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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前台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见到人就露出个笑容来:“乌小姐。”
乌荑也同样笑着点了下头,问道:“我之前的房间租出去了吗?”
“没有,您可以直接过去。”
乌荑应了声好,正要走,结果想起什么似的,没走两步就又停下,问她:“你们老板呢?”
“老板?”前台想了想,感觉今天好像一天都没见着他人了,“我也不清楚,应该在画室吧。”
毕竟荆向延在画室待一整天忘了吃饭的例子也比比皆是,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因此在见不到他人的前提下,去画室一般是一抓一个准。
拿了房卡上去,乌荑轻轻推开门,没有人入住的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光亮,她推的力道并不大,门虚虚掩着,让她无法看清里面的全貌。
几乎是下意识走进房间后手就放在了墙壁上,想去摸一下开关,但忘记自己手臂上的伤,动作不小心撕扯到伤口都让她心凉了一下,忍着没有叫出声。
在摸索两秒后终于碰到了开关,她吐出口气,还没按下就瞥见站在阳台上的一抹人影,动作停滞了下来。
那人背对着她,画架被放在了一旁,暗环境下让她看不见那幅画的完整程度。
阳台外为数不多的光亮来自楼下花园内的路灯,照得不是很清楚,勉强又朦胧,给男人度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光。
乌荑疑惑,她慢慢走了过去,脚步很轻,没有怎么发出声音,在快要接近他时,鼻尖忽然捕捉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她闻得出来,是她先前很常抽的一款香烟,味道并不像别的款式那么刺鼻。
很久没抽了。
乌荑眸光闪了下,在他身后一门之隔的距离站定,轻声唤他:“荆向延。”
她知道不会喊错名字的。
宁静被打破,对方娴熟吸烟的动作在半空中停下,半侧过身来,侧颜的鼻梁高挺,在视线瞥过来时,还恰好把最后一口烟缓缓吐了出去,模糊了眉眼。
风有些冷,在这将近三十秒的对视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乌荑微微垂眸率先避开了他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目光,注意到放在画架上的这幅画,有些诧异:“怎么在这?”
“你不是要来取吗?”荆向延漫不经心地把烟头掐灭在他放在阳台的烟灰缸里。
骨节分明,骨骼的每一寸弧度都异常精致,瓷白的皮肤下藏着脉络分明蕴含蓬勃力量的青筋。
乌荑:......
她沉默了下,这跟她以为的落下的照片差距也太大了吧。
这画是荆向延仿照被毁坏的那张照片画出来的,大致内容都大差不差,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带不走。”她陈述事实。
“我知道。”他颔首。
“那你把我叫过来干嘛?”乌荑忍不住道。
“顾客是上帝,只有上帝认可了,这幅画才是完整的。”荆向延懒洋洋一笑,似乎这真的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易罢了。
“你故意的。”乌荑双眼微眯,完全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一字一顿地说了这四个字。
“嗯。”对方也不否认,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下来。
然后当着乌荑的面抬步朝她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他身上带着的烟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一直往她这边钻。
那缕气息爬上了她的衣领,温热的指腹抚上了她的脸颊,轻又慢的摩挲了下。
乌荑被迫抬头,撞进他正色没什么笑意的眼底,他启唇的吐字很清晰,似笑非笑,又说了遍:“我是故意的。”
她耳边的一缕碎发被他别到了耳后。
第22章 舒服
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就超过了安全社交距离的范围, 他低着头,彼此间呼吸都在交缠,乌荑呼吸不自觉屏住, 她没有动,只是微仰着头任由荆向延挑起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银发。
发丝被他漫不经心地缠在指尖, 一下又一下,丝毫没觉得这举动有什么问题, 打着圈。
乌荑受伤了不方便,更何况她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就这么看着荆向延独自把玩着自己的秀发。
他好像一直有这种习惯,有时候他留下过夜时, 做完一轮会从背后抱住她,但不会再做什么越界的行为, 比如亲吻。
而是挑着她的头发缠绵。
她忍不住问他在做什么, 对方的回答是—
有点乱了, 帮你梳理下。
关于这是不是借口, 乌荑也没有再去追问,反正也不重要, 所以此后每次荆向延有这举动时她都不意外,倒不如说是习惯了。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比如现在,在荆向延抬手的那一秒,她甚至下意识想, 是不是自己刚过来时头发乱了,还是站在这里被风吹的。
心里还有点埋怨冷风,不过这点异样来不及被她察觉, 她的思绪就在荆向延出声的那秒被喊了回来。
“不舒服吗?”低沉的男声贴着耳朵灌入,低哑却不坚硬, 又带着一些温柔的音调。
说着,终于舍得放过被他反复折磨的那缕头发,温热的手指轻轻在乌荑脸颊上蹭了蹭,对方似乎也还没反应过来,像只小猫一样回蹭了过来。
荆向延瞳孔一缩,脸颊上软肉柔软的触感让他指尖不自觉蜷缩,整个人都蛮不自在地轻咳了下,眼神飘忽。
与此同时心里还在庆幸,还好没开灯,不然依照现在耳垂的热度,他都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借口能糊弄过去。
闻言,乌荑有点疑惑,头才摇了一下,下巴就猝不及防被他抬起,在撞进他眼里的那一秒,心脏忽然骤停了一秒。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只要一不看住你,你就能到处撞几道伤口出来。”荆向延眼睛微眯,话里的困惑却还是掩盖不住他藏在愠怒下的担忧。
今天的事闹得那么大,他不可能看不见,知道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来民宿时她就准备好要面对质问的准备,虽然第一时间他没问出口还让她隐晦失落了下,她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多么不对。
“这不是正常的吗?”乌荑坦然面对,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尾稍弯,直勾勾对上荆向延。
她故意仰起头,修长纤细且白皙的脖颈完完全全随着动作暴露在荆向延的视线范围内,洁白无瑕的美玉上早就没有了痕迹的瑕疵。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倒更想让他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荆向延莫名觉得口干舌燥,顾念不到的心情还有点烦躁,无意识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皱眉头移开了视线。
“毕竟我都没算你骗我过来这件事。”乌荑又接了句。
“骗?”荆向延缓缓挑眉,似笑非笑,“这也算欺骗了吗?”
