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吗?”他眨眨眼,理不直气也壮,“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你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然后独留我这个真正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在角落里咬牙切齿。”
简直就是歪理,而且肯定是不正经的书。
“第一眼看到的人?”乌荑似笑非笑,“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千斤重,直接一个大锤子砸在了荆向延心上,让他喋喋不休的小嘴登时闭上。
在丁达尔效应的映衬下,乌荑很轻松就注意到了他略微不自在的神情和通红的耳垂,轻咳了声调整坐姿,硬生生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另外,我这三天也不是一直都在昏迷。”见他这样,乌荑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果不其然,她看见荆向延脸色一僵,含糊着企图模糊过去:“医生确实是有说你会早点醒来。”
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乌荑憋着笑,用着能急死人的语气,慢条斯理道:“可睡梦中总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念叨,唤我小名。”
她这话里真假参半。
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添油加醋。
哪知道荆向延并不反驳,却是涨红了脸,小声嘟囔道:“倒也没有总是喊,那不还有说大名。”
乌荑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偏过头,借着稍微长长的头发半遮住了脸颊的红晕。
........倒也没想到他会承认的那么爽快。
乌荑手指无意识在被子上磨蹭了两下,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般,话题一转问他:“撞我的人抓到了吗?”
“嗯,薛书娅。”提起这事,荆向延眼中的笑意也彻底散去,眉目逐渐冷淡下来,紧皱着。
“她?”乌荑意外。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夏漾的婚礼上,不说她单恋荆向延的心思藏不住,就是乌荑自己也没想到薛书娅会做出直接开车撞她的地步。
“酒驾,现在还被拘留着。”荆向延淡淡道。
“酒驾?”乌荑冷笑,“薛家给出的理由?”
她可不信是什么酒驾,就凭撞她的准确度,她都往旁边躲开了还能被追着撞,这是酒驾意识不清能干出来的事?
“薛家没找你?”乌荑问。
“找了,我没理。”他回。
这两天薛书烨给他打了不少电话,毫无例外全是给妹妹求情的,无非就是年纪还小还不懂事的那套说辞。
荆向延被他说得烦躁,撂下一句二十好几了要是还不懂事,就多去医院看看脑子。
后来的电话他全都没接,要么挂断,要么就拉黑,薛书烨总有办法用新的号码打过来。
荆向延起身走过去将食盒打开,顺便挨个摆放在床上桌上,边摆盘边认真道:“不用管,我会处理。”
香气四溢。
乌荑这三天只靠流食输送来维持体力,现下闻到真正食物的味道让她瞬间食欲大开,但为了以防万一,在筷子下手前还犹豫着问了句:“这些.......不是你做的吧?”
“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病人做些什么。”不知怎么的,听他语气还颇有些幽怨,“请保姆阿姨做的。”
闻言,乌荑放心地把嘴里的那块排骨咽了下去,颔首道:“味道不错。”
“.......”荆向延挑眉,“不是我做的就说味道不错?”
“想多了,”乌荑面色如初,“我这是基于事实的评价。”
“另外,”乌荑补充道,“这件事你先不用管,放薛书娅回去。”
“放她?”荆向延险些被气笑,“诶,她是谁?当时要是撞得再狠一点,我现在是不是得去上帝那儿找你啊?”
“也不一定是上帝,也可能成孤魂野鬼。”乌荑握住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轻轻摩挲着,缓声道,“我需要她来找我,并且是作为被动方。”
“如果没来呢?”荆向延定定地看着她。
“她会来的。”乌荑游刃有余,又对着他笑了下,“前提是,你这几天要先跟我保持距离。”
“这不行。”荆向延弯下腰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跟自己对视,知道她目前病弱,所以也没用上多大的力气,“什么好处都没要到,我可太亏了。”
乌荑也不挣扎,任由他动作。
在听到这句话后,二话不说就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人往下压了压,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凑过去在唇边落下一吻。
很轻,几乎感受不到。
但在离开对方的那一秒,她明显听到了荆向延略微变得粗重的呼吸声,眼中的笑意不禁更浓。
荆向延默了默,被她吻过的地方还留着些许痒意,酥酥麻麻的,这股愉悦快要顺着脊骨爬进脑海。
他忍了忍,哑声问:“这是报酬?”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火热,恨不得把眼前人拆骨入腹,舔舐干净,让这人里里外外都染上属于自己的味道。
乌荑没避开这道直勾勾的视线,弯眼微微一笑:“不,这是利息。”
荆向延一笑,环着她腰的手却不动声色地缩紧了几分。
乌荑由着他来,又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脑震荡,好好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吧。”荆向延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那这三天里,谢远闵没来过?”
