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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心里不服只比他大一岁的二叔,但他确实打不过他二叔,被打得多了,他就被迫服了,虽然没人敢到他面前揶揄,但众人都知道他怕他二叔。
晋谨峋沉默半晌,喑哑的嗓音徐声说:“你和二叔一样维护她。”
夏时衍看向他:“谨峋,于我,她是吃过苦的有韧劲的人,也是无辜又努力的人,我欣赏她,就会维护她。而你似乎还不够了解你二叔,于你二叔,秦意浓对你二叔的重要性比你想象得多。”
秦意浓拎了两杯热美式回来,看到夏时衍坐在她那里,她自动坐他位置:“夏总,场内没有毛毯,我给您和晋总买了两杯热咖啡。”
夏时衍随意摆手:“晋总心苦,不喝苦的,你和唐画分了吧。”
晋谨峋看了夏时衍一眼,刚要伸出的手放了回去。
唐画微笑伸手,很轻地说:“谢谢宝贝。”
秦意浓浅笑坐下。
晋谨峋忽隔着夏时衍说:“秦秘书,抱歉刚刚失言。”
秦意浓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五分钟发生了什么,但看夏时衍置身事外看着前方的态度,她猜想可能发生了类似晋聿上次在办公室里对晋谨峋做的事,夏时衍刚刚维护她了。
夏时衍和晋聿一样都是有良好教养的人,数次对她表现出尊重,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夏时衍,倾身对晋谨峋说:“刚刚会场音乐声太大,我没听清晋总说什么,还请晋总不要介意。”
晋谨峋:“不会。”
“再者,”过片刻,夏时衍转头对晋谨峋说,“老夫人要是能拿捏得住你二叔,你二叔就不会在国外待那么多年,所以很多事都只是老夫人的单方面幻想罢了,没有人可以左右你二叔的任何决定。”
他说这些话时余光扫着秦意浓,似是讲给秦意浓听的。
秦意浓心思微动,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心里莫名有种云开雾散的松快。
她忽然想,如果夏时衍是她亲哥,她会不会有个不一样的人生。
眼里莫名积出水雾,她迅速低头,忍住这一刻出现的复杂情绪,止住所有不切实际的如果式幻想。
两日峰会顺利结束,秦意浓在唐画的眼皮子底下吃掉了晋聿送来的甜点。
唐画每次都是笑看她,却也没说什么。
周六晚上时,唐画听说秦意浓要给人买礼物,把秦意浓赶出了酒店,让她去步行街那边转转,说这两日正好有非遗展。
夏时衍单独陪晋谨峋去喝酒,唐画去做脸,秦意浓逛到非遗展,华灯初上,月亮在波光粼粼的湖中游行,她一个人逛得很慢。
虽说戴安娜不要礼物,但礼尚往来的习惯刻在她骨子里,她还是想还礼给戴安娜。
一路看过各类非遗手工制作,螺钿饰品,纸伞漆扇,蜡染泥塑,挑着都买了些,戴安娜亲手做的雕塑,她没有这个本事,只能用走量表达一下心意,之后在一处木雕前停了步。
年轻师傅戴着眼镜,正在用切片刀刻精细的花瓣,材质是很薄的一种木材,最后拼成立体如画的亭台楼榭软木画作品。
不知不觉停步,又不知不觉坐在摊位前观看师傅制作,身后人来人往不绝,她专注看师傅刻木,旁边的学徒不时向她讲解。
“是用栓皮栎树做的,”学徒说,“这种木栓层松软细密有很多气孔,要绕开这些气孔做手工雕刻,机器很难取替,每个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秦意浓说:“很漂亮。请问做这些需要美术功底吗?”
学徒说得模棱两可:“没有也行,当然有更好,手法主要是凿琢转打挫……”
秦意浓听得认真,直至师傅都累了站起来活动,她才如梦方醒,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起身要去店里买作品,她随意抬眼向旁边望去,忽然与斜前方站的人隔着游人四目相对。
在外地临湖步行街猝不及防地相遇对视,秦意浓心跳漏了一整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此时月色如水,他站在一棵枝叶摇曳的柳树下,手里提着一只遥映黄光的花草灯笼,月光从狭长的柳叶缝隙间散落下来,灯上花影草浮,他周身的强势气场仿佛都被淡化,他在月色下静立,好似已经凝望她许久。
她戴着口罩,他认出她了吗?
又或是他与峰会的外国人来同游,在这场不期而遇中将她错认成了夏卿?
遥遥对视,她未动。
他朝她启唇:“过来。”
应该是她和夏卿身材很不同,所以他认出了她,秦意浓向他慢吞吞走过去。
他怎么会在这,是索要约定的吗?
事到临头,她紧张了,边想,或许她应该再主动些,好让自己少受点那方面的折磨。
但她只是个替身,或许他不喜欢她在外面对他主动,被他推开会很难堪。
思来想去,秦意浓已经愈来愈接近他,突然被行人撞了后背,她朝他扑过去,正好环住了他腰,她忙要退开。
晋聿刚刚失神未觉,被她撞得往后退了小半步,拥住她背,低眼看她:“嗯?”
