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你想岔了那许多,说来你我成亲到如今,后院儿衣食都有我打理着,你何必再图了省事儿穿得跟个黑山老妖一般。且你想想,我嫁给你之后过得多高兴啊,我又不是个多会装的人,只盼着你也跟我一样穿得多姿多彩,怎还落了你的埋怨?”慕容卿见沈止想说话,低头亲了他一口。
然后又退开,继续道:“非得说我好色你才开心不成?”
沈止欲张口,慕容卿就又低头亲了他,堵住了他的嘴。
如此反覆两次,到了豫王府门口下来的时候,两人的嘴唇都红生生,水润润。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成亲了人的,楚阳夫妇是先了他二人一步来,见小夫妻那嘴,心里直骂。
竟是路上这一会儿都要亲上那么一回。
已是不算新婚,怎还如此腻在一块儿?
白双双自也是瞧出来了,调侃了她一句:“刚亲了这是?”
“二姐,这可没什么好问的。”
白双双抿唇笑,教奶妈抱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给她看。
慕容卿则看着她二姐,从窈窕纤细的美人儿变成了丰腴婀娜的美人儿,举手投足间都不一样了。她也说不出来哪不一样,反正就是比以前瞧着更迷人了。
至于那孩子,看不出来和谁像,只他一见了慕容卿就咯咯咯笑。
她伸手摸娃娃小脸儿,娃娃便想去捉她的手指。
被抓住的那一刻,婴儿的手都没比她手指大多少,教她尤为心怜。
人都被柔化了。
“稹儿倒欢喜你。”
“名儿已是取了?”慕容卿手不怎么敢动,任由小娃娃抓着:“慕容稹,好名字啊,皇帝伯伯都当爷爷咯。”
两姐妹说了会儿闲话,小娃娃就困了被奶妈带到了隔壁。
慕容卿这才坐到了白双双跟前儿,语气不乏担忧地问了句:“外头传侧妃不敬,姐姐你直接料理了,还说因此和姐夫生了嫌隙,这事儿真的假的?”
白双双冷笑:“一个只知争风吃醋的女子还不值当我出手。”
“那是?”
“你倒也没什么好问的,你姐姐我过得不错,至于王爷,近来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慕容卿回:“姐夫脾气一直都挺好的呀。”
“不是那个意思。”白双双不欲多说,只道:“我对他所求不多,能少来管我就够,是比不上你与沈灼渊的情谊了,你可晓得,他前几日向皇帝提了辞官的事儿?”
慕容卿傻傻地摇了摇头。
白双双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拿食指戳了慕容卿的脑门儿:“沈家氏族当官的多,不过只有沈灼渊这一支官位最高,他爹政绩一向出彩,今年又升为了户部尚书,正是家族蒸蒸日上之时,沈灼渊怎好辞官?这不就权势断代了吗?”
“你得回去劝着他,便是不为了他自己,也该为了你和你们日后的孩儿着想。”
慕容卿啊了一声:“可我生不了娃娃啊?而且我觉着他要是不喜欢当官就不当了,也没什么的。”
这话听得白双双忍不住脾气。
之前沈止因宋令仪之事提醒她提防周围人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她同生蛊的存在,既然寿命延长,想来生孩子也不是没可能。
她又不好明说,怕慕容卿这个榆木脑袋知道了那东西是宋令仪养出来的死活不用。
白双双把意思掰碎了说给她这个妹妹听:“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快活不知晓无权无势在上京城多难活,如果你是真心欢喜他,就该为了沈家考虑考虑,何况沈灼渊是个好官儿,只要他坐镇大理寺,多少冤案难案都能解决,也是为百姓考虑。做人不能只为了自己想,身居高位自当多做些事儿,咱们大宁才能长长久久。”
这话慕容卿听进去了,打算今儿家去就和沈止说一说。
眼见着宴席要看,慕容卿便同她二姐一道儿出了屋子。
途经花园,遇到个侍弄花草的女花匠,慕容卿笑道:“怪不得豫王府老能养出名贵难得的花儿呢,天都黑了都还有花匠伺候着。”
白双双府内杂事管得不多,都是交由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和府上的管家打理,也不晓得负责花园这块儿的下人这么尽心尽力。
便教着嬷嬷明儿记得都打赏了。
两姐妹都没在意这桩事儿,一齐到了席上。
因着是男女分席,慕容卿下意识就想去自己娘亲荷花夫人身边坐着,又扭头看见了她婆婆楚阳,一时犹豫着,还是白双双给她解了围。
“坐我旁边就是了。”
随着鼓乐响起,慕容卿也实在觉着日子快活,喝得比谁都畅快,比谁都多。
菜还没上完,她倒先醉了。
白双双无奈,就教着喜鹊还有自己身边的枫叶带慕容卿先去客房歇息歇息。
慕容卿人晕着,躺到床上就觉得天旋地转。喜鹊让枫叶看着自己主子,她则打算去和沈止知会一声。
屋里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刚才花园里的女花匠送了两盆兰草到客房门口。
枫叶奇怪道:“大半夜的你往客房跑什么?”
