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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摇摇头,“如今不怎么看了,跃跃怎么突然问这个。”
话落,他警觉上前,逼近孟跃,“是不是跃跃身子不适。”
孟跃抚摸他的脸,仰首亲亲他唇角,“今日奉御给我请了平安脉,没甚事情。”
顾珩半信半疑,他反手扣住孟跃手腕,给孟跃号脉,隐隐觉得孟跃脉象不太对,但一时又号不出什么。
孟跃无奈道:“真的无事。”
“好罢。”顾珩作罢。
夜深了,帝后二人洗漱,孟跃先行上床,顾珩一身中衣蹿上来,迅速放下床帐,把孟跃扑倒,小狗一样胡乱亲着孟跃的脸颊,颈子,他的吻湿湿的,令人痒痒的。
孟跃笑着抱住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脸,双眸明亮含笑:“阿珩,你也近而立了,怎么还这样急躁,嗯?”她尾音轻扬,犹如一根羽毛在顾珩心尖尖划过,挠的他心痒难耐。
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孟跃,理直气壮:“你我夫妻,告过祖宗天地,通传天下,再是名正言顺不过,我亲亲我自己的娘子怎么啦。”
孟跃心头发涩,面上却笑起来,“不怎么,如阿珩所说,名正言顺。”
顾珩双眸愈发明亮,忽然身侧一阵拉力,他只觉天旋地转。
下一刻,他仰躺床上,孟跃坐在他腰间,朦胧的光影下,孟跃眼如水波,婉转多情,“今晚换个花样。”
顾珩喉头一滚,当下有了反应。
床帐内传来一声轻笑,随后跟着含糊解释,很快都化为暧昧的低吟。
次日,孟跃遣红蓼出宫,与刘生联络,寻找妇疾圣手。
没想到当日红蓼折返,一同的有刘生,还有一名女子。
“民女陶素灵,拜见皇后。”
孟跃吩咐左右:“来人,赐座。”
陶素灵受宠若惊,她仍跪在殿内,向孟跃道明来意。
当初孟跃将玉佩留与陶郎君,若是陶家有难,可凭信物求援。
没想到陶素灵拿了信物,一路北上,而究其原因,是她并不想如千万女子一般,嫁人生子。
“民女虽愚钝,但心向医理,惟愿此身全心全意投身医道,还请皇后成全。”
孟跃心有所动,“你的医术是谁教的?”
陶素灵意外,没想到皇后不怪她私拿玉佩,反而问起旁的,她稳了稳心神,“不瞒皇后,民女的医术皆赖翁翁所传。”
孟跃将手搁在案上,“你来为本宫诊脉。”
不止陶素灵,孟五娘和红蓼也惊住了,陶娘子年岁轻,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御医。
陶素灵告了一声冒犯,上前为孟跃号脉,她面色严肃,不复胆怯。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巨大变化。
想想也是,真正胆怯者,哪敢离家北上。
一盏茶后,陶素灵收回手,向孟跃一礼,“脉象所看,皇后内有寒邪,以致月事不调,难有身孕。”
红蓼和孟五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喜。
谁也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娘子,是真有本事!
孟跃面上不漏分毫,只是问:“可有法子治?”
陶素灵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孟跃缓了声,安抚道,“无事,你尽管说。”
陶素灵跪地礼道:“回皇后,民女听闻宫中搜罗大量医书,若皇后肯允民女翻阅,民女估摸有四成把握。”说完,她神情惴惴。
四成把握很低了。
没想到皇后眉目舒展,亲自扶她起身,“本宫不但允你随意翻阅宫中医书,你有疑问,尽可请教宫中御医,只要你治好本宫旧疾,令本宫有孕,即刻入太医署。”
不等陶素灵推辞,孟跃又道:“你若无心官职,本宫也会尽全力支持你投身医道。”
这话说到陶素灵心底,她跨过千万里,求到孟跃跟前,就是为此。
皇后知她懂她,不枉她冒这回险。
陶素灵心中涌动万般豪情,郑重许诺,“民女一定全力而为,不负皇后。”
孟跃颔首,命红蓼将陶素灵带下去,殿内的刘生这才得以开口,“皇后,您的身子……”
“从前冒进,落了病根儿。”孟跃几句话带过去,转而提起孟九,“她身子重,你派人多看顾些,留意临盆时间。”
刘生应是。
宫里突然多了一个医女,并没有引起什么水花。
恭王那边打听到陶素灵籍贯,他不知内里缘由,还以为陶素灵又是孟跃招揽的人手之一。
一个丫头,成不了事。
又数日,探子回报,周家人进京了。
恭王甚为满意:“陈府富贵,女儿女婿锦衣玉食,却让丈人家吃糠咽菜,怎么说得过去。”
恭王看向探子,漫不经心抚着自己指间的的红宝石戒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王爷。”
屋外日光烈烈,苍翠碧叶间,蝉鸣声声,是夏日独有的风情。
恭王看着树干上不断鸣叫的雄蝉,取了手上戒子掷去,沉闷一声响,戒子和雄蝉先后落地。
恭王冷笑,“纵你废除宵禁,掩盖御史死谏一事。但你心腹生事,你是大义灭亲,还是包庇属下呢?跃儿——”
恭王想想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浑身愉悦的发颤。
帝后又如何,非叫你们不得安生。
风吹树叶沙沙,蝉鸣一时愈发激烈,仿若应和。
转眼数月,孟九生下一子,宫里流水般的赏赐进入刘府。
孟跃亲自探望,眼下天还热着,孟九坐月子很是难受,她看着孟跃,臊红了脸,“屋内馊臭,恐污了皇后眼。”
“不妨事。”孟跃小心翼翼抱着孩子,随即命人打开一点窗子,嬷嬷迟疑,孟九道:“听皇后的。”
忽然,孟九看见屋门人影晃动,“谁啊?”
