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廉纤“呀”了声,推开韩佑,惊恐地瞪大眼睛。
这一回,倒是全都看清楚了……
她的脸不由更烫。
温廉纤进浴室时只穿了件轻薄的吊带睡裙,经历这么一遭,早已湿哒哒地裹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线条轮廓。
韩佑拨开妻子额前的湿发:“一起洗吧。”
温廉纤低下头不说话。
淋了一会儿,才喃喃问了句:“我们很小的时候,是不是也一起洗过澡?”
韩佑点头:“经常。”
两家大人都挺忙,商议过后,请了几个育儿师一起照顾两个孩子,三岁之前,他们几乎每天都会一起洗澡。
这样一想,似乎也不是难以接受……
温廉纤咬着下唇,抬手去脱湿透的睡裙,只是动作很慢,慢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感冒。
浴室地面上终于又多了些许布料。
花洒水声更大。
只是这一次,沐浴球捏在韩佑手中,仔仔细细擦过温廉纤的每一寸皮肤。
因为不好意思在这种场合下坦诚相对,她故意背对着韩佑,谁料,那家伙居然借身高优势从背后搂过来,俯身在她耳边道:“……今晚?”
宛如魔咒般的两个字。
温廉纤抿了抿唇。
脚下的泡沫随着流水缓缓移动,打着旋儿地钻进地漏,连带着理智与分寸感,也一并消失。
末了,她才小声提醒:“洗完澡先点个外卖?”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是的,得买……那个。”
要做防护措施。
韩佑明白了温廉纤的意思,抬手关掉花洒,取了条浴巾、温柔地帮她擦拭头发,耐着性子解释道:“家里有。”
温廉纤从浴巾底下探出脑袋,神情惊愕:“你什么时候买的?”
怪不得。
怪不得上次在横山服务区的招待所,他说“没带”而不是“没买”。
原来家里真的有?
欣赏着妻子难得一见的表情,韩佑唇角上扬。
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他将合法丈夫的坦然展露得淋漓尽致:“我来隆滨的第一天,就买好了。”
第15章 015 “希望廉纤小雨,淋湿我”……
温廉纤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建设, 然而,在身体陷入床垫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
那种对于未知之事的恐惧, 沿着每一寸相触的皮肤蔓延至韩佑身体里, 他吻了吻身下人的脸颊, 顺手调暗床头灯的亮度。
世界安静下来。
安静到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但这样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压抑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前戏你是喜欢长一点, 还是短一点?”
温廉纤喃喃:“前戏是什么?”
语罢, 才意识到歧义:她自然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只是不明白这个词的具体操作。
但不好意思向韩佑解释。
温大小姐只是无比后悔:当初喻娴偷看小漫画小视频、并且热情分享给她的时候, 要是瞄一眼就好了, 如果有点儿知识储备, 眼下也不至于在韩佑面前露怯。
算了。
从小到大, 也没少在韩佑面前露怯。
记得中学时两人总是一起上下学, 某次路过美食街的烧烤摊,她指着广告灯箱问韩佑:牛鞭是什么东西?
韩佑犹豫半晌也没开口,最后掏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直接向她展示了文字版释义。
温廉纤定睛一看,瞬间闹了个脸红, 至此之后,就养成了点单前先弄清楚食材来源的习惯。
没想到时隔多年, 居然还能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这一次, 韩佑依旧没有开口——他的手径直向下, 直接向她展示了具象化释义。
温廉纤再度感受到那缕直击心脏的细微电流,酥酥麻麻的,一路传递到四肢……
她像是被碰触到的含羞草,妄图蜷缩起来抵御异物, 却又因外来的重量,不得不继续舒展身躯。
韩佑观察着她的反应:“喜欢吗?”
