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成功了,或许现在不会有这么强烈的,任务失败的感觉。
薛灼灯迫切需要看些什么,于是低头翻出笔记本看。
今早他看见笔记本的内容更新了,隐约有模糊的字跳动,也许现在加载好了。
薛灼灯翻开笔记本,果然发觉本子上跳动的字清晰了些,可依然十分难以辨认。他没忍住把笔记本贴到眼前,试图辨认,但看来看去,只认出了类似囚口口、真相、伤口口、掌口口、订婚等残缺模糊的内容。
也许,她又被囚禁了,可能得知真相又被掌掴,最后被强制订婚了。
薛灼灯揣测着,生出一种荒谬感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剧情出现了好多次,仿佛一种循环。
在他出神时,却听见一道声音喊道:“薛灼灯你聋了吗?去厨房找根绳子!”
薛灼灯有些怔,看过去。
发现裴野手里拎着鸡,脸上有些不耐烦。
那只鸡很有些硕大,即便被抓住了翅膀,但扑腾得十分厉害。
薛灼灯不是很想听他命令,但望见温之皎也疑惑转头看过来,他还是动身走去厨房。
裴野催促道:“快点。”
厨房门口,裴野抓着鸡,望见温之皎把自己的手和脸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奔过来,看他手里这只大肥鸡,又惊讶又好奇,“它怎么蹦跶得这么欢。”
“特意挑的,一群鸡里面就它最壮最凶,肉质肯定好。”
裴野得意地抬手,“就是杀难杀,得捆一捆。”
温之皎好奇地伸手,那鸡便立刻在她手背啄了一口,疼得她反手扇向下鸡头,“混账东西!”
那鸡被她扇了下脑袋,那两只爪子竟用力抬起,直接对着温之皎的手钩过去。它脑袋也一伸,竟硬生生从裴野手里挣扎起来,生生扑向温之皎的肩膀。
裴野愣神一瞬,就看见那公鸡脚爪勾住她肩膀,竟直挺挺站在她肩上。
“啊啊啊啊救命!”
温之皎连连败退,高亢的尖叫声响起。
大公鸡扑闪翅膀,带着些腥味和热意的鸡翅膀扑动打在她脸上。
裴野抬起手抓那鸡的脖颈。
薛灼灯刚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这惊人一幕,连忙走到她背后,将塑料绳拉开长长一条。
偏偏他刚凑近,温之皎就崩溃地抬手甩肩上的鸡。
闷闷的“砰”声响起。
薛灼灯被一个肘击击中鼻翼,瞬间,他眼前一黑,鼻子一热。
鸡再次受惊,猛地飞起扑裴野脸上,用鸡嘴猛地嗑他脑门。
“我草——”
裴野吃痛叫了一声,却还是立刻伸出手抓它脖颈,一手抓住它的翅膀。
他抓住了它,立刻喊:“绳子绳子!”
温之皎见鸡已被抓,解放了似的,转身就跑,结果迎面望见迎面撞上举着绳子薛灼灯。她一抬头,望见他一脸血,立时吓得崩溃后退尖叫,“救命,血、血——”
她尖叫到一半,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裴野的低喊,“脚……你踩我脚了!”
温之皎:“……”
受不了,怎么前后都有人啊!
一番忙活,总算将鸡抓住,三人围在鸡旁边。
鸡侧躺在地,被绑得严严实实,唯有爪子还在扑腾。
温之皎头上都是鸡毛,满脸泪水,裴野脸上黢黑,额头是血,薛灼灯则深情恍惚,一脸的血。三个人看着鸡又看看彼此,都觉得滑稽。
温之皎指着裴野,“没用!”
她又指着薛灼灯,“更没用!”
温之皎指点完笑出声,其他两人也想起来方才那出大戏,终于也笑出声来。他们相互看看,那笑就越来越大。
直到一声“砰”的闷响响起。
裴野和温之皎望过去,发觉薛灼灯脸色苍白地倒下了,正好压在鸡身上。
鸡尖叫一声。
温之皎也尖叫一声。
温之皎道:“他怎么了?!”
裴野捂着耳朵,“鸡还是薛灼灯?”
温之皎:“……”
神经!
当薛灼灯醒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分钟后了。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发觉自己已经靠在了沙发上,脸上黏糊糊的,还有些紧绷。他缓缓找回思绪,便望见桌上有一方湿毛巾,毛巾上满是血迹。
温之皎坐在他身旁,俯身对着桌上的镜子梳头。
薛灼灯恍惚道:“我怎么了?”
