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宫女连忙掀开了帘子扶住她。
云缈呆呆看了一眼,目光下意识一扫,在床榻边看到那瓶药。
又阖上眼。
袖中的手攥紧,再攥紧。
“大人已说了,一切都为您准备好了。”
宫女将那瓶药递给她,压低的声音有几分冷。
“郡主,只可成。”
*
辟府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永宁殿便络绎不绝地有人来,连苏皎也跟着忙了一日。
将晚间,她让小棠将所有的礼登记入册,还没来得及落座歇息,小棠便到了她跟前,手搓着衣袖,目光躲闪地落在她身上开口。
“皇后娘娘传您。”
皇后见她?
不管什么原因,必然是来者不善,苏皎揉了揉眉心。
“殿下呢?”
“殿下方才出去了。”
苏皎只得叹了口气。
“我去一趟。”
漆黑的夜色里,一盏宫灯往凤仪宫的方向去。
谢宴回来,得知她去了凤仪宫之后,便赶忙也追着去。
才近凤仪宫,便瞧见一道紫色的身影往旁边的偏殿去了。
这身衣裳与苏皎今日穿的一样,黑夜里身影一晃而过,谢宴想也没想地跟了过去。
“皎皎。”
苏皎在半路因着小棠闹肚子多等了片刻,再去凤仪宫的时候,在门口便被嬷嬷拦下了。
“娘娘来得晚了,皇后娘娘方才歇下了。”
歇下了还传她来?
苏皎不虞地瞥了嬷嬷一眼,但能不见皇后她自然舒心,点了点头便打算回去。
才越过凤仪宫,迎面便有一道曼妙的身影走来。
“皇子妃。”
正是白日里才见过的云缈。
她靠近来行礼,身上的香味便扑了苏皎满身,甜腻的香使得苏皎蹙眉往后退了半步。
云缈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从袖中递出去一块玉佩。
“皇子妃来的正好,方才三皇子来凤仪宫落下了一块玉佩,本要使人送去,如今碰着了您,便正好还与您。”
谢宴来凤仪宫?
苏皎第一反应便是不信,可递到面前的玉佩一瞧模样,却的确是谢宴的。
还是他身上贴身挂着的那块。
染了甜香的玉佩递到她手上,陌生的香气破坏了这玉佩上谢宴惯有的竹香,苏皎骤然觉得心里一堵,想也没想地将玉佩扔给小棠。
“带着。”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锐利的目光掠过云缈。
“大晚上,郡主怎么还不歇息?”
反而打扮的这般隆重。
“出来走走,天黑路远,皇子妃早些回吧。”
她福了福身,便当先往前走。
苏皎越过她,同样往永宁殿的方向去。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心不在焉的,那甜香萦绕在鼻息间,愈发使得她烦躁。
“你晚间瞧见殿下的时候,他说是去凤仪宫了吗?”
平素也不见往凤仪宫去一趟,去了不告知她便罢,还将玉佩落在了别人处。
“并未。”
小棠低垂着头,手心攥得发紧,往前走了一阵,眼看着将越过御花园,她忽然又捂住肚子。
“劳娘娘再等片刻,奴婢又犯疼了。”
苏皎摆摆手,小棠将离开的刹那,眼中闪过几分挣扎,猛地将玉佩递去她手上,才转身往茅厕跑。
苏皎攥着那玉佩,心中更是烦闷,便抬步往前,打算去亭子里散散心。
才拐了弯,眼前青柏色的身影一闪,她骤然与来人撞在一起,身形不稳往后倒去。
“小心!”
温热的手臂隔着衣衫拉了她一把,苏皎站稳身形,对面也立刻松开。
瞧见她的刹那显然愣神,继而往后退开两步弯腰。
“皇子妃。”
苏皎抬起头,借着月色看去。
面前一身青柏官服,眉目温润舒和的年轻男子,正是大学士的孙儿徐稷。
“徐大人。”
她略一颔首。
“天色已晚,娘娘怎还独自在此,此处路黑,实在不安全。”
徐稷心细如发,刹那便注意到她眼中一抹不明显的不虞。
“无妨,独自走走。
徐大人还不出宫?”
“正要出宫。”
他今夜因政事被嘉帝传召,方从御书房出来。
臣子与皇妃不能久站一起,徐稷又一礼。
“臣先行告退。”
话顿了顿。
“许有诸多烦心事扰了娘娘,但天黑夜凉,最好不要久站,免伤尊体。
还有……这样重的香也对身子有害。”
最后一句话颇有些难以启齿,几乎话落的刹那他脸色便在黑夜里浮起几分红,匆匆转身离开。
香?
苏皎本心烦意乱,听了他的话却一愣。
这才察觉出玉佩上的香味……太浓了。
香?
香料?
“这是……”
“娘娘……”
小棠匆匆从后面跑来,她眼中挣扎,几乎要将下唇咬破,终于还是眼一闭。
“外面不宜久待,不如奴婢早些陪您回永宁殿吧。
回去瞧……”
她话没落,苏皎脸色骤然难看下来,拎着裙摆往永宁殿的方向去。
这香不是寻常女儿身上用的,方才她一时被烦心事蒙蔽了心神,才没闻出来,这分明是……
春情散。
云缈拿了谢宴的玉佩,身上用这样的香,她到底是去哪?
脑中乱糟糟的,苏皎跑的愈快。
与此同时永宁殿
谢宴一脸不虞地将外衫里衣全换了一遍。
“都丢出去。”
他冷冰冰地往外吩咐。
“直接烧了。”
他没想到那在偏殿的人压根不是苏皎,在人扑来的刹那他便躲开了,她身上的香甜腻的使人发晕,谢宴当即脸色难看地要让长林扣人,却不想她身后还跟着其他下人。
他不欲闹大,毕竟是偏殿孤男寡女,只能匆匆回了永宁殿将一身衣衫换下。
长林赶忙带来了新衣裳,又将两个瓶子递到他面前。
“那位郡主落下的。”
话顿了顿。
“着人看过,是……是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