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圻打开袋子给她看。
三四个小玻璃瓶,许念粥抬头不确定问:“果酒啊?”
他点点头。
人流散了些,可以走了。
许念粥转而和周圻并排走着,她越想越想笑:“你车的后备箱真是百宝箱,什么都有,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去买呀?”
“上次看你在清吧里喜欢喝这几个口味,就让朋友带了几瓶回来。”
“朋友?”许念粥眨眨眼,狐疑地问道,“那清吧不会是你朋友开的吧?”
周圻看她,笑说:“把‘不会’和‘吧’字去掉。”
许念粥跟着重新默念了遍。
“这么巧吗?”她猛地站直仰头,额头差点撞到了他的下颌骨。
真的是巧吗?周圻其实不太好说,如若要说巧就巧在那天,一个几乎不翻朋友圈,不发朋友圈的人,在收拾完回去的东西后,冥冥之中,点开了朋友圈,弹出来的第一条内容,就是她转发的那条清吧公众号吧。
他拨好她额前的碎发,不想给她造成一点负担,终是说:“是好巧。”
一条路逛到底,没有买什么特色的东西,在街尾倒买了根糖葫芦,过了个热闹的人场。
初秋,入夜风微凉,拂过脸上,像是落下一个一个如轻纱般,带着桂花香的吻。不想逛了,两人就边吃边绕回了酒店,许念粥喜欢吃酸的,但周圻不太行,看着他蹙起的眉梢,她的嘴巴咧得老开了,还一个劲地怂恿多吃几个。
当木棒被丢入垃圾桶,最后一口山楂被咽下,过最后一个红绿灯,就是酒店。
许念粥被周圻吃酸的表情笑到脸发红,她停下来,转头看他,相视的那一下,笑声的余温带动着心跳无限的加速,心里像是炸开了捧彩色丝带烟花。
她扭回头,看到显示屏的红色静止小人变成活泼的绿色小人,什么也没说,掩盖情绪似的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前快步走。
许念粥一直走在周圻的前面,慢慢走上几节台阶,在正好相差一阶台阶时,许念粥突然不迈步了,脸朝前,反手向后摸。
周圻定住,看着身前的小手根据记忆摸在他的衣兜,小斜挎包,最后停留在他左裤兜处,他抓住了她的手,好笑:“找什么?”
手被烫了下,许念粥一抖,想缩回,又挣不开。
她不说话,周圻就耐心地等着,看小姑娘的头越来越低,他又问了一遍。
“房卡啊。”压轻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周圻以为是前两次帮她顺捎过房卡缘故,松开了手,回:“你的在你包里,我没——”
“你的呀。”许念粥小声嘀咕,见没声儿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下午的时候你不是把花生企鹅拿回去了吗?我要去把它拿回来。”
她红扑扑的脸悄悄侧过了点角度,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人发现,殊不知刚一转眸,就看见周圻歪了脑袋,深眸直勾勾地看向她。
许念粥立马转回头,一声不吭地大步流星向前,两阶并一阶。
她走路的背影,也像只摇摆的小企鹅,很可爱。周圻快步跟上,走到她身边,换他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他本就腿长,许念粥被拉得侧倾了下身子,拽进了刚好打开门的电梯里。
这一趟电梯五六个人,她被周圻堵在了一角落,想到刚刚他的不解风情,许念粥有些叛逆地抻长手臂去刷她自己的房卡。
却没有预料之中会被拦截下来,她够不到,周圻甚至帮她去刷,按下楼层数,然后回来。
许念粥懵懵地看着眼前越靠越近的身影,眼神四处瞄,有人在,她的神经非常敏感:“你……”
“没拿回去,在你那儿,”周圻俯身,把房卡塞回她的手里,凑近她的耳朵,“藏起来了,带你去找。”
她贴在他的身前,他身上的香气像是迷/药,要把她蒙晕了,呼吸都在飘。
这么香,别人都闻不到吗?
