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越多人知道越好,想要努力生存下去的穷人,自然会来到这里投奔你,资金不足怎么办?招几个业务员,要嘴皮子厉害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那种,派他们去各个地方的富户家里要钱......”
江福宝话没说完,被江如意打断。
“妹,你要钱,人家就给啊?人家也不傻啊,有钱他们自己不知道施粥接济穷人,来以此搏名声,干什么要给你呢?再傻的人也不会答应啊。”
江如意在医馆待了那么久,要比江欢愉聪明些。
“二姐说对了,就是搏名声,方才我是怎么说的,要把百姓堂的名声打出去,让天下间所有人都知晓,这是一个帮助百姓的善堂,通过业务员的忽悠,他们只要捐出银子,自然能搏到一个好名声,每年或者每月,百姓堂都在铺子外张贴捐钱的富户名字。
帮他们扬名,这样的好事,谁不想参加?再把他们捐的银子写上去,人都是喜欢攀比的,比如许掌柜捐五两,他的死对头白掌柜捐十两,那许掌柜是不是就面子过不去了,下次,他自然会捐十五两,力求压过白掌柜,这便是百姓堂的资金,储存的粮食加上银子,还怕帮不了人?”
江福宝勾起嘴角,先夸了二姐一句,才继续解释。
“还有,救急不能救穷,若是遇上家中有人患病无钱医治的,又或者遇到天灾,人都要饿死的,那就不必先以劳作换银钱和口粮了,前者先查,查清确实属实,且这户人家在邻居那里口碑很好,没有作恶多端。
那就出钱给她医治,我们医馆可以与你们合作,医治完,再让其家属,用劳动偿还医治的钱,你们善堂出一半,让他们还一半,不能全帮,后者呢,先布施三天,三天后,力气也该回来了,就有力气干活了,种地,帮忙修路修河堤都行,自此再用劳作换口粮,这便是救急。”
“福宝,为何要修路修河堤?”江欢愉还是不懂。
怎么越说她越听不懂了。
她只是想帮助吃不起饭的穷人而已,为什么还要她修路修河堤啊,那不是官府该干的事吗?
“倘若你这百姓堂获得众多民心,会不会引来忌惮,别说皇城那位了,就是当地的官员都要打压你,可你若帮助了官府呢,那只会与每任官员打好关系,你好他也能做政绩从而升官,互利才能长远。
再说了,修路修河堤也是为了帮助人啊,河堤要是塌了,死的是谁?还不是住在大河边的村民嘛!路修好了,山里的村庄来镇上方便,还能穷?山货随便卖卖,又或者来扛沙包,做些散工,便能补贴家用,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江福宝说的口干舌燥。
一抬头,发现家里人全都看着她。
阿奶也不打牌了。
“但是,我只有五两银子啊,怎么开哟。”江欢愉的脸,皱成了隔夜的肉包子。
她很是苦恼,虽然听懂了,但是苦于没有钱啊。
早知道,她就多存点银子了。
先前家里给的零花,她要么拿来买吃的了,要么买衣服或者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了。
主打一个不花光睡不着。
就这五两,还是家人给的压岁钱呢。
若不是外头的铺子都关门了,她也留不住。
江欢愉跟江同土宛若亲兄妹,哪哪都像。
“三姐说笑了,你知道咱们家,最不缺的是什么吗?”江福宝轻笑出声,一脸趣味的看着江欢愉。
“缺啥?美人吗?”江欢愉看起来懵懵的。
家里,也就美人最多了,她,还有福宝妹妹和如意姐忘忧姐,甚至两个已过门和一个未过门的嫂子都很漂亮。
“噗哈哈哈哈——”江福宝笑喷了。
她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三姐的脑回路。
“是银子!我在赚钱,小食铺也在赚钱,还有其他铺子的租金,和地里的收成,以及佃农交的粮食等等,我们家的银子,花都花不完呢,你去求求阿奶,让她投资你,往后盈利了,分给阿奶一成就是。”
第700章 灭门惨案
江福宝给她出了个主意。
“啥?还能赚钱?这咋赚?又是修路修河堤,又是布施的,要我说,不亏钱就算好了,况且,帮助百姓,就不该赚钱啊,赚钱叫什么帮,那不就是买卖吗?”
