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没注意到走在陆郴身后被其身影隐着的沈止。
陆郴蹙眉,等慕容卿人近前,替她打着伞,递给了她一手帕道:“不是教你别穿红色的了么,怎么又穿了这颜色。”
慕容卿笑眯眯着道:“大哥二姐都说好看呢,郴哥哥你不觉着好看吗?”
“难看。”
慕容卿不说话了,扭着手帕。
陆郴又道:“擦擦你额角的汗。”言毕从灵泽手里接过了十二格糕点,“你拿着,赶紧家去。”
慕容卿接过来,脸上又有了笑模样:“郴哥哥你不多走走吗?”
“不走了,路上都是泥泞,我先回去了。”
陆郴说完把伞塞给了慕容卿,当真就抬脚走了。
急匆匆的。
擦身而过时慕容卿才注意到他身后的沈止。
一看见沈止,慕容卿才回想起昨夜的梦来,心里不快扭了头不看他。
不过她想到七情丝还没给陆郴别上,想回头唤呢,结果手一摸上腰间,荷包已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顺走了。
恼得慕容卿在原地直跺脚。
盼了好久的日子,结果和郴哥哥没说上几句话不提,连七情丝都丢了。
搞得回去一路剩下三人都在安慰她。
第004章 再入梦
慕容卿不高兴,瘪着个嘴看到白一方时瘪得就更厉害了。
白一方见她手里抱着糕点,还拿着把伞,说她:“你非得自己拿着做甚,让喜鹊拿不行吗?”
“我就要自己拿。”
白一方瞥了眼那油纸伞,见那精致花样儿就知晓是陆郴的东西,至于那糕点也是陆郴常给的,他毒嘴道:“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吃过,非馋他的。”
慕容卿被说得更不高兴,白一方还喋喋不休:“人不都见到了,你怎还这委屈样儿。”
尤诺这才插话:“荷包连着七情丝一起丢了。”
白一方立马笑出了声,丝毫不掩饰乐呵劲儿差人给几个小姑娘送了回去。
兄妹俩单独在马车里家去的时候,白一方就将慕容卿手里的糕点盒子给抢到了自己手里。
锦盒一打开,十二色不同口味不同花样儿的漂亮糕点刺得白一方挑了眉毛:“他花里胡哨,上哪找的,回回都不一样。”
慕容卿本就心中不快,她大哥还抢她东西,她眼睛发红,要抢回来,可她哪里抢得过有身手的白一方。
等她摸到盒子的时候,十二块都被白一方塞嘴里了,一块都被没给她留。
慕容卿直接就被气哭了。
白一方知晓自己妹妹好哄,把吃干净的锦盒塞她手里:“大哥回头找个专做糕点的厨娘,想吃多少吃多少,可哭什么。”
慕容卿梨花带雨的推他:“那能一样么?大哥你太过分了,吃一块不得行么,都给我吃了。”
哄了一路哄不好,白一方索性一直逗她。
气得慕容卿停了马车就小跑着进了府。
正巧她二姐来接她,慕容卿委屈着掉金豆子就朝白双双告状。
白双双虽不喜陆郴,但也不喜白一方欺负妹妹,她瞪着跟在后头的白一方道:“大哥你也真是的,你抢卿卿吃的干什么,狗来的么。”
白一方双手背后,大踏步地过来,脸上带着贱兮兮的笑:“吃都吃了。”
“你快给卿卿陪个不是。”
“诶,我就不!”
