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这脑子不适合想这些。”薛书烨摇摇头,选择把这些猜测把脑袋瓜里全甩出去,接着又好奇道:“你真的没听说过谢家跟向家的有意为之吗?”
“这很重要吗?”荆向延侧目。
“......这当然重要啊!”薛书烨无语,试图跟他讲道理,苦口婆心道:“你可别说你要去撬墙角,这是在试图引诱有夫之妇啊!”
荆向延:......
他有时候挺不理解薛书烨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的。
微微叹了口气,他道:“向家确定下来了?”
好友眨眨眼:“没有啊。”
“乌荑同意了?”
“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嘛。”
“一撇?”荆向延意味深长,“这八字能不能写第一笔都不知道。”
这段谈话好巧不巧被身后恰巧赶来喊薛书烨的薛书娅听了个正着,她一时停在原地没有上前,右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用力到指甲几乎险些要陷没进肉里,可这样的疼痛,她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唯有脸色阴沉。
躲过了乌乐雅,没想到半路上又跑出来个乌荑。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那也真不愧是姐妹。
她既能让荆家和乌乐雅退婚,那么也不介意再来一次。
薛书烨轻轻吸了口平复心情,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收拾好脸色,故作矜持地走上去加入薛书烨两人的对话。
余光瞥见荆向延手里拿着的相机,她笑容不改,佯装疑惑问道:“向延哥哥也喜欢摄影吗?”
“还行,当个兴趣。”荆向延悠悠回了句。
“既然是向延哥哥的兴趣,那这台相机应该很贵吧?”薛书娅天真的眨眨眼,“我上次才让我哥帮我买了台,但是我不太会调试参数,向延哥哥有空的话,等婚礼结束可以帮我下吗?”
“喂,”薛书烨不满,“怎么天天麻烦人家,再说了,调试参数这事,你哥不行吗?就算你哥不行,那家里也有专业人士调啊,阿延可没那么闲。”
面对薛书烨的责怪,她笑着扭过头去,然后突然变脸,狠狠瞪了一眼薛书烨,咬牙切齿道:“就、要。”
薛书烨无奈,和荆向延道歉:“抱歉,我这妹妹太任性了。”
荆向延并不说话,摇摇头就当回答了,习以为常。
又拉着荆向延有事没事瞎扯半天后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想起了自己过来的任务,在被薛书烨拉走前还满脸恋恋不舍。
等这兄妹两走远,荆向延松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头也不回道:“都看见了也不来帮忙。”
“我要怎么帮你,上去充当你的桃花?”乌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她其实在薛书娅走到荆向延面前的那一秒就到了,在这里不过去也只是想稍微看下热闹而已。
哪里知道荆向延一早就发现她了,但没戳穿,而是让她真的把戏从头看到尾这点,还挺想不到的。
“那我还挺荣幸。”他似笑非笑。
“应该荣幸的。”乌荑颔首。
说着,插科打诨两句后,乌荑想起自己要问荆向延的事情,刚喊了他一声,得到回应,还没把问题说出口,那边的婚礼就差不多要开始了,招呼宾客入座。
没办法,乌荑只好暂时把这些话咽了下去,打算等婚礼结束离场再问。
在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走红毯时,她还不忘把相机从荆向延那里要回来,顺手拍了几张她认为不错的画面。
宣誓和接吻结束,乌荑低着头捧着相机翻动照片,认真选择,把一些照片删除掉后,心里盘算着等回去后修完再发给夏漾。
就当作是她告诉自己那么多的谢礼吧。
这场婚礼的持续度差不多快到晚上十一点,结束后宾客纷纷退场,倒是属于年轻人的夜间活动要开始了。
夏漾身上的繁琐婚纱早已经换了下来,她穿着便装,在派对开始前还跑来问问乌荑要不要参加,但乌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委婉拒绝了她。
出了会场,夜间的凉意扑面而来,乌荑站在一侧打算等等在里面被薛书烨拖住的荆向延。
心思还在发呆,视线却无意间看到了站在跟前不远处的一道黑色身影。
对方靠在车身上,长腿点地,手里夹杂着根烟,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
似乎是注意到乌荑的目光,他果断掐了快抽完的烟,大步流星地朝着乌荑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人走近了,乌荑看清面容,一顿:“阿凛?”
为什么向玉凛会在这里?
她想问出口,却见下一秒,向玉凛往前走了一步,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到让她无法挣脱,外加抿着唇一言不发,眼底似乎有浓雾在翻涌。
他的手很凉,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就出神的这么一秒,乌荑另一只手腕也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抓住。
第26章 商量
手腕被前后桎梏, 乌荑站在两人中间动弹不得,她颇有点头疼,先惊讶于向玉凛怎么从郦城回来得这么快, 另一方面又对这两人面上的针锋相对感到头疼。
更别提这两人好像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荆大少,真是巧啊。”向玉凛眯了眯眼, 语气凛然,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浓轻嘲, 握着乌荑手腕的力道也不动声色地加重了点。
但他把握得很好,能让乌荑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却并不会抓疼她。
“哪里,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荆向延不为所动, 也丝毫没有被他带刺的话激怒,反而面上还是挂着一副笑容, 只是这笑意并不达眼底罢了, 还不忘顺便礼貌地发问道:“不过怎么不进去啊?没收到婚礼请柬吗?”
