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养兄,这样的养兄——
现在就跪在她的面前,抓着她,咬着她,偏还要昂头死死看着她,他的唇舌化作了最锋利的武器,逼着秦禅月冒出不成调的尖叫,他跪在地上,却掌控着她的命脉。
她的手指抓着他的头发,推着他的脊背,试图将他挤推出去。
可是如何能推得出去呢?楚珩既然来了这里,就已经是背水一战了,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他要品尝最后的甘甜。
他不说话,不回应她的推搡,只是用更大的力将她摁向他的口中,尽全力的吞噬她,秦禅月骑舌难下,每一次推开都会换来更一个更疯狂的养兄,她在惊慌和极致的快乐中失控,后仰着抓着他的头发倒下去,而他贪婪的吞净她的每一丝,不肯将这些东西分享给任何人。
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他的美梦被亲手撕碎,他因此而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怪物,贪婪地缠着她,不愿松手。
今日的地毯是刚换过的,从西部的羊毛绒地毯换成了从大奉高价求购来的波斯地毯,其上有金丝锦缎,人一躺上去,像是躺到了云端。
她还在颤栗,脑海空白,腹下酸麻,正是动弹不得的时候,她看见养兄逼过来。
她的养兄,楚珩,镇南王。
逼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泪,牙关紧紧地咬着,以至于面目都有些变形,他粗粗的喘着气,不管不顾的压上来,死死的抱住她。
泪,弱者才会有的东西。
秦禅月怔怔的看着他。
他覆上来的时候,像是走投无路,即将死掉的恶民,只能活最后一日,所以他不管不顾的,做足最后的疯狂,一身的力气似乎都要使在这里,再也没有明天。
他那样凶,可大颗大颗的泪却从他的眼眸里掉下来,“啪啪”的打在秦禅月的脖颈上,秦禅月的手抓握着他的手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发不出来,只有破碎的音调,短促的冒出来之后,他立刻俯身,拼命的亲吻她。
他大概怕听到秦禅月的声音,他怕被秦禅月质问“为什么是你”,所以他不去听,他今夜做了一个不顾后果的,疯狂的人。
秦禅月的唇瓣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但一双眼却闭不上,震惊的看着他。
楚珩也不敢看秦禅月的眼,他害怕她的质问,她害怕她说出各种刺人的话,他这些翻涌的爱意在她眼里兴许是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他不敢听。
所以他选择将她翻过去。
再压上来的时候,他的泪流的更凶了。
禅月禅月,从今夜开始,就再也没有“周海”了,他的独角戏在这一刻结束了,不光“周海”结束了,镇南王与秦禅月也结束了,他不再是她的养兄了,他变成了一个卑劣的,觊觎自己妹妹的人,她再也不会来看他了,她甚至会厌恶他,会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恶心的人。
他匍匐在她的后背上,咬着她光滑的脖颈,在她的痛呼中,又一次伸手捂上她的唇。
他的手好大,可以掩盖住秦禅月的半张面,他的手肘那样有力,可以单手撑住他的身体,他的手骨那样壮,可以将秦禅月整个人放在一只手臂上,她的人像是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血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她在这一刻才知道,过去的时日里,楚珩从来没对她下过重手。
他不肯她发出声音,又不愿看她的眼睛,所以将秦禅月的小衣撕成两半,一半缠着唇齿,一半掩着眼眸,他这样强势凶蛮,可是在埋首在她脖颈间的时候,他一直在低颤着哭。
秦禅月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短暂的惊惧之后,是灭顶的、极致的欢愉,无终无止,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吃掉一样,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他舔干净她脸上的每一滴泪,要吞吃掉她的所有。
她无法反抗。
夜,还很长。
——
厢房今夜的动静格外的大,廊檐下守着的婆子们便躲的更远了些,也没人敢过去听。
秋风萧瑟,吹着廊檐下挂着的风灯与玉铃,铃来来回回的摇晃,比风声更急。
院子里的管家嬷嬷中途匆匆忙忙跑来一趟,瞧见厢房这阵仗,也不敢进,只得又跑走了。
这一整夜都没消停,直到晨光熹微,里面才走出来一道身影,对方面上戴着那面具,也没用人引路,像是飘忽的萤火虫,嗖的一下从赏月园里飘远,叫人连影子都追不见。
——
天边的日头渐渐升起来,将屋檐间的琉璃瓦照的熠熠生辉。
在微冷的秋日之中,熬了一夜的柳烟黛终于决定跟婆母说实话,她踩着清晨的瑟瑟冷风,一路直奔去赏月园。
结果她到赏月园的时候,却听婆子说,秦夫人到现在还没起身来,她只能再回书海院里去。
她回书海院里去也不得消停,前脚刚回来,后脚太子那边的信儿就过来了,太子问她,今日要不要出去听戏呀?
