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香把脚踩在塑料凳底下的横条上,懒得理他。
“严向远向你表白了是吗?”赵础的眸光追随她后颈一滴汗珠,“他还带别的女人来,不是东西。”
苏合香:“你是啊。”
赵础:“我是你的东西。”
苏合香:“……”
老男人哪儿学来的情话,四不像。
赵础忽然说:“宝宝,放在下面的玩具用长了不卫生,要换了。”
苏合香眼前一黑,这家伙要不要脸啊,大街上的说这个。
虽然只有她听见就是了。
赵础把手机放进口袋,他维持和她很近的姿势:“我给你买了新的。”
苏合香骂他:“给前女友买小玩具,是不是该给你颁一个模范奖?”
赵础温柔道:“我不要奖,我就想你用新玩具了,旧的别扔掉,你赏给我,让我收着。”
苏合香说:“做梦。”
赵础把她耳朵上的一根发丝捻下来:“你可怜可怜我。”
第30章
玩具苏合香玩的时候不多,跟新的一样。
没磨损。
也不可能有磨损,她又不是长了刺。
新旧两个玩具躺在台灯下面,同个牌子,同个型号,同个颜色。
不过新的好像是升级版,外层不光滑,有一圈圈的凹凸沟痕,触感蛮高级,也舒服,闻着有股子清香。
都是装7号电池。
旧玩具里的两节南孚被苏合香抠出来,塞进了新玩具的肚子里,还能用一用。
苏合香站在桌前,拿护手霜挤一坨到手心,双手揉开,十根手指交叉着搓了搓,带着玫瑰花香味的手打开抽屉,拿出旧玩具的原包装袋,把它装里头。
老男人叫她可怜可怜他,可怜个鬼。
那是一点也可怜不了,他不要脸,她还是要点的。
哎呀,他拿走她玩过的玩具会干些什么呢,好难想哦。
啧啧。
苏合香把玩具连同袋子收进抽屉,她上床开电视,七点多到九点左右,两集《金婚》播完,苏合香还是没迎来睡意,她开始换台。
十几个台换了个遍都没找着想看的,苏合香拿过手机刷了刷,下床去窗边看天上几颗星。
眼睛往楼下一瞥就看见了奇瑞瑞虎,银灰色的。
那车在夜里散发着一层微光,对草丛蛐蛐和蚊虫来说就是庞然大物,路过都要小心谨慎。
苏合香“唰”地把窗帘拉起来,她关灯回到床上,抖抖小薄毯子子搭肚子上面,摸摸兔子玩偶就睡觉。
“滴答”
“滴答”
……
卫生间喷头有毛病,它关不紧,老是滴水,那声音在夜晚会被放大几倍,听着闹人。
苏合香在凉席上翻了两三次,拨开毯子丢床头,她爬起来,摸索着够到床边地上的凉拖,踩着出去,穿过不大的客厅打开大门。
感应灯瞬时就亮了。
倚在门外墙边的男人向她偏头,一双眼黑黑的,那里头是深不见底,又浮在表面清晰可见的爱和欲。
苏合香挺烦他如今火辣辣的眼神:“你怎么还没走?”
“走了的。”赵础看她身上睡裙,纱布料子,越洗越软,还容易皱,他深有体会。
“我在小区听到人说有小偷,就回你这了。”
赵础到她门里,“开着门蚊子会进来,我在里面说,说完就出去。”
他胸膛硬而宽阔,几乎要碰上她的香柔,喉头发干阵阵抽紧:“我准备把鞋给你放门口,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你家里有男人。”
苏合香被他身上热气熏得退后点:“那你穿什么?”
赵础心下遗憾她这么快就和他拉开距离,不让他解馋:“我光脚。”
苏合香是有些无语的:“用不着你这样。”
赵础落在她精致锁骨上的目光虔诚:“用的。”
苏合香嘀咕:“用个屁用。”
她提了点音量:“你把鞋放我门口,我开门一股脚臭味,回家一股脚臭味?”
赵础耐心地安抚不领情的小姑娘:“不臭。”
随即又低柔道:“先放我脚上这个,明天我拿干净的换掉。”
“我开了门,你就说要脱鞋放我门口,那我不开门呢?”苏合香抱着胳膊,“脱个鞋还要当我的面,我不开门,你站一晚上?
赵础盯她胳膊压在胸脯的雪白凹痕,声音都哑了:“我想着你在看电视,等你看完再叫你。”
苏合香不着四六地问他一个问题:“几点了?”
赵础一愣,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扫了眼说:“快十点。”
苏合香好笑:“那这会儿还有电视啊?”
赵础诧异:“没了吗,我不记得了,我上次看电视还是和你一起。”
男人老老实实递讲:“你不在我边上,我一个人是不看的。”
苏合香失了耐心,叫他走。
“好,我走。”
男人转过身去,他背上一大片凌乱的白,那是在门外墙上层的石灰。
看着狼狈还可怜。
苏合香目睹他打开门出去,脱下鞋子整齐摆放,直起身和她说:“你早点睡。”
门被纤纤细手“砰”地关上,动作不带半点儿犹豫,更没有温情和不舍。
那两样是她男人才有的。
他还不是她男人,还没站回那个位置。
楼下灯火阑珊,赵础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双脚踩着地面,他后仰头闭起眼睛,疲乏在这一刻漫上来。
白天做事累,晚上要追小心肝。
多希望能分出另一个身体,让公寓里的人用。
赵础坐着不动。
老天爷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他知道。
过了十多分钟还是二十分钟,手机响了。
他屏息接听。
那边是再动听不过的声音:“滚过来。”
赵础眼眶一热,拿着手机的手发抖,激动得几乎就要落泪,他快步跑进楼道,少年人一般跑上楼,郑重而急迫地敲响了门。
一个布袋被扔出来,他伸手抓住了。
门再次关上。
赵础打开布袋看里面的玩具,粗大的手一捻,湿湿的,他低头凑近布袋口,深深呼吸。
一股洗衣粉残留的味道。
不是原味。
不是就不是吧,该知足的。
他也不做什么,就放枕头边,然后想想她玩玩具时的表情,眼神和肢体。
他对性的青涩,不知所措,窘迫慌张难为情,到直白坦然,
全和她有关。
对赵础而言,做/爱就像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冷了穿衣,热了脱衣一样,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活人会具备的需求。
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藏着掖着的东西。
赵础下楼坐进车里。
“我没有光脚回去,对不起,宝宝,我撒了个小谎。”赵础对着车外擦擦脚底,把放在车里的一双鞋穿上,“我不想等到我们又在一起了,有人到你面前和你说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晚上,在某个地方看见你对象光脚走路,像是脑子有问题。”
“那多让你没面子。”
“我努力上进,就只是想叫你跟了我以后,能有面子。”
赵础自说自话,他面带笑意启动车子,慢慢驶去小区。
到工地时,有辆停在路边树下的面包车忽然按喇叭,十分的刺耳。
赵础把车停在一处,兀自朝着工地出入口走。
“础哥。”
面包车的车窗摇下车,阿成探出头,他说他要北上了,一会就出发。
“这趟是干大工程,百号人那么多,我肯定会发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