“若如此大哥你托我说服爹娘要入军营的事儿,你就自个儿想办法去吧。”
白一方这下是被白双双捏了三寸,忙不迭上前给慕容卿道歉。
两人一起哄着,最后还是白一方答应慕容卿,下回碰见陆郴再要一份糕点,才将人哄好了。
等慕容卿回了自己的静雅堂,先是去小池子边喂了小乌龟嘀咕了半天,才去沐浴。
临了到了床边,喜鹊黄鹂两人伺候着她擦了润身的东西,慕容卿还在念叨:“你们说丢了七情丝是否是凶兆,预示着我和郴哥哥没缘分。”
喜鹊安慰她:“郡主瞎想什么,说不定那荷包就是被大公子偷去的。”
慕容卿越想越觉得对,打算明日再去找大哥问问这事儿。
她玩了许久,也是累了,躺到床上,没多时就睡着了。
入梦又见紫竹林之时,慕容卿先是有些不安。
怎的又是这场景。
她寻思着这回该梦见她郴哥哥了吧,没在紫竹林多呆,而是往那有粉色蒲公英的草原去了。
知晓是梦之后,回想起那景色实在令人惊叹。
美得人间少有。
慕容卿这回是光着脚的,踩在那草地上竟没有尘土,她那点不安被草地的软安慰了,心思松快了许多。
便朝着草原高处跑了去。
她长发披散,寝衣穿得更薄,只肚兜撒娇裤配一层薄绸外衣罢了,被风一吹像个草木之灵。
慕容卿跑得畅快,有点累了就往草地上一躺,从高处就往下滚。
她从小没干过这事儿,这会儿滚乐呵了,也就没注意到前头若影若现的人影。
慕容卿滚到地势平缓些的地方时候,笑出了声,喊了句:“这也太好玩了吧。”
话音停,她身子也停了下来。
不是她想停,也不是因着地势,而是她滚到了沈止的脚边。
慕容卿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忙不迭起身,至于再梦见沈止这事儿也让她心里觉得很是羞耻。
怎就又梦见他了。
沈止的神态则要古怪许多。
慕容卿假装厉色道:“你快从我梦里出去,不高兴梦见你,我要梦也是梦见我郴哥哥。”
许是知道是梦,慕容卿胆子也大了点,上前去推沈止:“你快走快走。”
沈止纹丝不动,只神色探究地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看正用力推他的慕容卿。
“你把你衣裳拢一拢,肚兜全看见了。”
虽则是梦,但闻此言还是让慕容卿羞恼至极,她退后许多拢紧了衣裳,然后又去瞪了沈止。
沈止莫名:“你那般看着我作甚。”
“就是你的缘由,郴哥哥今夜才那般着急走了。”
沈止盯着她:“与我何干?”
“郴哥哥只要身边有外人的时候就不怎么同我说话,今夜要不是你,我那七情丝也不至于来不及给郴哥哥别上,就被人给偷了。”
沈止了然,这话也应证了他的猜测,这世上哪有那般真实蹊跷的梦。看来重生之后,的确是拿了她一样东西,就可入她梦来。
若无重生之事,沈止绝对不会这么快往这玄妙处想,可既然重生这种荒诞之事都有,那能入梦也就不稀奇。
沈止不知晓这是不是老天垂怜,只原重生之后想着慕容卿却不得其法寸步难行,可眼下这境况,他觉着扭转慕容卿的命运就有了路子。
他面色丝毫不改,端正道:“那就证明你与陆郴无甚缘分。”
“你胡说!”
沈止磨了磨手中的紫玉手捻,这是他的习惯,心不静时就喜欢磨了这手捻来厘清脑中纷杂思绪。
这会儿他清楚了面前的慕容卿不是幻影,而是真实的她,沈止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与她言语。
慕容卿又上前来推他,沈止见着这小小人胳膊跟藕节一样的白,女儿家的肚兜他也头一回见,耳朵就红了。
侧了头没再看。
“你快从我梦里出去!”
“你厌恶我?是吗?”
“我都没在意过你,谈及不上厌恶与否。”慕容卿手上还在使劲儿,声线都因用力变了音调:“但我就是不欢喜你到我梦里来。”
力气用狠了,脚上太滑就吃不住那力道,慕容卿身子向前要栽过去。沈止动作迅速地双手穿过她的胳肢窝就将人给提到了身前。
慕容卿抬头瞪他,似嫌弃得很。
沈止则在她这目光里半晌才道:“你能否...在意一下我...”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慕容卿身子因着惯性猛地往前跌空,当着该摔了,可躺在床上的慕容卿就睁了眼。
这回她没心大地继续睡,而是坐起了身。
值夜的拙燕与画眉听到动静上前查看,就见着她们郡主正下了床跑到铜镜前前前后后照着。
最后还照了自己的脚底板。
画眉道:“郡主怎的了?可是做噩梦了?”
慕容卿摇摇头,接了拙燕的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才道:“你们说总是梦见同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丫头当着郡主是梦见了陆郴,拙燕笑着回:“定是极欢喜了那人,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慕容卿自然不觉着自己会欢喜沈止:“不是欢喜的人,而是不怎么熟悉的人。”
画眉想了想:“那说不定是有什么前世的缘分,我外祖母曾说,梦里能瞧见前世的事儿,遇见和前世有关的人。”
慕容卿听了这话,胳膊直接起了鸡皮疙瘩,很是失落。前世和她有缘分的应该是郴哥哥才是,怎么会是沈止呢?
她不想相信这个说法,又躺了回去,翻来覆去原当着恐怕要一夜无眠,可没多会儿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