太子哪里是想听戏呀!这坏东西不安好心。
柳烟黛以前有求于他,自然是屁颠屁颠往上送,被太子欺负了也不敢说话,但眼下,婆母回来了,侯府也没事儿了,她就不爱去跟太子凑一起去了。
太子天天搞那些讨厌的事情不说,他还惦记着把她拉到宫里去呢!宫里那地方那么多女人,手指头一数,处处都是事儿,柳烟黛如何受得了?再者说,她真要进了宫,是给太子做妻还是做妾呀?做个妾不还要被人欺负?做个妻还要忍受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她还不如在侯府里面待着呢。
这样一盘算,太子也不怎么样。
柳烟黛便不想去了,只是也不敢直接跟太子说“散伙”。
她之前为了攀附上太子,把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儿给漏掉了,还处处贴着人家,现在婆母一出来,她就说散伙,也太功利了些,看人家没用就把人家踹了,不得把太子给激怒了?
她只敢让丫鬟回道:“婆母在,怕被发现,叫他再等等。”
等吧等吧,说不定等一等,太子就把她给忘了呢?
柳烟黛抱着这念头,自顾自的当一个小缩头乌龟——她想,只要我不冒头,你就不能来打我了吧?
换别人可能就不打了,但换太子头上……保不齐打的更狠了。
柳烟黛就抱着这点侥幸想法,老老实实地蹲在家里,哪里都不可能去。
她这边老实,赏月园那边更静,一连三天都没出门,倒是将府里面的管家嬷嬷急坏了——夫人不出来,府里的事儿没人管啦!
旁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儿就算了,她这个老婆子还能操持,但是最近,府里面可是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呢。
他们刚从牢狱里出来的那一晚,夫人安排说,要将二公子和白姑娘给送到庄子里去,她就带着下面的人去抓,结果,他们去的时候,正赶上二公子和白姑娘连夜出逃。
嬷嬷一时情急,让人直接将人抓来,谁料瞧见了他们,二公子就带着白姑娘狂奔,他们俩奔着奔着,从天而降一伙人,将这两人给救走了。
这是谁救走了他们俩呢?嬷嬷不知道哇!这大半夜的,宵禁都禁了,他们出来抓人也是提心吊胆的,眼瞧着这俩人被抓走了,他们也不敢闹大,只悄无声息的又回了。
嬷嬷忐忑不安的回来找秦禅月复命,可当时秦禅月又在宠那个男宠,嬷嬷便等。
谁料,夫人自宠过那个男宠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连三日谁都不见,这老管家嬷嬷急的也是没法子,只能硬生生的等。
眼瞅着快到第四日了,这管家嬷嬷才硬着头皮来找秦禅月——明日要办洗尘宴。
一般宴会都是提前三日发请帖,所以那一日发完请帖之后,宴会就定在第四天,之前夫人筹备办宴的事儿,宴会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眼下不知道夫人什么情况,总得过来瞧一瞧。
就揣着这两件事儿,管家嬷嬷上前来,“笃笃”的敲了敲木门。
——
木门之内,一墙之隔,秦禅月正卧在厢房的床榻间,似是陷入了一场梦境。
夫人艳美,体态丰腴盛臀修腿,如水一般的墨发流淌在她身边,不知陷入了什么梦,夫人不安的在床榻间挣扎。
“养兄,不要——”艳艳的红唇吐出来些见不得人的话,梦中的夫人几度挣扎,白膏一样的面上浮起阵阵酡红。
直到门外的声音响起时,床榻上的秦禅月才猛地惊醒。
她初初醒来,眼眸失神的望着头顶上旋转的花叶瞧着,整个人都仿佛落进了水中,刚打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
初初醒来时,梦境中的那些事还没从她的脑海中褪去,她白嫩的手指掐着被褥,嗓音像是也过了一遍水,粘稠潮润。
过了好几息,秦禅月才从那种氛围中挣脱出来,她清醒过来之后,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梦,顿时一阵面红耳赤。
那一日……自从知道是大兄之后,她这几日根本都见不得人,只一直在反复思索之前的事。
