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吃吧,吃完来喊我,我再眯会儿。”
孟南枝是真不想吃,她太困了。
一连三天,下床除了上厕所就是吃饭。
除此之外全部时间都在床上渡过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昨天下午就暂时休战了,也说了要一起看电影。
他这里有顶级影音室,想看什么影片没有。
结果就是随着电影里的主人公吻到了一起,又回到了床上。
真是暗无天日、无法回想的三天。
她不吃霍锦西一个人吃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放下筷子进了洗漱间洗漱完,又进了衣帽间穿好衣服,这才拿着一套女士衣服出来。
将她挖起来,抱到洗漱间洗脸刷牙,这一折腾,孟南枝也清醒了一些,接过牙刷自己动手。
洗漱完穿好衣服,她再次好奇地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里啊?”
霍锦西还是不说话,只是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下楼,依旧是自己驾车。
孟南枝便不再问了,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这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他会带她直接去到那个地方。
那个她去过一次,就印象深刻的地方。
第59章 可你不爱我。
出来了才知道外面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了, 目光所至皆是白茫茫一片,路上的车流都少了一大半。
京北城像是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孟南枝往后靠着椅背, 车里放着轻缓的音乐,暖气也开得十足, 行驶了不过一段路,她就有些困了,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坠。
“困了就眯会儿, 等到了地方我喊你。”
如此,孟南枝眼皮就彻底合上,霍锦西看她一眼, 将空调再度调高了一些,音乐关闭, 安静地开着车往西城区驶去。
四十多分钟后,黑色越野绕过一座青砖黑瓦围墙,驶到南侧灰白大门前,摄像头识别到车牌, 大门自动打开,霍锦西开着车进去。
白茫茫的雪天亮光被身后自动关闭的大门遮挡住, 取代而之的是暖黄明亮的地下车库的光线。黑色越野下行到地库, 驶到空着的停车位上停好, 霍锦西熄了火, 这才侧头看向副驾驶。
她还睡得香,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耳边垂下一缕发丝, 霍锦伸手,轻轻地给她捋到耳后, 随后拿起后座的羊绒大衣外套盖在她身上。
往常很警觉的人这会儿只是垂了下头,闻到大衣上熟悉的气息时下巴蹭了蹭,又继续睡了去。
霍锦西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拿起手机,打开邮箱,处理起里面的一些公务来。
比起她三天不下床来说,他这三天的时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陪她一起在床上渡过,另一部分则是在她睡着后,他回书房处理公务。
霍元集团项目遍布全球各地,刚进公司那两年,因为十八岁成人礼的风波,他拒绝了老爷子私下补偿的股权,选择从集团底层的小经理做起。
那时候过年他也依旧在外面奔波,好像不知疲倦、不知辛苦劳累,有的只是想证明自己。
许多年过去,随着年岁渐长,他一步一步走到集团高层,进入集团董事局再到集团首席执行官,以及如今的集团执行董事,整个霍元的所有权力一手在握。
哪怕没有老爷子的让权,他在这个集团也是说话份量最重的。连老爷子此前在集团,也只是一个空有股权的壳子,正是因为明白这点,老爷子也才干脆将股权用来作保他二儿子的筹码。
如今这个家,这个集团的所有说话权都在霍锦西手里,霍廷生要怎么个活法,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也包括了……他自己的人生大事。
他侧目看了眼副驾驶。
孟南枝察觉到一道视线放在她身上,猛然惊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一道藏于镜片之后的晦暗深眸。
这眼神太过孤傲深邃,一时间震住孟南枝,她嗫喏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霍锦西轻眨眼皮,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嗓音温柔:“醒了?要不要再眯会儿?”
孟南枝回神,“到了啊?这是哪……”话在抬眸见到车窗外的场景时顿住,而后不敢相信地直起身体,再次看了一圈。
这不是……这不是他老宅家里那个地下车库么?
孟南枝懵了,转过头去看他,唇角有些僵硬,试探:“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没来错。”霍锦西的肯定打破了她仅有的一丝侥幸,“就是来我家。”
僵硬蔓延到脸上,孟南枝顿了片刻,干巴巴地笑了笑:“那你回去吧,这车借我开一下,我这就回去了。”
她飞快解开安全扣,推开车门下车,绕去驾驶位。
霍锦西面色微凝,看着她快步绕过车头,他眯了眯眼,推开车门,黑色笔挺的西裤包裹着长腿迈出,一脚黑色皮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他一转身,直直挡在她面前。
而后抬手,车门在他身后被关上。
孟南枝稳着呼吸,侧身要去拉车门,霍锦西一把压住车门,转而拉起她的手握住。
“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南枝。”
“我不知道。”孟南枝眼眸里升起一丝惊慌,但她很快压制住了,抬头,直视着他,“这次就当是我送你回来,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有下次了。”
霍锦西长眸眯了眯,笔直地回视她的双眼,“你就这么排斥跟我一起回家?为什么呢?上次来,我家里人也没有为难你,爷爷甚至把他那个五星领夹送你了,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就不愿意跟我回来?”