秦意浓思量他没有推开她的反应,安静须臾,轻道:“想你了,晋先生。”
夜色忽然变得朦胧,晋聿垂眼与她久久地对视。
她在口是心非地讨好他,他知道。
他轻抚她背落至她腰,掌心逐渐收紧,揉乱了她衣服,她身体绷得越来越僵。
她呼吸也忽紧忽慢乱了节奏,甚至有些混乱,敏锐又敏感,此时像只慌张的猫儿。
“真的想我了?”
“嗯。”
猫紧张到顶点会挠人咬人,他放开她腰,手腕擦过她腰际垂下,牵她手走向她本要进的店铺:“你继续看,我陪你。”
秦意浓悄悄松了口气,有意落后他半步。
微垂的视线落至他牵她手的画面上,感觉到他在似有若无地捏玩她手指尖,心里又慌悸起来,尽力保持平静询问:“晋先生是一个人来吗?”
“嗯,不会有熟人看到我们,”走进店内,晋聿放开了她的手,“你去看吧。”
听起来他们俩好像不是正经关系。
但他们俩确实不是正经关系。
秦意浓认真看店内成品,她看得仔细,无意又看了很久,回神后忙回头望向晋聿。
他就站在她身后,面上没有不耐烦的不悦神色:“你慢慢看,不急。”
【作者有话说】
下章肯定有你们想看的嗷
(今天是只坐飞机追到外地去陪心上人逛街的小金鱼噢。
其他小金鱼:你要小心点,外面不干净
追妻小金鱼:没事,心上人方圆一米都很干净
其他小金鱼:所以你就是不想离开心上人一米远是吧
第19章
◎如枝叶交错,如藤蔓缠绕。◎
秦意浓已经不敢再慢慢看,指着一个精致的长城软木画对店员说:“我要这个,麻烦帮我装一下,谢谢。”
晋聿看了眼标价,提着花草灯转身扫码付了款。
秦意浓听到身后响起的电子转账提示音,回头看向晋聿。
晋聿站在收银台前,已经收回手机。
秦意浓停在一处假山半成品前继续欣赏,暗暗蹙眉,她不喜欢他这样,但她今晚又不敢说出“我转给你”这样的话。
眼见前方死路一条的时候,她还是懂得应该变通一些的,过两天再说。
店员说这些店类似快闪店,非遗展结束后他们会离开,秦意浓因此加了店里和门外做木雕师傅的微信。
她隐约知道自己为何会加他们的微信,但没作深想,只是备注好昵称留在她的列表里。
店员将装好的软木画递给秦意浓,晋聿伸手截走,秦意浓记着他洁癖,忙伸手:“我拎着吧。”
“不用,”晋聿推开她,拎着画问,“送沈沐琛的?”
秦意浓静默几秒,诚实说:“戴安娜,这些都是送戴安娜的。”
秦意浓斟字酌句地真诚解释:“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和戴安娜一起看非遗,我会陪她去,只是想在那之前送些她小礼物。就算她不想要礼物,我还是想送她。而且我上网查了她,她的雕塑作品很有名,那一只小小藏密财神应该就值很多钱,我想礼尚往来。”
“秦倔,”晋聿简短地给她取了新名字,“继续逛吧。”
秦意浓抿了抿唇,小声反抗:“不好听。”
“等你听话了,换个好听的。”
秦意浓不敢和他犟,心里对逛街意犹未尽,面上摇头:“不逛了,回去吧。”
晋聿连同进门时她放在门口的几个袋子一起提起,牵着她手向外走:“我想逛,当是陪我。”
“那个,美女,”一直在忍着的店员,这时终于忍不住叫住她,“你可以让你男朋友帮我们留张照片在店里宣传吗?你男朋友真的,哈哈,好帅的哈。”
秦意浓戴口罩,店员没看到她长相,只觉得她身边的男朋友帅得没天理,肩宽腿长身材好,还有一张英俊立体到完美的脸,高定西装穿在身上气质内敛非凡,举手投足苏感超绝,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顶级大帅哥,鼓了半天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秦意浓对视晋聿,晋聿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看别处。
她一边为男朋友这个词心虚,一边心里有点想笑,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朋友他有点内向,他不喜欢拍照。”
说着就拽晋聿手快步走出店。
“是你不喜欢拍照吧?”走在石路上,晋聿忽然问。
秦意浓想了想说:“现在确实不喜欢,以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以前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女儿。
“因为以前很瘦,”秦意浓胡扯,“现在胖了很多。”
晋聿回忆着说:“不胖,手感刚刚好。”
秦意浓莫名脸红,不再继续胖不胖这话题。
“有和你爸妈的合照吗?因为你和时衍妹妹长得像,我想看看。”
他说得自然又合理,秦意浓翻出一张没有哥哥秦胤,只有她和爸妈三人的合照给她看,是爸妈送她上大学那天拍的。
因为被改了志愿,她不开心,但拍照片时还是勉强露出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