原是陈荷和孟熙在屋外探头探脑,嬷嬷把人带进屋,隔着一扇屏风与孟九说话。
孟熙关切道:“我听说九娘子生产时吃了大苦头,不知现下好些没。”
孟九的底子不大好,后来仔细将养着,才怀上孩子,也是百般小心,但生产时还是遭了大罪,大夫说她往后恐是再难有孕了。
孟九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一时庆幸,一时后怕,一时感慨。
她能和刘生有一个孩子,已是老天垂怜,再贪心就过了。
况且,女子生产实在痛人,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孟熙与孟九话了一会子,孟跃开口打断二人,让孟九歇息,她带人出去了。
刘生在屋外侯着,孟跃笑道:“本宫与熙儿说说话,你忙你的。”
刘生这才告退。
孟熙缠着孟跃说话,很是开心,而陈荷则神情恹恹,似有心事。
于是,三人进了偏厅,孟跃询问陈荷发生何事。
陈荷忙不迭摇头,“没,没事,我只是担心九娘子,昨夜没睡好。”
孟熙撇撇嘴,“才不是呢,皇后您不知道,周娘子的娘家人寻来了,把陈府弄的一团糟,还祸祸荷姐姐。”
第153章
孟熙没有陈荷那么多顾虑,一口气把周家人做的事都说了。
陈荷着急上火,孟熙握住她的手,愤愤道:“人家都敢做,咱们怎么不敢说。”
周家人当初欠钱,宁愿把女儿卖青楼,也不愿卖家中田产,可见心狠。
周杏儿吃过亏,居然还同娘家人和好如初。
孟跃微微诧异,孟熙恳求道:“皇后,荷姐姐和昌哥都是好人,还请您帮帮他们。”
孟跃无奈,“熙儿,你也念过书,该知清官难断家务事。”
周杏儿是陈昌的枕边人,纵她是皇后,难道还将手伸到官员内宅?
再者,陈昌若是好坏不分,优柔寡断,她也要重新考量一下陈昌了。
到底有一起打拼的情谊,孟跃打算改日提点一下陈昌。
没想到次日朝堂,三名御史接连参了陈昌一本,道陈昌收受贿赂,结党营私,滥用职权。
三项罪名,打了陈昌一个措手不及。
孟跃单手把紧了扶手,面色无波澜,顾珩担忧的看了一眼孟跃,孟跃开口,“陈昌,你可有话说。”
陈昌声音里透着茫然:“皇后,臣…臣不知…”
“陈将军现在装傻充愣,已经晚了。我等当殿参你,必然是有确凿证据。”御史呈上账本,内侍接过,上呈天子。
上面记录周家人收的每一笔银两。周父与人顽叶子戏,场场皆赢。而陈府一朵半旧绒花,竟然卖出一百两的高价。一个半旧陶罐,更是卖出两百两。
御史冷声道:“皇后,陛下,难道陈府是什么神仙洞府,他府里出来的绒花和陶罐,用了能延年益寿,这才有人高价购买。”
孟跃翻阅账本,神情凝重。
此时,另一名御史道:“启禀陛下,皇后,陈将军部下有一押牙,脾气暴戾,欺压百姓,强占民田,却通过贿赂陈将军,前几日升为护军中尉。”
京中谁人不知陈昌乃皇后心腹,此刻陈昌露了短,众人一拥而上,御史所参还算有理有据,讲究证据。
其他文官却是仅凭臆想,来势汹汹,难以抵挡。
张澄几次说和,都被怼了回去,更因他是陈昌妹夫,也受了牵连。
眼看局势愈演愈烈,孟跃冷声道:“捉贼拿赃,陛下和本宫只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