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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清楚!”
“晨起……奴才发现后殿失火,便急急赶过去,起初火势并不算大,可烧着了后面的树,奴才便赶紧喊着宫人们灭火,火烧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后殿烧的……”
“太子妃呢?”
“太……太子妃她……”
宫人踉跄跪下去。
“似是没出来。”
耳边嗡的一声,仿
佛什么都听不到了,谢宴红着眼踹开他。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踉跄着往前走,一阵惊呼中,一道冷箭骤然从人群中飞射出来,直直朝着毫无防备的谢宴射去。
——
“关城门——
速关城门——”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眼看着将要出了西门,一队兵士飞快跑了过来,大喊。
“皇上有命,速关城门——”
恍若一道惊雷砸下,苏皎蓦然抬起头。
关城门?怎么忽然关城门?
她下意识一慌朝外看去。
西城门在侍卫急促的催促下急促关上,一时从外面来的,里面去的,都被留在了城门口。
乌压压的侍卫守在了门外,如同乌云一般沉沉压在苏皎心头。
她心中慌乱了起来。
今日是太子册礼的大日子,突然关城门是为何?难道谢宴已经回宫了?
不,不可能……
手中攥着令牌的动作越来越紧,直到刺破了指尖也毫无察觉,徐稷蹙眉,隔着衣衫扣住了她的手臂。
“娘娘莫怕。”
沉稳的声音落下。
“劳您往我身后躲一躲。”
他从袖中掏出了文书,不大的马车里扯出了一扇薄纱,将前后分隔开,苏皎被他推去了后面。
马车缓缓停在门前。
“城门已关——”
“我奉旨出城。”
一片喧嚣中,徐稷沉稳地撩开帘子,递出去一本文书。
苏皎攥紧了衣袖,心怦怦直跳。
马车外安静了片刻——
“既然出城,劳烦大人下车,属下等需检查马车!”
嗡的一声,苏皎手心刹那冰凉。
“你可知我是谁?”
素来官员出城,没有这样搜查的先例。
淡淡的声音不怒自威,侍卫顿时赔笑,特意往前两步压低了声音。
“大人通融一二,原本是不必查的,但今日太子册礼,出了一桩事。”
徐稷往前凑了凑身子,高大的身形将整个薄纱都挡住。
“册礼之上,太子遇刺,一箭正中心口,正满城搜刺客的余党呢。”
“咣当——”
一道声音自徐稷身后响起,侍卫顿时往里看。
“什么东西?”
徐稷眼一沉,不动声色地踢了踢底下掉出来的令牌。
“我没拿稳。
太子怎会遇刺?”
侍卫顿时点头哈腰又道。
“太子的武功是极好,可有人说是太子不知听了什么消息,心神俱乱地往皇宫跑,一路上摔了好几回,那刺客就是趁着这时候,将箭射了过去。
现场的人说正中心口,也不知有没有命在。”
正中心口……
徐稷心一紧,几乎就要忍不住朝后看。
“大人,还请下来吧,属下过例查一查。”
侍卫催促中,徐稷骤然放下帘子。
“这般大事,你先去查别人,容我缓一缓。”
侍卫从马车前离开,徐稷放下薄纱,与苏皎恍惚的神色对视。
她半蹲在后面,见他回头。
“大人……”
苏皎缓缓松开手,半截断掉的指甲被她扣在掌心。
“娘娘可要回去?”
徐稷静静看着她。
“太子遇刺,正中心口,正好城门关了,出城便要搜查,娘娘可还要走?”
苏皎立时抿起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若回去——”
徐稷话说了一半便别开头。
“臣自有办法将您送回,不被太子发现出宫的事。”
马车内安静,又安静,只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
半刻钟,一刻钟,连门外的侍卫都搜查了好几辆马车了,徐稷骤然将文书收回去。
“打道回——”
“如果走,大人有办法吗?”
徐稷话说到一半,顿时错愕抬起头。
“什么?”
苏皎垂下眼。
“若能走,大人可有办法躲过搜查?”
这话中的意思使徐稷愣了愣,再次确认。
“真要走?”
苏皎嗯了一声。
“您可知您在说……”
“我知道。”
她恍惚着抬起头,语气坚定。
“我要走。”
与她对视片刻,徐稷滚动了一下喉咙。
“有。”
马车毫无征兆地越过侍卫踏了过来,侍卫长立时往前。
“大胆何人胆敢擅闯——”
“刷——”
一道金灿灿的令牌从马车内晃出,上面“如朕亲临”的字样晃花了侍卫长的眼。
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直到徐稷喊了两遍,苏皎才抬起头。
蹲的太久,她踉跄坐下的时候腿还麻着,被徐稷提醒了好几遍,才缓缓松开了攥着衣袖的手。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徐稷敏锐地低下头,在她摊开的掌心看到了一片黏腻的血。
和半截断开的指甲。
“娘娘!”
苏皎无知无觉地低垂着头,半晌,僵硬地动了动。
他纵是遇刺,宫中有那么多的太医,怎么会让堂堂太子出事。
再不济,那颗回水凝露丸她留在了宫中,无论如何,能保他的命。
走吧,自此便走吧,他做他的储君,她回她的江南。
她仰起头,古朴厚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苏皎深深地,又看了一眼,唇角牵起轻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