江欢愉都被说懵了。
这都违背她的初衷了。
“三姐,若总是亏钱,这个百姓堂才是真正的开不下去呢,既然要做善事,那就得往长远考虑,不是让你大赚特赚,赚到手软,而是在帮人的同时还能小赚一点。
比如你囤积的粮食,堆不下了,又没闹天灾,那完全可以开个粮铺,卖掉啊!又或者以百姓堂的名义,弄个劳工市场,类似于牙行,但是不买卖任何,让旁人在你这招人,你从中抽成,就一成吧,不多,双方都有赚头。
在你这被招去的,也能有个糊口钱,还有保障,旁人知道你们百姓堂护着他们,更不敢随意欺负或者不结工钱,简直是三赢,能赚钱的方式太多太多了,总是补贴或者亏钱,你大概不出五年,就得关门大吉了。”
江福宝有些庆幸,得亏当初拦着三姐去闯荡江湖做大侠。
不然就她这个天真的性子,只怕被人吃干抹净还要回一个笑容,夸人家心好。
“原来是这样,我大概懂了,只是,福宝,我怕我一个人弄不来,要不还是算了,我就在外头施施粥罢了。”江欢愉打起了退堂鼓。
听着就很复杂的事,她真的能弄好吗。
万一亏光了钱,还没帮助多少人,那她都没脸活了。
“你一个人奶奶确实不放心,同土,同祥,你们俩在兄弟几个中,性子是最跳脱的,又不爱读书,你们两就跟欢愉去弄这个什么百姓堂吧,奶奶刚好有一处铺子还没租出去,也挺大的,有足足两层,还有个大院子,再另外给你们兄妹三人一千两。
让奶奶瞧瞧你们能不能办成这事,你们岁数不小了,也该长大了,总不能一辈子这么下去,虽然家里能养得起你们,但是奶奶还是希望你们能依靠自己,做些什么,也算不白来这人间一世,当然,亏了也没关系,奶奶不怪你们,大不了你们三个回来,奶奶养你们。”
张金兰拍了板,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江欢愉都有些回不过神,她刚刚不是在听二伯说故事吗?
怎么突然就要大干一番了?
愣是半天反应不过来。
“噼里啪啦——”
“哟,这么快就子时啦,快去放鞭炮。”鞭炮声从四处响起。
张金兰才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对着儿子们吩咐着。
吵闹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家子像往年那样,吃完鸡汤面就回屋睡觉了。
这晚,有人幸福,阖家团圆。
有人惊恐,血流成河。
由于孟知理跟孟不咎是坐马车去的,不如官差骑马来得快,以至于后半夜才来到汝陵府的府衙。
来不及休息,父子俩就带着官差去了刘员外家。
一进大门,浓郁的血腥味直往两人的鼻子里钻。
孟不咎被这恶心的味道,差点弄吐了。
他哪里见识过这些,一时间眉头紧蹙,脸色极为难看。
这些尸首全部躺在院子的地上,分离的头颅也早在三个小乞丐和邻居的指认下,与身体对应,放在一起。
脸还好认,双臂就认不出来了。
只能堆在一旁。
一堆断肢像小山一样,看着诡异又恐怖。
孟知理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看守城门的人呢,叫过来。”他拿起帕子捂住口鼻。
实在闻不得这血腥味,好似身处过年时的猪肉铺,里面的猪都是现杀的,一股子味道,只要在里头站上一会功夫,那味道洗都洗不掉。
“还有那三个小乞丐呢,在哪?”孟知理继续说道,帕子隔着嘴巴,他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
“已经睡下了,大人,要现在去把他们喊起来吗?”官差问。
三个小乞丐就在府衙里暂时看管着。
“不必,让他们睡会吧,一早再喊,不咎,你怎么看?”孟知理带儿子来,纯粹是锻炼他。
官途不是好走的,他总不能一辈子就当个小知县,而灭门的惨案,更是少之又少,何尝不是一个锻炼机会呢。
“爹,先去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物证吧,儿子想在这转转,把灯笼给我。”孟不咎对拿着灯笼的官差伸出了手。
然后他便提着灯笼在刘员外家里逛荡起来。
任何细节他都不放过。
包括这一家五十二口死去的地方。
血迹到处都是,根本分不清是人血还是牲畜血。
后院有两只鸡都被拧断了脖子,当真是一个活物不留,手段如此残忍,要么就跟刘员外家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为财,=。
孟不咎觉得,真相更接近前者。
来到刘员外家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很快,天就亮了。
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孟不咎觉都没睡,就大了一岁。
兴许是一夜未睡,昨日清晨才刮的胡子,今早又长出来一截,令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眼下虽没乌青,却也黑了一些,脸色都暗沉了。
孟知理同样如此。
但是不破这个案子,他们根本睡不着,天一亮,官差就把三个小乞丐带来了。
而后半夜孟知理也问了看守城门的官差。
昨晚进城出城的人不多,没什么可疑的,最多也就两人结伴。
那就奇怪了,能杀这么多人,不是一人能办到的。
孟知理百思不得其解。
等几个小乞丐一来,他就迫不及待的问:“你们昨天可听到了什么,看到可疑之人了吗?发现刘家惨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为何在傍晚去刘家?而不是子时?还有,凶手离开时,你们见到他面孔了吗?从哪跑了?共几人?”
连着问出几个问题,小乞丐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两个年纪较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敢回答,毕竟第一次跟知府大人对话,两人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站在最左边,岁数最小的那个乞丐却与他们不同,他壮着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