孟南枝一怔,倏地想起了,霍老爷子递给她的那枚领夹虽是放在他那边了,但确实在当时是实打实送给她。
可霍老爷子是霍老爷子,不能代表整个霍府,也不能代表霍夫人,不能代表所有人。
而且,那也是霍老爷子为保霍家二爷的一种手段,他,甚至霍夫人以及霍总心里或许都膈应死了。
脑海里滑过了许多,可她仍旧一句也说不出来,唇角抿得越发紧了。
得不到答案,霍锦西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看着她,“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很久吧?”
“没有!”孟南枝双眸间的慌乱压都压不住,他定定地看着她,心头漫上一丝苦涩。
“既然没有……”他拉起她,大步往电梯间方向走去,“那就跟我一起回去。”
“霍锦西!”孟南枝被迫走了两步,倏地站稳,下盘力量一瞬爆发,脚趾稳稳抓着地板。
他再怎么使力也拉不动她了,回头看她。
下一瞬,目光越过她身后,看向不远处。
孟南枝耳尖一动,轮椅的滑轮声传入耳膜的那一瞬,浑身的血液瞬间僵住。
“在家门口拉拉扯扯做什么呢?”威严冰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孟南枝大脑一片空白,手腕僵硬而机械地转折,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能挣开他的桎梏,手腕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她连欠身问好都做不到。
轮椅滑过身旁,关穆英肩头披着洁白羊绒皮草披肩,一身贵气华服,脖间的澳白珍珠粒大圆润,哪怕是在暖黄的灯光下也泛着盈盈光泽。
“大少爷。”推着轮椅的彤姨先打招呼,而后再侧头看向一脸僵硬的孟南枝,温和地笑着,“孟小姐。”
关穆英随着彤姨的声音抬起眼,一双沉静内含着凌厉的深眸落在两人拉扯的手上,皱了皱眉间,生了一丝不悦。
孟南枝双眼被刺痛,便也顾不得被拉住的手腕,垂下头,想要问好,声音还没出,他拉着她的手忽然改为握着她的胳膊,将她半拢在他的臂弯里,霍锦西直直地看向关穆英,“妈,我带南枝回来见见您。”
孟南枝心脏剧烈一抽,僵硬站着,往日聪慧敏捷的大脑到现在仍旧是空白一片。
只觉得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明明还想多陪他一段时间的。
起码,过完这个冬天。
关穆英的目光抬起,直直地回视。
他这副保护的姿态,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整个地下车库安静得犹如一座深井。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井下惊涛骇浪。
巨大的沉默和审视重如泰山压顶,差点没能压弯孟南枝的腰。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一番既下不来台,又尴尬至极的局面。
她自知身份低微,是万万配不上他的,所以才让他隐瞒下来。
可如今……所有的侥幸都被打破。
关穆英目光在面色发白的孟南枝上定了片刻,垂下眼眸,抬手敲了敲扶手,彤姨心领神会地推着她往电梯间走去。
冷淡嗓音缓慢传来,“既然来了就进院子吧。”
“妈,您先走。”霍锦西应下。
身影远去,孟南枝僵硬的身体被他拢了拢,“走吧。”
她抬眸,看向已经进了电梯的轮椅背影,再缓缓抬眸看向他,嘴唇张了张,想责怪、想生气、想不顾一切离开的念头在看见他的面色时缓缓消散。
被他母亲撞见他与她牵扯在一起后的反应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可孟南枝知道,没什么不一样的。
只是迟来与延迟来的区别。
她被他拉着,一步步走向电梯间。
轿厢上行,再次打开,得知消息的葛叔匆匆赶来,“少爷回来了。”
而后侧首朝着孟南枝点点头,笑容和蔼,“孟小姐来啦。”
“葛叔。”孟南枝机械地打了声招呼,面色渐渐麻木。
她也不想去探究,当葛叔知道他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跟她这个小保镖拉扯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了。
她只知道,以后他们这些人再多想法也跟她无关了。
葛叔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他也不是才知道的,上次他们一起回来他就看出一些门道来了,再加上小徒弟的知情相告,他更是早就知道了。
大少爷难得春心鸾动,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还是知根知底,那是再好不过了。
大少爷也不年轻了,前头生日一过就三十二,这年一过三十三奔着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