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内,苏皎三两步奔来。
“今日……”
“西街……”
“你先说。”
苏皎看向谢宴。
“西街有了时疫。”
“西街也有?”
苏皎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谢宴蹙眉看去。
苏皎将今日府中发生的事与他简单说了。
“我命人封锁了全部的消息,苍术也是让长林亲自去买的,我让风莹入宫顺便探了消息,除却咱们府中这一处之外,别的地方暂没有这样的事传出来。”
可他们昨晚才去了西街,今日便从西街先传了时疫出来?
“还有那身苏绣衣裳,若非我及时盯着,只怕她穿去皇宫,若染了时疫给皇祖母……”
苏皎眼神发冷。
只怕他们整个三皇子府都难逃一死。
“是我大哥的手笔。”
谢宴几乎想也没想地道。
“时疫在西街如何?”
苏皎想起那日西街庙会,她瞧见的那些淳朴的百姓,本就因为连日干旱而饱受苦难,如今时疫却又从此处而起,不由叹息了一声。
“很严重,人们没有防范,有不少人已经中招了。
父皇命人封锁了西街,也封了消息,今日在宫中商议一天,便是为了此事。”
“时疫若从四皇子府散出的话……”
苏皎若有所思。
“我已派人去查了。”
谢宴何等敏锐,听说时疫是从西街而起的时候,便觉得此事不妥当。
“今日入宫,幸好那嬷嬷没去。”
“你放心。”
她对此事,自然也是小心谨慎的。
夫妻两人说罢了此事,谢宴看着她疲惫的脸色心疼道。
“先去睡。”
苏皎回了榻,谢宴却转身出去。
“那嬷嬷呢?”
“今天白日高热的厉害了,不过意识还清醒。”
“带出去,处理了。”
谢宴看屋内灭了灯,压低声音落下一句。
“殿下!”
长林心中一骇。
谢宴负手站在廊下,眼中愈发冷酷。
“按吩咐做,顺便再将今日你去买苍术的消息散去四皇子府。”
他大哥想借此动手,他谢宴也会请君入瓮。
做完这一切,谢宴才回了床榻,手臂一揽将苏皎抱进怀里。
屋外风声呼啸,似有一阵无形的黑暗悄然笼罩了整个上京,谢宴拂开心中纷繁的杂绪,目光落在她如常的脸上。
“皎皎。”
“嗯?”
苏皎抬头。
“你今日……”
“怎么了?”
“今日醒来有什么不舒坦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谢宴屏紧了呼吸。
“没有……好像是有。”
“什么?
”
“昨晚喝多了酒,今儿有些头疼。”
她嘟囔了一句,白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使得她如今头也疼的厉害。
“没记得别……没做别的梦吗?”
谢宴从前听人说,有的人喝醉酒的时候,会把醉前的事当成梦。
“没有。”
苏皎打了个哈欠。
“我醉了从来不做梦。”
不然喝酒又有什么用?
“问这么奇怪做什么?”
“没事。”
谢宴摇了摇头,可又实在不甘心。
“就是你昨晚……睡前耍酒疯,如今不记得便也算了。”
苏皎顿时瞪大眼。
“不可能。”
她酒后一直乖得很,除了前世有一回,喝醉了酒,赖在御书房的屋子里,无视一堆给谢宴回禀事情的大臣,蹲在他脚下说自己是一棵灵芝。
“不摸一摸灵芝就不能起来。”
小皇后喝了酒,说话断断续续的,脸色凶巴巴,却不知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如何好笑。
谢宴扫了一眼忍俊不禁的几个臣子,蹲下身。
摸了摸她的头,又摸了摸。
“为什么不摸一摸,灵芝就不能起来?”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最后被笑得直不起腰的谢宴抱回了和鸣殿,当晚再没见那些臣子。
往事回笼,谢宴同样想起了那一回。
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昨晚喝醉耍酒疯,非说自己是一棵灵芝草。”
顿时,苏皎眼中的怀疑散去,倒多了几分窘迫。
这事她也不是第一回做了。
谢宴委实好奇。
“为什么是灵芝?”
前世她醒来,他再怎么问都不肯多说一个字,酒后灵芝就成了个秘密。
旁人喝醉,说是猫是兔子都不稀奇,他就好奇为什么是灵芝草。
苏皎眨眨眼。
“就随口说的。”
谢宴才不信。
若是随口一说,前世在他跟前早说了。
分明那会她是害羞的。
“你若不说,我就把昨晚你喝酒耍酒疯的糗事说出去,让府中的下人都知道——”
“谢宴!”
哪怕知道是假的,苏皎也忍不住急急开口瞪他一眼。
这一眼没什么威慑力,谢宴拢着她的腰肢。
“说一说,皎皎。”
苏皎还是不肯说,藏在他怀里,这会倒真成了一棵缩起来的灵芝似的。
“那我真去——唔。”
话没说完,苏皎拽着他的衣袖牢牢吻了过来。
说吻也不尽然,更像是咬,她狠狠地泄了愤,将他头往被子里一蒙,凶巴巴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