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咸鱼干很有特点,特别香。
赵敏祯满足窝在妈妈怀里,脸紧贴着她的胸,小手揪着妈妈的衣服,非常依恋的模样。
“是,还热着呢。”
赵惟城换了鞋,先去厨房洗手,把两碗面条放进汤碗里,谢琼闻到香味,舔一下唇,毫不留情把女儿递给他,迫不及待坐下来享受美食。
赵敏祯昏昏欲睡,赵惟城动作迅速把女儿放进了婴儿车里,谢琼转头看到笑了,“你怎么做到的?我刚刚怎么都放不进去,一放就闹。”
赵惟城把谢珺送的兔子布偶放到女儿怀里,小声说:“要点是动作要快,还有就是刚刚在你怀里本来就快睡着了,我放下来也容易许多。”
赵惟城坐下来,看了看玄关处谢琼放下的花盆,问她:“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花盆了?要种什么花吗?”
“太阳花,我今天从办公室带回来的。”
谢琼喝了一口汤,“可喜可贺,我们办公室门口的太阳花总算剪短了,以后大家再也不用绕着我们走廊走路了。”
赵惟城哈哈大笑,“那你们科长能同意?”
“他不同意也没办法啊,再不分盆种这些花自己就死了。”
谢琼接着说:“不过他这么喜欢太阳花我还是挺意外的,之前明明只喜欢菊花,说太阳花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花。”
赵惟城猜想:“看久了有感情了吧,毕竟这是你们科长第一次养花养了这么久还没死。”
谢琼笑声清亮,“可不能让科长听到你这么说。”
“我也是糊涂了,回来路上只记得买花盆,最重要的土忘记买了。”
赵惟城语气不确定,“农资社应该有卖的吧?”
谢琼之前没什么种植的经验,仅有的几次是帮郭延飞的菊花浇水,但她这个人就这样,一旦决定要做就要负责,当即说:“有,等会儿吃完饭我去买点,顺便再买点化肥和打虫药,我看苏大海每隔一周都会给喷点化肥。”
赵惟城放下筷子,说道:“我去吧。”
谢琼眨眨眼,让他放心,“不用,我去就行了,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杨斐也跟我一起去,下班的时候我们俩在楼梯间碰到了,看到我拿着花盆就聊了几句,他们家在阳台种了两年菜了,对农资社比较熟,由她带着我。”
农资社离家属院不远,又有人跟着,赵惟城这才放下心。
吃完饭,谢琼去楼上敲门,李明远的妈妈桂子兰过来开门,她七月份刚搬来家属院,之前跟谢琼见过几次,态度和蔼问道:“来啦,吃饭了吗?”
“吃了。”
谢琼往里一看他们家还没吃完饭,忙退后一步,“我等会儿再来。”
“别别别,吃完了。”
杨斐在饭桌上听到她声音,急忙放下筷子,匆匆去卧室拿了包出来,“走吧。”
走之前她特意叮嘱婆婆,“妈,别让孩子看太多电视。”
桂子兰点头,“知道了,你早点回来。”
杨斐摆摆手,跟谢琼下楼,温声道:“现在孩子了不得,一个个看电视痴迷的很,你家敏祯以后可千万不能养成爱看电视的习惯,太难改了。”
谢琼好奇,“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吗?”
“不是电视剧,是动画。”
杨斐笑道:“葫芦兄弟啊!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有多迷这个。”
谢琼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好像是的,确实挺好看,我也看到过一点。”
“是吧?我作为大人也觉得好看,太有创意了。”
杨斐把自行车推出来,想起她们这趟去农资社的目的,笑着说:“太阳花好养,不用怎么费心,我之前还见过有人把太阳花养成了老桩,看枝干完全看不出来是太阳花。”
谢琼知道太阳花这枝干有多么脆弱,忍不住赞叹,“能养成老桩好厉害。”
两个人边说边聊,很快骑出了家属院,错开几十厘米的距离沿着路边骑。
杨斐对种植很感兴趣,知道谢琼也要养花特别兴奋,跟她越聊越开心,迫不及待想把自己这些年学到的种植技巧全部告诉她。
油田道路宽广,两旁都有路灯,她一时大意没太注意路况,骑着车忽然回过头,跟谢琼分享:“我跟你说啊,家里别的菜都可以不种,韭菜你一定要种,特别好养,长得也快,煎饼煎鸡蛋都好吃,你要想种的话,我回去把家里的老根挖给你几颗。”
“老根的韭菜比较容易活,不用太费心,要是买种子种还要催苗,长出来太慢了,而且长出来的韭菜也特别细。”
从一侧的小路上突然窜出来一辆油罐车直奔她们正在骑行的大路,谢琼转头看到了,大声提醒:“有车!小心。”
谁也没想到侧面会有车开过来,杨斐始料未及,自行车一下子撞上了车轮胎,幸好车辆刹车及时,没酿成大事故。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传来,谢琼急忙停下车跑过去,扶起杨斐,担心问道:“没事吧?”
杨斐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手和膝盖擦伤了,疼得嘶了声,皱眉回答她:“还好,就是腿有点疼。”
副驾上的中年男人拉下车窗,高声怒骂:“骑车长不长眼啊,撞死你就不牛了。”
谢琼一听顿时来了气,站起来大声呵道:“嚣张什么,撞到我朋友我还没找你问责呢!你是哪家单位的?”
