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块银子当定金。
周菊连忙道:“这不收钱,就是一点草药钱,咋能要你钱呢。”
刘氏也点头。
赵云惜笑:“我还给你们来个开门红,可不能拒绝。”
周菊还要推辞,刘氏直接应了:“五十罐是吧!没问题!”
赵云惜登时轻笑出来。
“娘,爽快!”
几人聊着天,赵屠户已经把兔子杀好,拿去给老妈子炖了。
他洗干净手上的血,又换了衣裳,这才凑过来,笑眯眯道:“好几天不见白圭,胖了,高了。”
白圭努力挺直脊背,望着高高的嘎公,奶里奶气问:“我以后可以和嘎公、大舅一样高高壮壮的吗?”
他满脸艳羡。
“你们胳膊比我腰还粗!”
刘氏连忙道:“小孩没有腰!没有腰!”
白圭掐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有!”
刘氏:“没有!”
“好吧,没有哦。”白圭不争了。
赵屠户哈哈大笑起来,特别鼓出肱二头肌给他摸:“你呀,小书生,怕是难咯~”
他这扛猪扛出来的肌肉。
“吃饭了!”老妈子喊。
赵云惜特别喜欢别人喊吃饭了的声音,对她来说,宛若天籁之音。
“来咯~”她快活应答。
“来咯~”白圭也跟着学。
大家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等落座后,赵家人并不馋嘴,家里做屠户的富裕不说,还天天接触肉,吃多了自然不馋嘴,因此聊着天,气氛火热。
“小树,背千字文给你姑姑听。”
“淙淙,背幼学琼林给你姑姑听。”
“小溪背三字经!”
赵云惜认真听着稚嫩的童音,唇角勾出惬意的微笑。
几个孩子也都聪明,背得很好。
“龟龟背个啥?”
“孟子?”
稚嫩的童音在室内响起,小白圭背了两句,就迫不及待地啃肉肉吃。
他跟他娘一样爱吃肉。
众人见他小嘴巴鼓鼓,顿时会心一笑。
“白圭聪慧,读书上你得抓紧点,小孩都爱玩,偷摸地就想玩一会儿。”
刘氏随口叮嘱。
谁知——
白圭放下手中的肉,满脸郑重道:“白圭喜欢读书,背书很快乐,不想偷玩。”
刘氏顿时被萌得满脸开花:“好好好,白圭不爱玩,爱读书。”
赵云惜想,她儿时就是那个抽空想玩一下的。
等吃完饭,天色也擦黑了,万物昏黄起来。
“娘,爹,我回张家台了。”她摆摆手,又和哥嫂打招呼,这才慢慢往家走去。
风吹过她身上的锦绣直缀,束发的发带被风吹得飘起。
刘氏心中感念,她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悄长大了。
白圭背着小书包,里面装满了刘氏给他装的糖和点心。
“娘,你的娘在你小的时候也会抱着你吗?”他好奇问。
赵云惜回忆以前,不光刘氏整天抱着她,赵屠户也爱抱,整天把她圈在怀里,顶在肩上。
“会。”她答。
白圭慢吞吞地嗷了一声。
两人手牵着手,踏着月色回张家台,走到村口时,又瞧见熟悉的配置。
李春容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甜甜,福米卧在他们脚边,头上顶着小猫咪。
“汪。”福米最先发现。
赵云惜快快几步走过来,笑眯眯道:“娘,冷不冷,快回吧。”
小白圭抱起他的小白猫,又摸摸他的小白狗,这才心满意足地和两人打招呼。
“奶奶,姐姐。”
几人一起回家。
村里偶尔有狗叫的声音,更多的是蛐蛐、青蛙、不知名的鸟虫。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小白圭念着诗,昂着小脑袋问:“就是现在么?”
赵云惜笑着点头,温和道:“早稻呢五六月割,晚稻就差不多再有几天了。”
“此情此景,用这首诗,确实贴切。”
看来龟龟崽把诗意也了解了,并不是一味地胡背。
“原来这样。”白圭小小的脸蛋满是思考。
赵云惜捏捏他的脸:“小孩不要想太多,会长不高。”
小大人一样。
白圭的小脸被她捏红了,顿时没有那股老气横秋。
“娘。”他有些无奈。
赵云惜舒服了。
回去后,也是累了,各自洗洗睡了,赵云惜再琢磨跟他分床睡,想着给他单独打个小床。
谁知跟李春容一说,她就受不了。
“这孩子这么小,一个人睡多可怜,冬天冷得很,很多老人小孩都挺不过去,就得跟大人睡一起,啥小男孩,从你肚子掉出来的肉,跟他娘睡天经地义。”
“可不能叫他自己睡。”
李春容不放心。
赵云惜摸了摸鼻子,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起高腔,她连忙安抚:“我就问问。”
她记得什么育儿专家说,小孩三岁分床比较独立,才想着问问的。
“自家孩子自家疼,你不搂着他睡,孩子晚上多冷啊。”
李春容直接就是你死了这条心,不可能。
赵云惜表示知道了。
“娘。”小白圭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就缩在墙角,我不挤你了,我就睡一点点位置。”
第31章
见白圭说得可怜,赵云惜笑到不行,把他搂在怀里一顿心肝地哄。
说起睡觉的问题,她就想起来,火炕还没盘。
隔日她就去找张鉞,让他帮忙介绍瓦工,把自己的基础需求说了。
“也是先前做竹纸时想到的,那烘干纸张的夹巷,若是能做成屋子,那不是很暖和吗?就废点炭,但是人舒服。”
“我的设想是弄在西屋,用砖石垒个床,像是夹巷那样,弄个烟道进床下,这样又省炭,又能暖和。”
“我娘的西屋,和我的西屋,都要弄。”
赵云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总听江陵地区十月就下大雪,就觉得人力抗不过去,还是得想法子。
这时候可没羽绒服,她也折腾不出来。就只能从睡觉的地方想法子。
再说猫冬猫冬,当然要猫在家里过冬。温暖舒适性就至关重要,先前没钱就不说了,现在赚钱了,她就不肯再吃这个苦。
她就怕冷,以前初冬要开水暖毯,稍微冷点就抱着暖气,要不然被窝根本暖不热,脚冰得像石头。
张鉞听她说了以后,很感兴趣,夹巷烤纸,温度确实适宜,而且竹纸那样脆弱都没事,想必人也能适应。
最重要的是,还极省柴火,最费钱的也就是做夹巷建筑,平日里一捆柴能用好几天。
他就承诺这两天去找瓦工,想着若真能成,给老娘也做一个。
大家都受过冻,一听确实能保暖,张鉞都极上心,他年纪大了,冬天和老妻哆嗦嗦暖不热。
在大风雪面前,人显得格外渺小无力。
时下也听过什么火炕、火墙等,但是具体内里的细节不知道,和夹巷联系在一起,他瞬间就懂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我那时候亲自去过夹巷,都没想到还可以弄到房间里,确实暖和,我想着灶台设在房后面,这样面上好看,离得还近。”
张鉞俯身抱起小白圭,满脸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