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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向延履行了他的诺言,在看完流星雨后确实把乌荑送回了林倚清那里,同时还告诉她说行李方才也让民宿的工作人员带过来了。
乌荑乘坐电梯上楼,房门还没敲响就被人从里面拉开,林倚清穿着睡衣,双手抱胸靠在门框边,一副审视犯人的模样,冷笑一声道:“送你回来的那个是谁?我就不在你身边几天啊,有情况?”
与其说是包大人断案,倒不如说是瓜田里的猹出现了。
“没谁,”乌荑含糊敷衍,“一个朋友。”
说着就要绕过她去玄关处换鞋。
林倚清可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的吃瓜机会,天晓得她整天缩在家里码字都快把自己憋出病来了,再不找个发泄口可不行。
她径直走了过来,乌荑去哪里她就跟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嘴里唠叨着:“什么朋友,可持续性发展还是普普通通的?你交际圈里有这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不说我可要自己抽牌咯。”
乌荑被烦得没办法,一个头两个大,叹了口气后,捏了捏鼻梁,大脑飞速旋转,面上面不改色的编造道:“他是我去山上看流星雨时遇到的,好心送我回来。”
“哦,那你们拥抱干什么?”
“.......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平常也没见你跟我这么友好啊。”林倚清嘟囔,很快就被自己的脑回路带偏了话题,好奇道:“你不是说要出去找人吗?怎么去看流星雨了?”
“他今天没空,”乌荑随意道,“下次吧。”
还好表面的伪装过得去,没有引起林倚清的怀疑。
“后天应该有空吧?”林倚清没在意那么多,眨眨眼道:“陪我去签售会吧。”
乌荑忍俊不禁,打趣道:“那你男朋友呢?”
“他这两天工作呢,航班飞国外,人都找不到。”林倚清小声埋怨,哀嚎道:“我都三天没跟他视频了,三天!”
“知道了,我会陪你去的。”乌荑答应下来。
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都司空见惯。
林倚清的小说其中有三本书被成功改编成了影视作品,大热门出圈,带动了作者的热度,因此她在圈内的地位也可以说是稳步上升,去别的城市开签售会是很正常的事情,相当于在炒一波热度。
到了签售会这天,乌荑还特地戴上口罩,挂了个工作人员的牌站在林倚清身后摸鱼。
看着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亲切的微笑,不厌其烦地回应着每一位前来找她签名的粉丝的问题。
她目前手上这本书是改编自她学生时代的暗恋经历,据说被她男朋友知道的时候还吃了好大一碗醋,林倚清又秉承着“姐的面子大过天”,嘴硬跟男朋友对着干。
最后还是乌荑看不下去了,抄起手机把两人拉进一个群里骂了一顿,特别点名林倚清说暗恋成真就是为了不让当事人知道吗?
故事的完整度跟细腻的真实代入感,暗恋的酸涩也把握得很好,让这本书一经出世就常驻网站的首金。
因此现下来排队签名的也大多数手捧着这本书。
中场休息时间,乌荑顺手拿了瓶矿泉水过来拧开瓶盖递给她,还顺口问了句说要不要纸巾擦擦汗。
林倚清摇了摇头,嘴里的那口水还没咽下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快抓住他!前面的都散开!”
怒吼和追逐杂乱的脚步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下一秒,乌荑跟为首被追捕的那个人对上眼。
第21章 故意
尖叫声混杂在疏散跑乱的人群当中, 阻隔了乌荑跟持刀男人的视线,她心一沉,皱着眉让林倚清先起身退后, 避免被误伤到。
她心里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两秒,林倚清惊恐的喊声让乌荑猛地转头—
林倚清手腕被持刀男死死抓着, 对方眼神凶狠,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警察也满脸警惕, 生怕他做出点什么事来,还不忘好言相劝, 更想瞅准时机打掉他手里的刀。
人群也迅速散开,把僵持的暴徒和人质留在圈里, 乌荑下意识想要上前,但被身侧警察的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 慌张的头脑瞬间冷静, 咬牙退了两步。
周遭的人群也都十分担忧, 吵闹声不断。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签售会突然就变这样了?”
“不知道, 脑袋瓜都是懵的。”
“怎么办啊,那个人会不会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可怕。”
“那不是......通缉犯吗?”
人群中有人犹豫着认出了眼前这名持刀的男子,是官网上两个月前刚发布悬赏的强.奸.犯,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今天这种一个平平无奇的签售会闯进来。
林倚清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慌乱都写在了脸上, 那白花花的刀子就在她眼前乱晃,她被吓的脸色惨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 一个鸡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正正好打在了男人的脑袋上, 壳碎开的瞬间,蛋清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见他呆住的两秒,蓄势待发的警察抓住时机来了个前后包抄,再加上围观人群的帮忙,直接把林倚清拉了过来。
在男人被制服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可却没想到他原先无神的双眸在抬头见到乌荑的刹那,眼中闪过肉眼可见的怨恨。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大吼着挣脱了警察的束缚,捡起被踢到地上的小刀就要往乌荑的方向冲过去。
乌荑脸色凝重,眼皮一跳,在所有人提心吊胆下,她蹙眉右腿退后一步,正要做出防御姿势,却不想一声担忧焦急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小心!”