镇南王府里奇怪的钱副将,一直想方设法不让她去见镇南王,陪过她的男宠一直戴着面具不肯摘下,露着面的周海身形看起来比戴着面具的小一圈,还有那一日的梦……各种事情叠加在一起,秦禅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周海,只有她的养兄。
从最开始,她被下药的那一日,来的就是她的养兄,后来,更是日日都是他,只是她一直沉浸在这里,并不知晓,直到她开始去挑开他的面具。
她的养兄,假做成一个男宠,过来与她那般。
想起来之前她挑开面具后,大兄更凶猛的样子,秦禅月后腰都软了。
她心乱如麻。
周海就是大兄,大兄就是周海,不……每个晚上的周海才是大兄,白日里的周海还是原先那个,她是被大兄和周海联合起来给骗了,说不准钱副将也知道内情,至于柳烟黛……这小丫头片子是不会知道的。
她根本不敢想象这个人是大兄,更不敢想象她跟大兄睡到一起,更不敢想——她让大兄给她……
想起来那一日发生的具体的细节,秦禅月就觉得面上一片烧红,再一想她的养兄,她心底里就多了几分怒意,素白的拳头“邦邦邦”的发泄似得锤砸在床榻上,隐隐带着几分手足无措之意。
竟然是大兄……这让她以后可怎么办?
楚珩虽然是她的养兄,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秦禅月一直真的把他当兄长来看,从来没对楚珩起来过什么心思,但是那一夜,楚珩抱着她一边哭一边……那个的时候,她自然也能感受到楚珩对她的心思。
楚珩想要她,楚珩喜爱她,楚珩还……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们自小就相识了,算起来都二十来年了,难不成楚珩就喜爱了她二十来年么?这可比周子恒背叛她还要吓人。
感受到这种疯狂的情愫后,秦禅月几乎都不敢去想楚珩了。
她只要一想到那双眼,她就觉得双腿发麻,那一日被死死咬住的画面就窜上脑海,她根本无法——
“笃笃笃。”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将秦禅月从那种情愫之中惊醒,她转而看向门外,匆忙喊了一声:“进来。”
门外的管家嬷嬷这才进门来,自外间便道:“老奴有要事禀报夫人。”
这老嬷嬷伺候她十来年了,秦禅月也懒得理自己的姿态,只裹着被道:“进。”
门外的老嬷嬷行进来,隔着一道珠帘跪下,等主子喊“抬头”的时候才敢抬头,这一抬头,正瞧见秦禅月裹着被子坐着的模样。
被子是翠绿浮光锦,裹着白晃晃的夫人,衬得夫人像是块金丝玉,更要命的是,夫人的唇艳的像是六月的花儿,瞧着水润润的,莫名的烫眼。
老嬷嬷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只低着头道:“启禀夫人,老奴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秦禅月瞧了她一眼,道:“说。”
老嬷嬷这才将那一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老奴那一日带着人去找二公子和白姑娘,结果他们俩已经跑了,老奴便遣人去追,但是没有追上。”
顿了顿,管家嬷嬷说道:“他们是让一伙人给带走了,而当时,已经是宵禁时候了,老奴不敢将动静闹得太大,只能让人回来。”
管家嬷嬷说完之后,小心抬头去看秦禅月的面色。
若是以往,秦禅月定然已经动怒了,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秦禅月也没什么反应,只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坐着。
管家嬷嬷第三回抬眼看她,她才恍然惊醒,后道:“既然丢了……那便不找了,明日宴会照常开。”
管家嬷嬷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秦禅月却能猜到,想来也是跑到了二皇子那一处去了。
眼下长安里,除了二皇子,没人会再容纳周驰野和白玉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