫感也慢慢逼近,乌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腕却直接被他握住,整个人被拉着往前踉跄了几步,抬眸对上他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眼神。
“你看,”他抓着乌荑手腕的力道又重了点,直到那里泛起了红痕,“其实你并不抗拒我,姐。”
“向玉凛!”她恼羞成怒,警告道,“我是你姐。”
“我知道,”他笑笑,不以为意,“那又怎样。”
向玉凛点到为止,在对方真的要生气之前就松开手。
乌荑深吸口气,冷着脸道:“我喜不喜欢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干涉。”
“不是连你自己都没想好吗?”他笑,多了份游刃有余在里面。
“那又怎样,”乌荑转过身,“你也别借别人的嘴巴来见我。”
但其实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如果是向玉凛亲自去说,想要约她,乌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不会出来的。
“下次不会了。”向玉凛淡然应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绕到乌荑面前递给她,“拿着吧。”
她皱眉:“什么?”
“银行卡。”他道,“你不是在查吗?”
.
等出了广式大厦已经将近十点了,乌荑心情复杂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银行卡。
还不等她细想,突然一阵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接起来一看,来电人是继父。
“陈叔叔。”乌荑把手机放在耳边问好。
“阿无,吃饭了吗?”他先关心了句。
“还没,等会儿就要回去吃了。”正说着,在她视线范围内,荆向延开着的车正缓缓从她面前经过,还不忘摇下车窗跟她打声招呼。
“那就好,”继父松了口气,紧接着才步入正题,“阿无,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串银行卡号是要做什么吗?”
听到对方话里话外的担忧,乌荑知道他是在尽长辈关心的义务,犹豫两下后,说:“是查出什么了吗?”
“也不算什么吧,”继父道,“这卡是阿凛的,但很早之前就不用了,你怎么会突然想找?”
乌荑顿住,僵硬地把目光缓缓转移到手里这张卡上。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第一,卡号是“凶手”给的,让她去查持有者。
第二,继父查明说这张卡的持有者是向玉凛。
第三,向玉凛亲自把卡交到了她手上。
如果说前两点还情有可原说得通,那第三点是为了什么?
向玉凛就算当年没去过郦城,但他对这件事肯定知道的只多不少。
几乎这一瞬间,乌荑就有了转身再进去找向玉凛说个明白的冲动。
可下一秒,突如其来响起的鸣笛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去—
荆向延单手撑在车窗上,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忽然间,一阵猝不及防的微风席卷了两人之间的过道,吹拂起乌荑的秀发,险些被发丝遮住眼。
她看不清荆向延的脸,可对方的轮廓身影却无比清晰。
半晌后,她攥紧了银行卡,抬步朝他走去。
第55章 演戏
乌荑觉得自己走得慢, 但不过十几秒间,她停下脚步,站在了驾驶座的车窗前, 垂着眼跟坐在车内的男人对视。
“结束了?”荆向延仰着脸问他,夜间起了风, 吹过来时迷了眼,导致他不得不微眯着。
稍长的发丝乱糟糟打在脸上, 配合着本就俊逸的面容,有种精致凌乱的美感。
“结束了。”乌荑轻轻应了句, 说话间欲言又止,抿抿唇, 忽然觉得拿在手上的这张银行卡跟烫手山芋似的。
“先上来,站外面多冷啊。”荆向延把副驾驶车门的锁给她打开, 招呼着。
乌荑顺从地听话, 绕边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一关上门, 荆向延就把一袋暖宝宝塞进了她手里, 车内也开了暖气,再加上她围着围巾,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暖宝宝上传到肌肤,不一会儿就慢慢起了热。
“怎么了,刚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他出声问。
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内,一句小声的话都会被放大回荡。
乌荑从不觉得自己是声控, 可此刻这道温润的嗓音落在耳畔边时,她耳朵竟莫名发痒,酥酥麻麻的。
忍着想伸手捂住耳朵的冲动, 乌荑把下巴埋在围巾里,眼睫颤了颤, 闷声道:“包厢外装了监控。”
说着,她十分郁闷:“都被看到了。”
这简直太丢人了,被看到也就算了,甚至还要被当众处刑。
况且处刑的人还是她的弟弟..........
这换谁能接受啊。
谁料,荆向延听后的反应跟她的完全不一样,只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这样?”乌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都完全没有羞耻感的吗?那么私密,类似打情骂俏的事情都被别人看到了。
虽然说他们并不是情侣,用打情骂俏这个词确实不太合适。
“让某些人断了那点不该有的心思。”荆向延认真地和她说,接着又懊恼了下,想起了乌荑在里面那抗拒的反应,叹了口气:“抱歉,我应该事先和你说明的。”
但要是事先说明的话,按照向玉凛对乌荑的了解程度来说,他很容易就会发现端倪。
从小到大的默契,是他比不上的,他对此感到羡慕,却也无能为力。
乌荑默了默,她问:“你走的这么干脆,就不怕我在里面........”
她点到为止,想去看荆向延的反应。
跟她想象中的不同,对方只是轻笑一声,了然肯定道:“不会。”
“为什么?”这下不理解的人换成了她。
“信任是最基本的存在,另外........”他顿了顿,不太服气地别扭开口道,“我是很不想承认这点啦,但他也喜欢你,就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起码不想强迫你........”他嘟囔道。
乌荑伸手捏住他脸颊两侧的软肉,荆向延明显没想到会被某人突如其来袭击,被强迫着抬起头时还有点茫然,下一秒就听见眼前人一本正经道:“你闻到了吗?”
他还懵着:“什么?”
“好大一股醋味。”她憋着笑意。
“.........”
荆向延面无表情,因为脸颊被人玩弄于掌心,他挣也挣脱不开,于是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含糊道:“得了吧,您哪里有时间关心我是不是吃了炸药啊。”
越说到后面越阴阳怪气,奇妙的是,乌荑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觉得很有意思。
“我挺关心的。”乌荑含笑望着他,说着,她把手缓缓下移,直至放在了他腰的两侧,很轻易就察觉到对方腰身一紧,就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脊背挺直,目光登时就飘忽了起来。
“可我觉得不够,”荆向延逐字逐句道,“一点也不够。”
他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幽深炽热,像是要把对方的身影牢牢记在眼底,刻在脑海中那般珍重。
他的眼神实在让人无法忽略,乌荑莫名地又想起了在包厢里时向玉凛说的话,心里窝着火的同时又感到困惑。
如果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样的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