女花匠道:“管事的让我们把这片儿屋子里的盆栽都给换了,得拿出去换换土,白日还有白日的事情,只能夜里了。”
枫叶见这女花匠面善,估摸是她是被人欺负了才没日没夜的干,心里不想难为她,就让她进了屋子。
女花匠抱着瓷盆儿吃力地往屋里走,放下盆时,眼睛就朝着床上的人看了过去。
她皱了眉。
心道一句,为何都已快半年了,慕容卿的身子还没养回来?比她中箭时候瘦了一圈,她的那双手都纤细了许多。
不过气色还好。
宋令仪又趁着换盆栽的功夫偷看了慕容卿好几眼,最后在其张口要水之时,才抱着瓷盆儿退了出去。
又回到花园里的宋令仪,坐在花圃边听着宴席乐声,抬头看着漫天星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097章 四年后
另一头沈止没想到慕容卿这么快就醉了, 就想退席去看看。
桌上有同僚嘲笑:“没想到啊沈少卿,原是个怕老婆的。”
豫王道:“既要早离席,那得自罚三壶才是。”
三壶之数,饮下也得半醉, 别人都当着沈止多少推脱推脱, 没成想他二话不说就尽数都饮了。
众人调侃,也有腹诽。
也有人感叹还好陆大人不在, 否则看到这二位如此情好, 又得伤心了。
沈止其实并不耐烦这样的宴席,官场上有人相邀他也是能推就推, 饮完了,起身便跟着喜鹊走了。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豫王府很大, 走到客房时候,沈止醉意上涌, 待进屋之后看慕容卿抱着茶壶生饮, 笑出了声。
慕容卿回头, 又被沈止容颜迷住。
她喝多了, 言语行止都更为大胆,撂下手上的茶就朝着沈止小跑了过去。
喜鹊见状, 拉着枫叶赶紧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慕容卿抱着沈止不撒手,醉得开始说胡话:“你早这么穿衣裳我早嫁给你了。”
沈止憋笑。
慕容卿掐他掐不动,就下口去咬:“我给你打扮你还惹我生气。”
她眼中的迷恋不是假的,让沈止明白了这相貌也是如此重要。他幼年在山中长大, 师父也不是重貌之人, 以致于他对美丑并无太大感受。
他不在意,也就以为旁人也是如此。
沈止仔细回想了回想, 马场那一回慕容卿没心思看他,但也曾说过他那样穿衣甚是好看。其他时候,只要他不穿了黑衣,似都会对他多说了些话。
慕容卿朝他撒娇:“你也抱我呀。”
沈止笑意不减,微微低头去亲她的发间:“原是女子也好色的吗?”
“那不然呢?我干娘说过,但凡我干爹不长那样儿,她都欢喜不起来。”
“那我要是长得稀松平常,你还会嫁给我吗?”
慕容卿很快回道:“那我就一辈子当个老姑娘,我和你老实说,我嫁给你,你这张脸占了六成。”
这话换了别人,可能听了就会心中起了恼怒。毕竟如果只是爱了皮相,长得好的人那么多,以后也会欢喜了旁的,就显得浅薄。
沈止却庆幸,更高兴。庆幸自己长了这张脸让慕容卿能嫁他,高兴慕容卿还是欢喜他的,才会欢喜了他这张脸。
“我也想要小娃娃。”慕容卿抬头去看沈止,脸上有些落寞:“二姐生的孩子很是乖巧可人,只有那么一点儿,可他会笑,手比德正的爪子都小上许多,抓我手指那一会儿,我心都软了。”
沈止抬手去抚慕容卿的脸,瞧着她倚靠着自己,去比划了小娃娃的大小,那手的大小。
慕容卿摇晃沈止胳膊:“我也想要娃娃,我好想要啊。”
“那我帮你。”
屋子里有了声音的时候,喜鹊面容很是尴尬,拉着枫叶往前走了好几步,下了台阶才止住。
枫叶也有些咂舌。她是在白府的老人了,慕容卿之前对陆大人情意她可一直都是看过来的,她原本以为慕容卿嫁到沈家不过是被沈少卿所打动,没想到真是有了情意的?
里面的话她断断续续也听到了几句,心忖若是豫王能与自家主子情意也这么浓就好了。
她家二姑娘对豫王,还是太不上心。
满月酒的热闹似与客房之中的人无关,他与她喝醉了,有些恣意。
等酒意褪去,慕容卿拢着衣裳,扶着脑袋,一副完了样子道:“我俩偷偷的家去吧,不然被我二姐晓得我俩在客房就忍不住这样那样了,我肯定要挨骂。”
沈止也扶额有些苦恼,这么一遭太过失礼,说出去的确丢人。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各自捡了衣裳穿。
也是难为情,知晓在枫叶在外头,两人只好互相对着铜镜整理起了发髻。
慕容卿手巧一点,给沈止头发抿得整整齐齐。到了他动手时候,慕容卿就被他那双手的笨拙整得着急:“哎呀,我大哥梳头发梳得可好了,怎么你手都像不晓得往哪里放?”
这又怎能去怪沈止,白一方两个妹妹,这点哄小姑娘的技巧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