此话一出, 周遭的空气登时凝滞。
向玉凛连面上的微笑都不想装了, 冷着脸和他对视。
这话分明就是明知故问,还在暗指他不请自来。
谁稀罕来这种地方, 向玉凛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下车触碰到这里空气的那一秒,浑身就像有虫子在爬那样难受,他恨不得冲回家把自己浸泡在浴缸里几个小时。
如果不是为了等乌荑。
向玉凛冷笑一声, 正想反唇相讥,却不料抓着乌荑的那只手被她强行甩开。
他整个人都愣了下,心脏骤停, 停滞在半空中的手十分僵硬,眼神霎时阴沉下来, 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在硬生生克制着什么一样。
“够了,都安静点。”乌荑呵斥。
虽然这地方目前没什么人,但她也不想被人撞见,要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因此神经到此刻都还紧紧绷着。
此话一出,荆向延和向玉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松开了手,各自退后一步,压根不屑把视线投射在对方身上,估计是觉得多此一举。
乌荑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接着朝向玉凛问道:“回来了不先回家,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不来找你,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在惦记你。”向玉凛意有所指,双手抱胸冷哼一声:“真是什么人都有。”
被这瞎指一通,荆向延嗤笑,真挚询问道:“阿无,你这弟弟是不是有些隐患啊?”
没点名,但向玉凛听出是在明嘲暗讽,不过令他生气的不是这点,在听到对方喊乌荑的称谓时他彻底炸毛爆发,恶狠狠道:“谁准你这么喊她的?你是她谁啊?”
“好了好了阿凛。”生怕这两人就在这里吵起来,免得让外人看笑话,乌荑连忙出声制止拉开他们,太阳穴还一阵疼痛,她忍着不适揽过向玉凛的肩膀:“先走吧,有事下次再说。”
向玉凛顺从地顺着她的动作转身,闻言,故意用让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阴阳怪气说:“大概没下次了吧,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荆向延脸上的笑落了下来,变脸极快,面无表情地看着乌荑上了向玉凛的车,扬长而去的车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他抿着唇垂下眼,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乌荑走得太急,她的相机还没从他手里拿走。
缓过神来,荆向延眼底的温度逐渐冷淡,想起出来时嗅到的那一股似有若无的烟味,指尖捻了捻,思绪开始发散。
这道气息他时常会在乌荑身上闻到,因而并不陌生,可以说也是他会抽的一个香烟的品牌。
但最近几乎没见到乌荑用抽烟的方式来缓解压力,所以,是她弟弟?
还来不及深想,手机震动的动静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来电通话界面显示了联系人名字,荆向延只看了眼就摁动开关键直接挂断,随后跳转到锁屏,有几条信息都没被他回复。
他解锁,一一点开查看。
【XX:你不打算回郦城善后画展吗?】
【XX:我要疯了,你人在哪儿呢?刚才有个精神病闯进来把一桶猪血泼到了画上,给我吓死了,还好被控制了】
【XX:哦不对,我仔细看了下,这好像不是血,是单纯的油漆?】
与之伴随传送过来的是一张拍摄的照片。
被泼的那幅画是他先前带乌荑去看过的那幅《隐》,泼油漆的人很有目标,基本是朝着脸的位置泼上去的,有一种要把这幅画毁于一旦的想法。
荆向延皱眉,看完后回拨了个电话过去,很快就被接起,对面焦头烂额的声音终于得到片刻喘息,像是紧紧抓住救命稻草:“你倒是舍得接电话,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过来的。”
好友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天知道那一刻他心脏都快吓停了。
“辛苦了。”荆向延拧着的眉头还没松开,“报警了吗?那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报了,也确定了,家属来领走了。”好友抱怨,“说是从附近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前一秒刚泼,后一秒就被人拍照传网上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撤下来吗?”
这未免太过巧合了点。
他的画展开到这周五闭馆,这才周三,还有两天。
更别提,他前脚刚离开郦城,后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荆向延嗓音冷静:“今天的监控录像发我一份。”
好友应下,挂断电话后很快就给他发了个长达五分钟的视频,还贴心解释说这是警方看过的,大概变故会出现在这五分钟内。
荆向延点开视频,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神色认真的看了大概有四五遍,然后拖动进度条在同一个位置反反复复确认。
视线一顿,突然闯进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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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程并不短,乌荑随口问了向玉凛几句说在郦城碰到什么好玩的了,得到对方算是比较敷衍的回答,打了马虎眼过去。
见状,她明白对方是不想说,也就没有过多追问,点到为止。
“姐,小姑让你回去见她。”快到向家别墅的乌荑昏昏欲睡,向玉凛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她清醒了一瞬,随后又小小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睛。
她想也不想:“不去,回老宅。”
向玉凛神色有些无奈:“早想到了,小姑说她在老宅等你。”
......
跟场鸿门宴一样,乌荑揉了揉酸涩的后脖颈,想着,不答应下来也不行了,向荟妍硬要跟她见面的话,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