“怎么,刚给利息呢就提他?”荆向延这下真咬牙切齿了。
“那倒不是,”乌荑捧着碗喝了口汤,“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参加谢家的宴会吗?”
不等荆向延回答,她便自顾自答道:“因为我大舅要去和谢夫人商量我跟谢远闵的婚期。”
说完这句话,乌荑丝毫没意识到房内骤降的气息,危险在逐渐逼近,荆向延沉着脸。
“你要结婚?”荆向延怒极反笑,“跟他?”
“那不然,”乌荑不紧不慢道,“你来抢婚?”
第44章 占有
抢婚?
荆向延眉头挑了一下。
“这是挑唆?”他意味深长。
“不, ”乌荑淡定地又喝了口汤,“是建议。”
“建议的很好,我采取。”荆向延简单整理了下衣领, 接着又看着她把补汤全部喝完才算完。
“你要走了?”乌荑背靠着枕头,调整了下坐姿。
“嗯, ”荆向延低着头给她收拾碗筷,将东西全部收好放进食盒内, 漫不经心道,“回去跟军师讨论下怎么抢婚比较有排场。”
“你那军师管用吗?”
“想来见见?”
乌荑无奈地指了下自己脑袋上包裹的严实的绷带:“我这样怎么去。”
荆向延认真地看了她几秒, 然后正色道:“阿无,你说抢婚那天我是不是也穿白色的比较好?”
.......为什么要用那么严肃的表情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你穿黑的都没人说你。”乌荑叹口气。
“行啊, 你也穿套黑的,好跑。”荆向延顺着她的话接下来笑了几声, 随后提起食盒, “那我先走了, 明天再过来, 有事打电话给我。”
才走出一步又不忘补充道:“等会儿护士应该会过来给你换吊瓶。”
乌荑点点头,把人送走后才长舒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荆向延话太多, 还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潜意识很放松的原因,脑袋的钝痛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荆向延前脚刚走,乌荑躺在床上还没休息几分钟,后脚护士就敲门进来了。
乌荑无聊地抬头看她将空了的瓶子取下来, 余光却不经意瞥到前方沙发茶几上的一本疑似日记本的东西,是荆向延落下的?
她等护士换完后才请她帮忙把那本本子拿过来。
很平平无奇的封面,就是大街小巷的小卖部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乌荑翻开了第一页, 视线一顿。
这是.......速写本。
而且前几页都被画过了,画的人物姿势还不一样, 但乌荑不会认不出自己。
速写是荆向延的基本功,也可以说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画在纸上的基本都是她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场景,有侧脸也有半身和单独画一张的眼睛。
各个角度都不同,可又毫无例外的相似。
怪不得这几天能迷迷糊糊间听到他在喊她。
原来是在做这些,是有多无聊啊。
乌荑抿抿唇,将本子收好,探出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放了进去。
等出院那天再带走好了。
荆向延晚上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说明天会晚点过来,家里的事情有些棘手,乌荑让他先处理,不一定非要过来。
后来到睡着前也没等到对方的消息,早上起来看的时候,聊天界面也还停留在她发的那条。
荆向延没等到,倒是她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来了。
病房门被敲响的那刻她就知道来的人是谁,甚至都不用说请进,对方就已经扭开门把手走了进来。
薛书娅在拘留所这几天估计蛮不好过的,整个人憔悴了不少,黑眼圈遮都遮不住,估计是回去后又被家里人教育了一番。
乌荑没管,瞥了眼后就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冷淡道:“有事吗?”
她可没错过薛书娅眼里闪过的埋怨。
果不其然,薛书娅憋不住气,忍不住上前一步恶狠狠道:“是不是你做的?!”
“我做了什么?”乌荑明知故问的挑眉,“让你待在拘留所?那不应该?”
薛书娅气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