温之皎肩膀抖了下,这才发觉他醒了,放下了梳子,道:“你好像晕血了。”
薛灼灯点头,他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只是怔怔地看她。温之皎对视线实在过于熟悉,熟悉到可以无视,于是她移开视线,一下下梳理着自己散落的卷饭。
很淡的清香随着一声声索索传来。
薛灼灯的指节交缠在一起,拧扭着,他有些无措。于是他只能斜着眼睛,看她的脸庞,光从院门内照进来,均匀描摹着她脸上每根极细的毫毛,如水蜜桃似的绒绒。
他看得很专注,略显苍白的脸上,眼珠黑黢黢地凝她。
许久,久得温之皎都没办法对镜自揽了,她才转过头,很不悦的样子,“别看了。”
薛灼灯的眼睛缓慢睁大,仓促地将脑袋转过去,黑发都随着动作飞起落下。慢慢的,一点点红从脸颊蔓延到他耳朵边上。
他望着门口的光落下的形状,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晕血的感觉是眩晕的,心跳速度的加快的,难受的。可他看着她的时候,好像也有一样的感觉。
温之皎梳完头,心里仍有些烦闷,恨那只鸡恨到极点。她愤愤站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去,薛灼灯看见,也立刻站起来跟上,像只挂了绑定的宠物。
跟着她,一路走到厨房。
裴野坐在灶台前的板凳上,他像是洗了个澡,头发有些湿润,身上带着些肥皂的香味。灶台里的火已经升起来了,大铁锅盖着锅盖,灶台上还有几个盆,里面是切好的香料。
他见到温之皎,便笑起来,“过会儿就能吃饭了。”
又望向她身后的薛灼灯,笑意收起来了,移开视线。
温之皎四处看了一圈,气呼呼道:“鸡呢,我要打它!”
裴野把眉毛挑起,“在锅里。”
温之皎更生气了,“怎么这样!”
裴野道:“你等会儿多吃几口得了,跟鸡计较什么。”
“可是就是很生气啊。”
她不爽地撇嘴。
裴野挑起锅盖看了眼,香气伴随着水雾而出。
温之皎立刻吞了下口水,道:“熟了吗?好香!”
“嗯,还有一会儿。”裴野用下颌示意,“要想第一个吃的话,就坐着陪我聊天。”
温之皎已经很有些馋了,听到这话,马上拉着小板凳坐在他旁边。
薛灼灯垂下眼,慢慢退离了厨房。
裴野往灶台里扔了块几块木头,看着炉中的火,道:“快了。”
不多时,他再次挑起锅盖,将准备好的香料和辅料加进去。
他握着勺子翻炒,香味瞬间窜满厨房。
温之皎不断在他身后张望,眼看着锅里的鸡肉被上了一层又一层鲜亮的颜色,伴随着翠绿的葱条、菌子、蒜末还有辣椒更让人唇齿生津。
土灶上是两个锅,另一锅还炖着汤。
裴野又挑起另一个锅盖,看了眼金黄的汤。
温之皎已经贴到他身旁,抓着他衣服,“能吃了吗能吃了吗?”
裴野被她晃得发笑,道:“等等,等等。”
他拿起碗碟,挑了几块骨头少的肉,又盛了一点汤,“尝尝味道,可以了就出锅。”
温之皎端着碗碟,挤在灶台边,夹起肉来,烫得耸肩。
裴野道:“怎么不吹吹。”
“没没没——没事!”温之皎在嘴里又炒一遍菜,最后大口吃了起来,“好吃!我感觉这个味道可以。“好吃好吃,还弹牙!”
裴野,开始盛菜,一转头,看见她已经端着汤喝了。
他道:“别急啊,量很多。”
温之皎放下碗,脸被热腾腾的汤激出细密的汗水。她的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还有点灶灰,红通通,眼像一弯满足的月,“你是过农家乐生活的天才。”
她夸人时总格外真诚,听得人耳朵发红。
裴野没敢看她,低着头动作,最后才道:“如果不是时间不够,还能带你体验更多。”
他说完,又望向她,“不止这些,还有更多好玩的,不然你跟我走。我赛车赚的比之前掌管那个破公司赚得多多了,在国外的限制更小,我们能玩更多项目。像跳伞、海钓、滑雪啊……我都很擅长,比现在在这里玩野炊农家乐好多了。”
温之皎望向灶台上已经盛好的饭菜,又望见灶台里,已经熄灭的火。
她笑起来,“高中时你要这么说我肯定会很开心,啊,也不对,那会儿你还很讨厌。”
高中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交流不多,可他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他会在路过她的位置时,瞥她的作业,笑几声。会在上体育课的时候,问她的成绩,还会用笔戳她肩膀,问她借文具。
“我那会儿还有点怕你。”温之皎叹了口气,“因为你的牙齿总让我想到一些鲨鱼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