温廉纤咬紧下唇,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错开视线,转移话题:“你……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不方便的话,就不要……”
没等话说完,韩佑倏地埋进她的颈窝,闷声唤了一声“纤纤”。
温廉纤浑身一绷,男人的声音温和、轻柔,如同三月的春风,一阵一阵,吹入她的耳朵:
“我四岁就开始拉小提琴。”
“左手按弦,右手运弓。”
“两只手一样灵活,不用担心……”
温廉纤顺着他的话往下想:既然如此,那刚才为什么还要喊她去浴室帮忙?
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然而来不及求证,便被碰得眼眶泛酸——韩佑那家伙像是在她身上发现了隐藏的琴弦,毫不吝啬小提琴首席的演奏技巧。
温廉纤第一次发觉,“灵活”这个词竟也能如此地折磨人。
床头柜抽屉开合,预示着推进到下一个环节。
终于得以喘息。
温廉纤勉强睁开眼,发现韩佑手里多了只四方形小盒子,她很好奇,又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很好奇,只得偷瞄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没有想象中急迫。
也没有想象中熟练。
终是按捺不住,她试探着询问:“那个,你……会吗?”
韩佑掀了掀眼:“不太会。”
语气不羞不恼,甚至还带着点儿刻意示弱的意味——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
说话间,他的身影罩下来,直直撞进温廉纤的逐渐迷乱的目光中:“所以,纤纤一会儿要好好告诉我是什么感觉,帮助我进步。”
*
温廉纤后知后觉,有些事就不该轻易答应。
过分的要求也变得冠冕堂皇。
抬高的双腿好不容易才被放下来,她将脸埋进揪到皱巴巴的被褥里:“韩佑,能不能……不要再问我了……你要是实在想要反馈,回头……可以让我填调查问卷……”
起初还能抱着一种“共同学习”的心态友好沟通。
再后来,韩佑的问题越来越直白、越来越露骨,她羞得厉害,脑子也晕晕乎乎,只能用破碎的句子、用气息、用低吟、用身体的本能反应来回应对方的“勤学好问”。
而韩佑一点就通。
并且很快举一反三。
但“调差问卷”的主意超出了韩佑的认知。
默不作声,埋下头,将妻子本就不连贯的话术咬碎在唇齿间。
结束后,他像只餍足的兽,盯着温廉纤看了许久,久到温大小姐拽着被子不松手、面露为难地问“你不会又要来吧”。
韩佑这才收回目光,随手将东西丢进床边的垃圾桶,发出“咚”地一声响,接着,抱起妻子再次进了浴室。
洗弄干净、重新躺回床上后,温廉纤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韩佑只穿了条烟灰色的睡裤,在卧室里忙忙碌碌:换了新床单,收拾了垃圾桶,还不忘给她倒了杯蜂蜜水。
温廉纤喝了几口润嗓子,用视线描摹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些精力……
想着心思,嘴巴比脑袋先一步动作:“韩佑。”
男人侧目。
对上那双桃花眼,温廉纤便忆起方才的亲昵和耳畔低语,嗓子又觉干痒,只好继续低头喝蜂蜜水,直到咽下小半杯才重新抬起脸:韩佑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那儿,像是在等候她的差遣。
温廉纤心头轻颤,很认真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韩佑:“……”
她眨眨眼,并不认为这话有问题。
韩佑很快做好表情管理,勾着唇角,掀开被子睡到温廉纤的身边——这一次,倒是没再分两床被子,有形的和无形的“三八线”也好似统统消失不见。
这样的距离,他的声音格外清晰:“纤纤已经和我领了结婚证、给过我名分了,还想怎样对我负责?”
温廉纤沉思片刻:“你要是不想上班,待在家里也可以。”
顿了顿,又补充:“我养你。”
韩佑愣了愣,继而轻笑。
温廉纤眸光微动:“我不是让你放弃事业,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一直忙着找乐团挂名演出,gap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韩佑应允:“好。”
替妻子盖好被褥,他又哄睡般轻轻地拍起来:“……睡吧。”
简单两个字倾泻而出的温柔与暖意,让温廉纤忽然觉得不真实:自己与韩佑之间的关系,好像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