说着她好奇打量起这辆油罐车,试图看清上面印着的标志。
男人骂了句疯婆娘,着急催促开车的同伴,“愣着干嘛,快开走啊。”
第41章 变故
油罐车很快重新启动,以超快的车速驶离了她们的视线。
谢琼注意到这是一辆轻型的红色油罐车,没有车牌,油罐上该有的标志被涂抹,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油罐上有被涂抹的痕迹,换个视角来说,反而比正常的油罐车要更容易找到了。
进入80年代以后,平原油田绝大多数大油田都建了输油管道,少部分小油田为了节约成本仍在使用油罐车来运输,大多运到距离很近的热电厂或化工厂。
谢琼小时候经常能看到油罐车,那会儿他们也叫黑沥青车,车子又高又长,行驶起来动静很响,刹车时甚至还能听到里面原油互相碰撞的咣当声,不过现在,她所在的越洪地区,输油管道几乎全覆盖,想在公路上见到一辆行驶中的油罐车并不常见。
这是谢琼第一个感到疑惑的点。
开油罐车的司机接受过专业培训,是正规职工,开车的时候都规规矩矩,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基本没有这么没礼貌的。
这是她第二个疑惑的点。
油罐车没走宽阔的公路,反而从一侧的小路开过来,也非常不符合常理。
谢琼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两个人恐怕是偷油贼。
这时杨斐痛苦的低声呻吟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谢琼回过神来,小心查看她的伤势,“我们去医院。”
杨斐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不用,我回家涂点药就行了,你看,我能走的。”
说着为了证明没事她咬牙试着让自己站起来走几步,结果膝盖都没法挺直,人还疼得龇牙咧嘴,谢琼语气坚决,“不行,还是要去医院。”
杨斐认清现实,不再固执,“麻烦你了。”
谢琼本来想骑车带着她去医院,这样肯定要杨斐坐在她车后座,可她后来看杨斐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坐着,无奈,她只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寄希望于运气好能快点来一辆。
杨斐干笑两声,“是我太得意忘形了,骑车不看路,吃到教训了。”
谢琼问她,“你没觉得那辆油罐车很可疑吗?现在是晚上七点三十多分,哪有这个时间来拉油的?而且越洪油田早就实现管道输送了。”
杨斐听她这么说眼里也流露出困惑之色,“是啊,这车突然窜出来吓我一大跳。”
话音刚落,两人视线纷纷默契看向刚刚油罐车行驶过来的这条小路,是条宽不过十米的柏油路,两侧是低矮的民屋。
谢琼低声道:“我猜他们两个是偷油的。”
杨斐身体因害怕抖了几下,“不能吧。”
“那我们要报警吗?”
谢琼肯定点头,“肯定要啊,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再报警。”
杨斐不由得深深叹气,“天呐,这叫什么事啊。”
谢琼跟杨斐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出租车,看到杨斐受伤了,司机热心搀扶她上车,又帮忙把她们的自行车搬到后备箱。
出租车启动,加速往医院开,在路上司机问谢琼,“这怎么受伤了?”
谢琼不想说太多,回答:“不小心撞上车了。”
司机眼神同情,“哎哟,那我快点开。”
现在油田人出行大多依靠自行车,现在是晚间,公路上车辆很少,加上出租车的速度远比公交车要快,全程不到十分钟就把她们送到了医院。
司机贴心把自行车卸下来停到医院的停车场,谢琼扶着杨斐去挂夜班急诊号,杨斐语气感激,“车费多少?回去我把钱给你。”
谢琼对她笑笑,“不用。”
杨斐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不,这太麻烦你了,等会儿把我交给医生护士就行了,你去打个电话,让明远过来照顾我。”
她不说,谢琼等会儿也要往家里打个电话,不然赵惟城知道她九点还没回去肯定会很着急,她说了声好,小心搀扶着杨斐走进医院。
她们来的医院是平原油田第一附属医院,这也是油田唯一一个拥有夜班急诊的医院,值班的有两个医生,来看诊的病人也多,相对来说,杨斐的情况还算好的,要慢慢排队等候治疗。
杨斐坐下来,知道谢琼家里的情况,她迟迟不回去赵惟城肯定会担心,她对谢琼说道:“你先去打电话吧,我在这儿有护士有医生不会有事的,只是要多等一会儿而已。”
谢琼拍拍她的手,“那我很快回来。”
医院大厅有电话,谢琼小跑几步过去,拨通了电话,此时还不到九点,电话亭有人值班,李二花接了电话。
谢琼有条不紊在电话里跟她说杨斐在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膝盖受伤,拜托她去十三栋的三零二通知杨斐的家人过来,最后让她转告赵惟城让他放心,她会很快回去,不用担心。
李二花连连答应,考虑到事情重大,她没把这件事交给儿子,自己亲自跑了一趟。
等赵惟城和李明远来到医院时,杨斐的伤口已经消毒包扎完毕,在谢琼的搀扶下慢慢往外走,谢琼看到赵惟城胸前还包着赵敏祯,惊讶开口:“你怎么也来了?”
赵惟城在家快急死了,看到快九点了她还没回来,直到李二花找上门,他才知道两人在路上出了意外,杨斐受伤,谢琼向来嘴硬,他担心妻子硬逞强说自己没事,急忙赶了过来,此时看到谢琼好好站在那里,上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没事吧?”
谢琼摇头,“我没事,杨斐受伤了。”
四个多月大的赵敏祯第一次在夜晚出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活力满满,好奇看着周围的一切。
李明远从她手里接过妻子,“医生怎么说?”
杨斐看完医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轻笑,“就是全身多处擦伤,问题不大,拿了药回家按时涂,少运动慢慢养就养好了。”
赵惟城问道:“怎么会撞上车呢?你们不是去农资社吗?”
谢琼嘴一撇,郁闷回答:“谁知道从哪个鬼地方窜出来一辆油罐车,我怀疑是偷油的油贩子,正准备结束医院这边的事情就去警局举报呢。”
“先回家。”
李明远行动迅速,“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