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划暴露了?
谢鹤笑了一声。
“三哥还被父皇禁在皇子府,怎么敢出来,还带着诸位大臣进宫,这是作何?是要抗旨?”
“抗旨的不是我——”
谢宴话顿了顿,手中攥了一路的长弓举起,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刹那拉弓。
一道箭矢如流星般飞射而出,谢鹤闪身一避,却被那箭矢将脸上的面具扯掉了。
他心中一惊,继而又安定下来,面具之下依旧是四皇子那张脸。
谢鹤蹙眉。
“兄弟手足,三哥如此是要杀我?还是要逼宫夺位?”
话没说完,他感受到脸上的人皮面具在脱落。
箭矢上沾的有化容的水,谢宴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射掉他的面具。
谢鹤反应过来的刹那就伸手去捂脸,可已迟了,人皮面具以飞快的速度脱落,很快一张不一样的脸映入众人眼中。
“这是……大皇子!”
臣子们都是朝中的老臣,顿时殿内一片惊慌失措的声音。
“大哥,用了四弟的脸,残忍杀害他,取代他身份,又入宫伪造圣旨的滋味如何?
你才是真的——意图逼宫吧。”
一片哗然中,谢鹤心中一凉。
而苏皎在看到脸的刹那,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孩子。
比谢宴更相似的脸晃入眼中。
两岁的孩子,死了三年的大皇子,与云缈关系匪浅,前世让谢宴认下——
“轰隆——”
苏皎脑中一白。
这的确不是谢宴的孩子。
这是一张和谢鹤更相似的脸,是云缈,和谢鹤的儿子。
第51章
经年两世,百转千回……
她心头一阵发麻,蓦然回头去看谢宴。
“我没有!”
谢鹤惊慌失措地大喊了一声,很快又镇定下来。
“我的确是谢鹤没错,可我伪装进宫非为其他,只是在外得知父皇重病,心中担忧,不得已而入宫。”
他眼眶一红,立时就展现出悲痛的表情。
“外面都传闻父皇是时疫,虽然我相信天象之说是无稽之谈,可父皇已下令让四弟待在皇子府,就算只为父皇的身体着想,你也不该再出来才是。
难道三弟丝毫不在意父皇的身体?非再出宫引天象警示祸害百姓?
我不过今日入宫探望父皇,纵然有错扮作四弟,我认,可三弟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于我,又深夜带着这么多大臣抗旨入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一段话说的声声泣泪情真意切,谢宴却懒得与他装傻。
“既然是扮作四弟,那大哥可能在此时去四皇子府将四弟请来?”
谢鹤瞳孔一缩。
他杀了四弟的事,除了他和云缈和云相,便再没别人知道了。
他本以为谢宴方才射穿他的面具,只是看穿了他的伪装,如今他这幅平静的样子,却好像是……
“已是深夜,四弟素来养病,何必再……”
“你当然请不出四弟,因为四弟早在摔下山崖之后,就被你分尸惨死在皇子府。”
谢宴缓缓的一句话掀起轩然大波。
众臣子深夜自然在家中休息,可突然便有人敲开了他们的门,说是宫中有诏。
心中狐疑地入了宫,见着被囚禁的三皇子,他们心中猜测纷纷,还以为是皇上熬不住了。
却没想到一来乾清宫,却听了如此一桩事。
“四皇子怎么会死?”
“四皇子不是一直在府中休养吗?”
“可大皇子的确是长着四皇子的脸来的……”
臣子议论纷纷,谢宴在谢鹤惊慌的神色中,再度开口。
“我大哥还在宫中的时候,尔等皆知他擅长缩骨功与易容术,后来在皇陵外藏匿三年,逃窜之后,父皇派人遍寻天下而不得,诸卿以为他是躲得远吗?”
谢宴手一晃,两块一模一样的双蟒佩在他掌心出现。
“不,是因为他藏在云相染坊街的暗道里。
此玉佩,便是当时我的皇子妃从云缈身上捡到的。”
“云缈?云侧妃?”
“可大皇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云侧妃手中?”
众人议论纷纷,自有人提出质疑。
“皇子妃确信是在云侧妃身上捡到的?”
“自然。”
苏皎接过话。
“那日我在染坊街,不仅捡到了云缈身上的玉佩,更在大火烧染坊街的那一日,在云相染坊的密道里,看到了戴着金色面具的——大皇子。”
“既然是面具,你如何知道是大皇子?”
云相急忙开口,事到如今他们必须撇清关系。
“在染坊街的人那么多,来往百姓都有近万人,你如何知道那是我的密道?三皇子妃,可不能空口胡言污蔑本相!”
苏皎抬起手,在众人的注视下,指向谢鹤眼睑处的疤。
“那道疤,是我从金色面具男人手下逃走的时候,烫出来的。”
“那是我自己不小心……”
“既然是不小心,那你的玉佩如何到我的手中?”
苏皎再次打断他的话,锐利的眼神望向云相。
“你若不认得金色面具的男人,不与大皇子有接触,你如何将你的女儿嫁给他,今晚又如何出现在这里?”
“我是……”
“云相可别说你们是偶然遇见,宫门的御林军可说了,是你乘着四皇子的马车,说入宫理事。”
云相脸色一白。
谢宴被囚在皇子府,嘉帝昏迷,天象之说板上钉钉,他们自然想抢占先机。
谁也没料到谢宴苏皎会在此时出现。
“发现玉佩和面具男子之后,染坊街失火,我与谢宴将整个上京寻了个遍都不曾找到人,而后就出了四皇子摔落山崖的事。
摔落山崖后,四皇子养病府中,素来不与四皇子有交集的云相却将自己的女儿嫁了过去,四皇子府的侍卫全被遣散,唯独剩下云家的人,是怕什么?怕皇子府的人认出你?”
“我说了今夜只是突然入宫……”
谢鹤脸色苍白,却依旧咬死了不认。
“大哥拿不出四弟还活着的证据,可我——却有你杀了四弟,抛尸荒野,又取而代之的证据。”
谢宴手一扬,长林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顿时托盘上散发一股股恶臭滋味,云缈在看到那骷颅头的刹那就险些晕了过去。
上面放着的是几根森森白骨,和一颗骷颅头。
“你不会要说这些是四弟吧?”
谢鹤心落回原地,冷笑一声。
他杀了四弟的时候已经划花他的脸,分尸丢去乱葬岗,这么多天,人早就化了。
他要的就是死无对证。
“当然是了。”
却见谢宴闲闲一笑,继而换上一副悲伤的样子。
“这些白骨便是我从四皇子府搜出来的。”
嗯?
谢鹤蹙眉。
“下人承认,大哥杀了四弟之后,因对他过于愤恨厌恶,甚至留下他的白骨,每日使厨娘熬成骨汤喝下。”
众臣子惊恐地看着谢鹤,目光变得诡异。
“谢宴,你胡说!”
谢鹤脸色铁青。
“厨娘说你入宫前,还使人送了一碗汤过去。”
谢宴话顿了顿。
“大哥如常喝了,似乎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