乌荑看着他,抿着唇没开口。
这其实也称不上是僵持,因为下一秒,荆向延倾身覆了过来,低着头,耳垂上贴上了一抹温热,轻柔的触感。
很痒,但她没有避开。
安静之下,乌荑很清晰地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但他们的距离实在过近,让她分不清具体是谁的心跳。
很快,传进了耳内。
好半晌后,荆向延起身稍微拉开了点间距,这让乌荑得以喘息,她浅浅吸了口气,尽量平稳住还在疯狂跳跃的心脏,佯装冷静道:“还有烟吗?”
这是她不时用来放松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荆向延面不改色道:“没了。”
乌荑蹙眉,想问他是真的没了还是又在框她。
话都快溜到嘴边了,却被荆向延突然弯腰凑近的动作打断,一时间,他身上的尽数气息都扑面而来,在阳台站的这么会儿,本就淡的烟味已经几乎捕捉不到了。
他笑笑:“有闻到吗?”
讲得一本正经,眼里的故意调笑倒是一点也不懂得藏起来。
乌荑也笑了声,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荆向延起身:“下周有空吗?”
“怎么了?”下周林倚清就差不多要回嘉陵了,于是乌荑就顺便问了句。
“有个朋友要办婚礼,带你去。”
“带我去?”乌荑好整以暇问她,“你的朋友,你要带我去?”
“婚礼现场总不能没有摄影师吧。”荆向延是这么回复她的。
“他请不起摄影师?”乌荑反问。
“......”
荆向延被这话一噎,他没想到乌荑会这么上纲上线,本来还以为这差事很轻松,结果没想到是见招拆招。
见状,他直接放弃劝说,干脆摆烂,开门见山了当道:“这段时间反正你也无聊,跟我去呗。”
然后还特意强调:“是新娘交代的。”
闻言,乌荑欲言又止。
他到底......是对外怎么说的他们两人的关系啊,怎么谁都知道,都不懂的藏一下吗?
或许是因为这道复杂的目光太过显眼,荆向延被看的还有点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乌荑垂下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挺不擅长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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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倚清的签售会因为这场意外临时取消了,听说她男朋友知道这个消息后连夜就打了电话过来,说了什么不知道,反正她第二天就直接飞回了嘉陵。
乌荑是跟着她的飞机回去的,落地时才看见手机上有两条未接来电通知,是向荟妍打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几条是向玉凛问她要不要回主宅住,他不太放心。
荆向延没跟她坐同一个航班,他要等明天。
在乌荑走之前还顺便把一套公寓的钥匙交给了她,她本就不打算跟向家那边说自己回来了,刚好他这个举动顺便合了她的心意,就这么接了过来。
“我先走了,”机场分别,林倚清昨天晚上失眠,又加上哭过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嘴上说着要走,实则心里十万个不放心,絮絮叨叨,“你一定要记得换药,然后不要太使力了,不然伤口崩开会很疼的。”
乌荑耐心听着她的吩咐,然后打车先把林倚清送到家后才让司机开去荆向延位于市中心的那套公寓。
车停在小区外面,乌荑走进去时保安也没有拦截,在看到她手上的钥匙后就点点头让她进去了,估摸着也是荆向延提前打电话说过了。
他的公寓在六号楼的第七层,电梯开门,乌荑走了出来,钥匙刚插进钥匙孔里正要转动,却不想手一顿。
门是开着的,房间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