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头被欲望操控的野兽,却甘愿将唯一能控制他的锁链,尽数交予她。
叶羡凉刚到家一会儿,沈晏就来了。
接过他带来的特产,叶羡凉问:“明早的飞机?”
沈晏:“嗯,应该一周就能回,回来了请你吃饭。”
眉梢轻挑,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什么,叶羡凉反问:“请吃饭?”
话落,她看到沈晏眉眼溢出笑意:“是啊,和阿絮一起,请你吃饭。”
上下打量他一番,瞧着他这春风得意的模样,叶羡凉打趣:“动作挺快啊。”
“还行。”沈晏也不谦虚,应和了句,又八卦起她来,“你呢,和陆屹睢如何了?”
因这话,唇上似乎又生出了些炽热来。
这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叶羡凉微顿了下,旋即,她坦然勾出抹笑:“应该不会让你这顿饭白请。”
这回换沈晏惊讶了,他诧异挑眉,又笑开:“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只是还没等到沈晏请吃这顿饭,叶羡凉也出差了。
和课题组的人一同出差去了丽省,进山采样某种在这个时节才生长的植物。
一行五个人,临时驻扎在山脚下的村子里。
这会儿正是雨季,朦胧细雨飘然而下,整座山都笼罩在雨雾中。
在村民家借宿的第一晚,有两位同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连夜找了村里卫生所的大夫挂点滴,折腾到了大半夜,叶羡凉帮着照顾,也跟着熬到了后半夜。
她不常熬夜,到零点就开始困了,眉目间的疲倦露了出来。
蒲芷楠有些过意不去,让她先去休息。
出差的女生就她们两人,也不好让男同事过来照顾,叶羡凉看了眼快输完的药瓶:“没事,等这瓶药挂完,也快了。”
她漫无目的地玩
了会儿手机,突然屏幕顶端弹出了条消息。
陆屹睢:[你出差的地方是在丽省江永县河勒镇泗水村吗?]
地址详细得一字不差,看得叶羡凉的瞌睡都消退了些。
她指尖微顿,正要切到微信回消息,不曾想,下一秒,这消息就被撤回了,而后变成了句:
[你睡了吗?]
眼眸微眯,她似笑非笑地回:[撤回了什么。]
他先是回:[没什么。]
转瞬似想到了什么,又慌忙补了句。
[就是想问问你出差的地方是在哪儿。]
倒也不能说是在撒谎,不过问在哪儿,和确定在哪儿,还是有些区别的。
不过这会儿叶羡凉没计较他这些小心思,熬夜无聊,权当他陪她聊天解闷了。
她回:[在连勒山。]
他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叶羡凉简单解释:[同事水土不服在挂点滴,我帮忙看着。]
陆屹睢:[你们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进山吗,这么熬能行吗?]
[你又没怎么熬过夜,别把自己也熬生病了。]
[可以花钱雇村民帮忙照顾吧。]
不等叶羡凉回复,他已经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她无奈:[已经快输完了,用不着麻烦村民。]
陆屹睢:[好吧,那要是明天还这样,你也别硬熬着照顾了,不行我安排人过来也可以。]
[我看了下那边的天气,最近还是雨季,你们进山一定要注意安全,衣服多穿些,别着凉了。]
叶羡凉:[雨不大,放心,没什么大问题。]
陆屹睢:[你们平时吃什么,是在借宿的村民家一起吃,还是自己解决?]
[那边的东西还吃得惯吗?]
[都有人水土不服了,不然我安排几个厨师过来,给你们做饭?]
叶羡凉出差走得突然,那会儿陆屹睢也碰巧去外省谈项目合作了。
当时没时间叮嘱的话,倒是全留到这会儿了。
一字一句,满是担忧关切。
自小除了母亲,还没人这么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过这些话,而自从上大学后,她又习惯对母亲报喜不报忧,因此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惦念的感觉,倒是有些久违。
她心下触动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你安排人?你以什么名义安排人过来?]
消息发出,界面蓦地安静下来。
两分钟后,才终于回复。
[以研究院合作企业的名义。]
极其简短又规矩的一句话,倒是看不出什么别的。
不过叶羡凉却仿佛能透过冰凉的屏幕,看到他眼眸黯淡的模样。
她忍笑:[行了,你早些休息吧,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陆屹睢:[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手机另一端,陆屹睢默默看着屏幕,没再回复。
而与此同时,正在通话中的人迟迟等不到回应,终于没忍住出声:“陆总?”
扬声器里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陆屹睢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敛眉,无声叹了口气,淡声回:“算了,不用安排人过去。”
李总助:“好的。”
正准备组织下措辞,结束这通电话,谁知过了两秒,他又听见老板的吩咐。
陆屹睢:“把周五到周日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去一趟连勒山。”
李总助以极高的职业素养回忆了下老板这三天的行程,有些为难:“陆总,周六晚有个慈善晚宴,是赵家——”
陆屹睢:“你替我去,赵家那边,我会沟通。”
李总助立马放心:“好的。”
翌日,水土不服的两位同事经过一晚的治疗和休养,终于没了不适。
吃过早饭,一行人准备好装备进山,同行的,还有一位村子里的向导张叔。
雨季,进山的路湿滑不好走,而他们寻找的那种植物又长在阴湿的地界。
仔细寻找了一天,别的样倒是采了许多,唯独这种植物不见踪影。
待傍晚回到村子里,一行人的鞋袜也几乎全湿了。
没人抱怨,就是个个饿得狼吞虎咽。
村里条件简陋,吃完饭,大家轮流去洗漱,然后简单开了个会,又把今天的采样整理好,就纷纷回房休息了。
昨晚熬了夜,今天又爬山下山折腾了一天,叶羡凉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疲乏。
她躺上床,不消两分钟,就睡着了。
待到第二天起床,才看到手机里陆屹睢昨晚发来的消息。
晚上十点二十。
[采样还顺利吗?今天还有没有谁不舒服?]
晚上十点四十。
[已经睡了吗?]
晚上十一点。
[晚安,好梦。]
吃早饭前,她简单回复:[还行,马上进山了,没什么时间看手机,别发消息了。]
这天依旧是无功而返。
傍晚下山,一行人吃饭时,看见村子里多出来个年轻人。
听借宿家的村民说,是来写生的画家。
同借宿在村里,年轻男人特意过来打招呼,阳光帅气,麦色的肌肤,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瞧着像是刚出社会还没褪去清澈的大学生。
只是自我介绍时,他看见叶羡凉时眼睛一亮,目光刻意停留了许久。
有同事打趣:“我就说这村子里的桃花怎么开得这么好呢。”
叶羡凉没理会,照旧开完会就回房了。
临睡前,看了下手机里积攒了一天的消息,不出意外,还是有陆屹睢的。
[没事,你空了再看就行。]
[如果采样顺利,你们是不是周六就返程?]
[我周四就忙完了,周五能不能来找你?]
[快两周没见面了……我好想你啊。]
[你放心,我肯定不让别人看见我,我们就悄悄见一面,行吗?]
她盯着这几条消息看了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回复。
[如果我说不行呢?]
她看着聊天界面顶端无数次浮现出“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却始终没有消息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