周圻比她还了解她自己的房间在哪里,在许念粥差点走错过房间门时,他伸手将她拉了回来,替她刷开了房门。她被推送了进去,而他还站在门外。
许念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周圻,她舔了舔唇,这一个动作又猛地想到了什么,她仰起头,向上张开了手臂,大方道:“补给你的。”
她闭上眼,又‘嗯’了声,上扬的轻快尾调,带着一丝娇嗔。
许念粥这一口气还没换完,就先听到玻璃瓶叮铃咣铛的声响,紧接被人拥着踉跄的往后退,她的脚步错乱,被周圻托着臀抱了起来,腰抵在墙上,用身体分开了她的腿。
两人的鼻息贴的很近,悬空感让她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许念粥没有睁眼,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但还是很心动是真的。
呼吸太快,她只能压着,前倾身子趴在他的肩上,这个姿势的感觉特别明显,刚被风吹到微凉的大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来,指尖沿着她突起的脊柱向上,像是小虫啃噬,她不安地动了动。
听到银扣解开声音的同时,许念粥还听到了门外响起的交谈声,她这时才蓦地睁开了眼,发现门还是半掩着的,而他们正好是在门后的位置,不会有人看见,但她的声音随时能被人听见。
她的脖颈被他的头发蹭得很痒,锁骨下被舔舐到发软,她本能地耸肩,强忍着,等人走了才喘息着发出了几个转调:“先……关门吧……”
周圻托着她向上颠了颠,身前少了束缚,许念粥还有些别扭,她半直起背,红着脸抬手撑在他的肩上,屋内没开空调,她看见他脖子上挂着几滴汗。
房间安静,但相拥的两人在呼吸。许念粥低眸,第一次在这种时候这么认真地注视他,他的眼里好像藏了座快要喷发的火山,而她又好像是海浪潮汐,温柔地包裹住了他。
许念粥垂着眼帘,伸手暧昧的去抚他的面颊,滑过他的脖子上鼓起的青筋,拭去几滴在喉结上的汗,继续向下游。没缘由的,只是想碰碰他。
她的指甲故意轻轻来回刮过他的肌肤,周圻粗重的呼吸像是过了层砂,他眼睛眯了眯,在不经意间松开了一只手,单手抱着,让她的一条腿的腿窝挂在他的大臂上。
随着他手腕地转动,忽地,许念粥感觉海浪一下拍打在了岸上,她瞬间红了眼,画在他胸口的手指蜷缩,下意识地收拢腿,反而更深更好地应和了他的动作。
“嗯……”她抓扣住了周圻的肩膀,脚背弓起,一阵痉挛后抱紧了他,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他抱着她往门边移动,用脚关上了门。隔着棉布料,每走一步,他的手指都埋陷一寸,好像几次就探明了她的浅点,许念粥紧咬着唇,去捧他的脸。
“晚上可以让我留宿在这里吗?”周圻的声音干砺,不同于她的湿润。
这回真的有点宠幸的意味了,许念粥伏在他的肩上,胸腔小幅度起伏地笑,说了声‘嗯’。她又揉了下他的头发,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往他的耳朵里吹气:“你还可以再凶一点。”
第二十九章
Chapter29
两人视线在甜腻燥热的空气中短暂交汇, 许念粥看到了周圻眼里勾染上了种不知名的灰蒙颜色。
心痒痒的,她不再去看他的眼睛,滑落视线, 却又瞥见了他似笑非笑的唇角。
“干嘛, ”她分明知道他在笑她最后一句,还是装傻充愣,继续学他,“笑个大头鬼哦?”
许念粥的鼻尖都在冒红,周圻含笑凝睇了片刻, 微微扬头,蹭了蹭:“没笑大头鬼。”
又联想到什么,他若有所思,换手去脱她的鞋:“喜欢被叫姐姐?”
突然间松了一边手的力气,许念粥顾不上他说的话,先伸胳膊牢牢圈紧他的脖子。
等又被稳稳托住后, 她顶着炸红了的脸颊,双眼圆睁, 不可思议地盯着周圻的嘴巴:“你在说什么?什么姐姐?”
一回生,二回熟,周圻抱着许念粥往行李箱的方向走, 站定,偏头寻她的眼睛:“不是下午那会儿你自己说的吗?”
那时,她们的聊天被他无意间地捕风捉影到了几个字, 本来也没什么, 但奈何许念粥脸上洋溢的笑太过于惹眼, 他下意识的多瞧了片刻。
脑电波紊乱,许念粥感受着自己被带着蹲下, 又站起,好半天嗫嚅出一句:“不是,我开玩笑的,高中随口一说的事。”
她见眼前的人不信,急了,忙又说:“是当时我后桌,就是帮我们拍照的女生在看言情小说,然后问我‘喜欢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叫姐姐还是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然后叫别人哥哥?’,我本来说都行,再后来被要求着必须选一个,我才说的姐姐,是因为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周圻看身前像是被点着了火,愈发慌乱了的人,似乎觉得有趣,他浇了点油:“那还记得你喝醉的那天,在车里喊了一声弟弟吗?”
许念粥猛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把她抱到盥洗台上,替她回忆:“你那时好像笑得要压不住了。”
“没有没有,你肯定听错了。”许念粥咽了咽喉咙,连忙否认
“没关系,”周圻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喊我什么,我都不介意的——”
就在他要说出那个称呼时,许念粥像条鱼一样从他怀里灵活地游了出来,抬起手,探出两根食指贴在他的唇上打了个叉。哪有比她大的人喊她姐姐的啊。
她脸红,声音软:“你的嘴被封印住了,不许说!”