一秒的分神让她躲避不及,锋利的刀口划破衣服,沾上了温热的血液,还在往下滴着血,落到了地上。
乌荑吃痛捂着手臂踉跄两步,在男人凶狠着还要扬手时,猝不及防腰被来人一踹,直接被踹到了地上,痛呼着。
“阿无!”一片混乱下,林倚清连忙跑到她身边扶着,见她伤口滑得深,血压根止不住,着急之下又六神无主,直到一捆医用绷带被递了过来。
林倚清连声道谢,然后手指颤抖着要给她包扎,但因为太过劫后余生和心有余悸,一连好几次都险些抓不住差点掉在地上的绷带。
“我来吧。”忧心的男声终于看不过去开口,接过了林倚清手里已经拆开的绷带。
注意到来人,乌荑拧着的眉头还没松开:“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珒风小心翼翼替她包扎着,闻言解释道:“陪朋友来的,你这不行,血止不住得去医院。”
乌荑点点头,在要跟着林倚清离开时,余光无意间瞥见了藏在混乱人群角落里戴着连体帽和故意压低帽檐的人,她脚步顿了下,然后又慢慢移开了视线。
真是太过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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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签售会现场加速赶到医院也得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车上林倚清边愧疚抱着乌荑哭着说怪自己不好让她受伤,一边又呜咽说第一次坐警车的体验好稀奇。
乌荑无奈之下只好出声安慰她几句。
到了医院后,手臂上粗略包扎的绷带还要被剪开重新上药,但血几乎要渗透到绷带的表面来,按照平常的方法散开肯定会不小心撕扯到皮肤,让乌荑倒吸一口凉气,本就失血导致苍白的唇色更没什么血色了。
走廊外,陪同的警员特意坐在了不远处,给林倚清留出个自我冷静的空间来。
“诶,”哭过后她的眼睛都是肿的,连带着声音也沙哑了不少,望向靠在墙壁边发呆的谢珒风,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这话让谢珒风回过神来,本来想顺着回一句朋友,可转念一想又不知道乌荑对这个称呼的接受度怎么样,于是言简意赅地回了句:“小老板。”
既然她喊秦原喊秦叔,那他对外喊小老板其实也不足为过。
哪怕私心里觉得这个词太过疏离和划清界限。
“小老板?”林倚清狐疑,“你是她员工?她开工作室了?”
乌荑并不缺钱,对摄影的工作纯属爱好,经常国内外跑着采风。有时候她会碎碎念提个建议说,要不你去开个工作室吧,但对方要么说麻烦,要么就是在考虑。
但......
她仔仔细细把谢珒风自上而下扫视端详了一遍,心想,不能吧,这人看上去适合去弹那种电吉他,虽然外形条件不错,但要说当摄影师确实蛮屈才的。
“不是。”谢珒风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见状,林倚清八卦的心思也只得默默闭上了嘴,转头拿出手机给主办方那边报了个平安和发条微博说明情况,接着就见刚才的事情迅速上了微博热搜榜一,后边还跟着个爆字。
她点了进去。
是现场的观众不约而同晒出了几段乌荑被袭击的照片,还附带了持刀男的信息。
天生哑巴,童年不幸,父亲去世,母亲出轨。
他身上具有一切反社会人格的特质,两个月前犯下案件被通缉到现在,今天在伤了人后才被抓获。
可让林倚清至今想不通的是,如果拿她当人质的话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那个人会对乌荑的反应那么大?
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很怨恨的人,那恶毒到堪称诅咒的眼神,林倚清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还在胡思乱想间,乌荑已经换好药包扎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护士。
见人没事后,林倚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重重的呼出口气,鼻子一酸就又想哭了。
“我没事了。”怕她泪洒现场,乌荑赶在她落泪前就出声安慰,说着还让她跟护士求证。
“伤口有点深,这几天最好不要太碰水,这只手也少使用,勤换药。”护士跟陪同的两人嘱咐了几句。
谢珒风和林倚清都认真聆听,时不时点头。
三人在医院待的不久,跟警员问完话后,天又差不多要黑下来了。
林倚清走出医院大门,吸了吸鼻子,问她:“要回去吗?我签售会取消了。”
谢珒风也顺势看向她。
乌荑没先回答这个问题,倒是先向着谢珒风点头道:“要先送你回去吗?”
谢珒风张了张口又闭上,郁闷道:“不用了,我朋友等下要来了,你去哪里?”
“去哪里?”林倚清眼巴巴地看着她,又重复了遍。
“刚才民宿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跟我说有东西不小心落在那边了,我过去一趟。”乌荑道。
“现在?”林倚清不同意,“你受伤了怎么过去?”
“就一张照片,我只是一只手受伤了,又不是都受伤了。”乌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紧。”
她住那里的几天里行李也不多,没留下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丢,但是照片不行。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得回去一趟。
天渐渐暗了下来,路边的路灯都开了起来。
乌荑没让林倚清跟着,倒是跟她说完放心后才拿出手机打车朝着民宿目的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