她的指腹似乎还残留着点冰糖葫芦的糖渍,丝丝甜从唇缝渗入,周圻扬了下眉,停下来,换了个姿势,尝了尝。
濡湿感过电般淌过,许念粥迅速抽回了手,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身前的人这会儿看上去颇有些斯文败类,周圻轻捏起她的下颚,俯身锁住了她的唇珠,用他喜欢的方式舔吮着,嗓音低而哑:“怎么办?封印好像失效了。”
太犯规了这个人,许念粥一颗心跳得飞快。她侧过身环住他的脖子,轻巧的在他唇上落下了个吻,额头相抵,快要沸腾:“别喊这个,其他的什么都行……”
立刻得到回应,周圻右手揽着她的腰,贴上她的唇角,泛笑:“怎么看你的反应好像还挺喜欢?”
许念粥的脸蛋红如苹果,娇嫩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周圻盯着看了会儿,视线掠过她湿润的唇上,笑了下,模样有些混蛋:“其他什么都行?——”
蓦地又听见一声气息不稳的熟悉前音,许念粥条件反射般扬起头想要阻止。
落入陷阱。
她刚张嘴,唇舌就被吃了进去。舌尖撩动,气息闯入,许念粥被顶撞着被迫打开齿关,气势汹汹,她不断向后靠,周圻抬手摁着她后脑勺追了上去,含住了她的上下唇,舌尖放肆地挑弄。
两人唇齿间都沾着了酸酸甜甜的糖衣和山楂的味道,辗转纠缠着,漫开了愈发浓郁的香甜。
几分钟后,许念粥没有了任何思考,只剩下胸腔震颤。双手被勾到发软垂下,明明没什么力气,酸麻不止,却又很想抓住什么,她扳扣着盥洗台的瓷砖边沿,浑身发抖,抬脚踢了踢了周圻的腿,又立马被他的腿抵住。
“唔……!”她拍着周圻托掐在她下颌骨的胳膊,明显的停顿后,松开了点,但还是没有放弃氧气的剥夺。许念粥又去拽他在西裤中的衣摆,冰凉柔软的手指触到了他精干的腰腹,周圻抬起了头,放开她,没有一点犹豫,单手抄起衣摆,覆上了她的手背。
周圻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许念粥红着脸气喘吁吁,知道他的意思,她偏过头点了点,眼前还是带着层雾,她揉了下,视线恰好落在了一侧的手机屏幕上,刚亮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周圻的手机。
许念粥估算了下距离,抻长手臂也够不到,她转回头,本来就发干的喉咙,在看到周圻赤着的上身后更干了,他的身材非常好,宽肩窄腰,肌肉匀称,没有多余的赘肉,手感相当不错。
她抿了抿唇,黏糊糊地‘嗯啊’了两声示意。
周圻把脱下的衣服放在台面上,似乎感觉到了灼灼地注视,他垂眸,瞥见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同时迅速躲闪开,眼睛的主人轻咳了声,晃晃腿,把头埋到最低。
他稍稍抬眉,笑着侧身去拿手机。
许念粥在余光里看到了周圻在接和不接中徘徊了下,再经过她身边时,他糅捏了下她的掌心,吻了吻她的额头,带着歉意地说让她先洗,她低低地‘嗯’了声。
在周圻出浴室门的那一刻,许念粥忽地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句女声,猛地扬头,发现他已经跨了出去,还很贴心地带上了半边的门。
许念粥莫名心慌,心突突跳了一下。她从盥洗台上下来,捡起不小心被推掉在地上的发卡,几天前买的,是一个猫耳朵。正要整理衣服时,浴室门被敲响,她打开,周圻递进来了一瓶水,他依旧在通话。
有那么一刻,一点儿的冲动,许念粥想立刻打断去问,或是让他快点结束,但最终还是被她的理智给掐断,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事吧,她想。
房间浴室干湿分离,许念粥洗完澡,低头,心不在焉的在一边吹着不小心打湿的发尾,吹风机的声音呼呼作响,很好地隔绝了耳边的其他一切声音,直到双带着温热水汽的大手一同握住吹风机的手柄时,她才恍回了神。
其实发尾几近全干,再吹下去要干燥分叉了。
许念粥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吹风机,惊诧:“你什么时候好的?这么快!”
“刚好,不算快,”周圻帮忙卷好线,收起,拿了木梳,“吹这么认真,喊你好几声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