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对婚姻,对杜从宜的承诺。
杜从宜放下刻刀,见*7.7.z.l他看着自己,才问:“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没事?”
赵诚好笑说:“我一个看城门的,除了东六门禁严,剩下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安安心心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杜从宜就是政治敏感度再低,也知道储君没了,是要出乱子的。
“那宫里呢?爹爹一听东宫出事了,哭得不行。”
赵诚看了眼来安,才说:”自然是有些麻烦。官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太子殿下只有两个女儿。”
杜从宜皱眉,意思这又要过继了?大礼仪那样的大案会不会发生?或者是这个人选怎么办?
不过也未必,官家还不到暮年。
杜从宜一个人静静听着,赵诚知道她听进去了。
“还有,太子身边伺候的两位内侍官,也随太子殿下去了。”
杜从宜惊讶抬眼看他。人刚死,伺候的人就死了,怎么听着不像是自然死亡。
赵诚:“禁内的消息不能外传,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不过也不重要,宫里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吧。天家的事情,少打听为好。”
杜从宜觉得他很虚伪,他肯定是知道,就是不知道也会打听清楚的。偏偏在她面前说这种迷魂话。
总不能是内侍杀了太子,又自杀了吧。
真够乱的。
这个冬天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夫妻两个絮絮叨叨聊着,杜从宜才想起来说:“大嫂有孕了,我瞧着二嫂好像不是很高兴。”
赵诚问:“那你呢?”
杜从宜:“我怎么了?”
“你就没什么想法?”
杜从宜还沉浸在府里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反驳说:“我总不能掺合进去,我之前瞧着大嫂还是挺护着二嫂的。最近两次遇见,大嫂反而不会她了。二嫂也是委屈巴巴的,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吵了。还有二房那位郡主独女回娘家去了,你知道吗?”
赵诚;“……”
瞧吧,老婆根本不存在什么内耗,她有想不完的问题。
赵诚心里叹气:“没事,她们闹她们的,和咱们没关系。”
杜从宜说完内宅的事情了,又开始好奇:“那太子都没了,以后怎么办?”
赵诚眨巴着眼睛,装傻:“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气的杜从宜伸手掐他:“我和你说认真的,你再糊弄我。”
赵诚一边躲着,一边说:“太子没了,我能怎么办,这种事情又轮不到我说话。你这话问的好没道。”
杜从宜:“那能轮到谁?你的意思,真的会过继?”
谁说女人不会听重点,这不是抓的很稳吗。
赵诚闭着眼睛,大声反驳说:“别胡说,这是能乱说的吗?”
杜从宜质问:“你喊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心虚的时候就会这样虚张声势。”
不得了了,这小女子不得了了,学会拿捏他了。
赵诚笑着说:“是吗?我怎么没发现?我是这样的吗?没有吧?我向来说话坦坦荡荡。”
杜从宜:“你再装,你上次就是这样。”
赵诚:“怎么可能,明明是你想多了。”
杜从宜直接揪起他的耳朵:“你再给我装?你再糊弄我?岔开话题?”
赵诚被她扯的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深深嗅了下,问:“你用的什么香?这么香?”
杜从宜气死了,这种男人,气死人。
“滚开!”
赵诚带着人滚回来,抱着老婆,笑着解释:“好了,不逗你了。我只是不想把外面的事情带回来。汴京城里的风雨,真真假假,就那么回事。咱们院子里太太平平过咱们的日子。太子去的突然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别说是我,就是朝堂上的那些相公们,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办。”
杜从宜静静听着,问:“咱们府里是什么态度?”
赵诚:“不清楚,祖父今日进宫去了,可能会嚎啕大哭一场,被官家无视,又或者高谈阔论一番,我也不知道。”
反正这个府里的人,都不怎么正常就对了。
第069章 夫妻
杜从宜其实能解他说的,虽然她总说这个人虚伪,但站在他自己角度,可能就是不想把风波带进家里来,这么久他在家里真的就是开开心心,什么事都没提过,要什么给什么,除了上次两个人发生冲突。
但其实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觉得自己能把事情隔绝在外。
她其实更想参与,或者是能知道。她不是这里长大的女孩子,并不惧怕什么风雨。
“子恒的祖父是大宗正,葬礼肯定是他主持,子恒知道吗?”
赵诚:“子恒在宫内御营当差,时机太敏感,最好谁也不要接触为好。非常时期小心行事。”
杜从宜扭头看他问;“你一直都这么小心翼翼吗?那为什么当初会在广和楼被人暗算?”
赵诚心说,我又不是那个傻小子,我怎么知道。
“吃了亏,当然要小心翼翼了。”
杜从宜又问:’假如,我说假如,后宫一直无所出,怎么办?”
赵诚:“从前没有这个问题,但是从今晚开始,已经有人开始为这种可能做打算了。”
杜从宜觉得很多事情,他可能没说,但其实已经说了。
他也惧怕这种突然的变故,但是他又不能到处去说,反而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这种性格的人,真的很奇怪。她总有种和她爸爸说话的感觉,就是说话做事的时候带着一股老气。
难不成这就是少年老成?他年纪明明才十八岁。
杜从宜也不为难他了,最后说:“今晚祖母还没有进宫,是不是宫中有什么变故了?明天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局面了。”
赵诚其实知道一些,今天林俊匆匆来城外寻他,林俊和郭奉是远房的表兄弟,自从韩彦调任通知出来,还没有交接,就剩一场践行宴了。
本来赵诚准备好了就这几天给韩彦践行,他们上下级大半年,相得益彰,算得上是相处愉快。
结果今天被打得措手不及,韩彦如今等着出发,林俊升了半级,已经有超过他的势头,向郭奉靠拢了。
今天林俊回城的时候和他悄声说,太子死的异常,官家可能会让人彻查。
究竟怎么异常,林俊也不清楚。赵诚更不清楚。
但郭奉肯定是知道的,之前把东宫围起来,估计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只是要一个调查结果。
要不然东宫的内侍怎么死的?
赵诚搂着人只管哄着;“睡吧。”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来安就敲门进来催说:“大娘子,王妃娘娘出发准备进宫了。”
杜从宜身姿矫捷,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越过赵诚直接跳下床,给赵诚吓了一跳。
“你慌什么!不怕摔了!”,赵诚黑暗中扶了她一把。
杜从宜光着脚站在地上才清醒了,回头喊了声;“进来。”
赵诚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坐在床上看着地上两个女人聊天。
来安替杜从宜披上外袍,一边说;“周家来接咱们府的王妃,说是一同进宫去。大夫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各个院子里的女眷都起来了,我去看了眼,二房的大娘子都起来了。这就回来唤你们。”
杜从宜赶紧穿好衣服,简单梳了头发,和赵诚说:“你先睡,我去看看。”
赵诚听的笑起来,他太清楚了她了,她就不是那种操心的命,估计单纯好奇去看热闹,她不可能对君权,对天子有什么敬畏之心。
长在红旗下的小孩,只相信党,对阶级一无所知,之前遇上权贵子弟她都觉得受辱了,委屈的不行。
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他也不拦着,嘱咐她:“小心些,没什么事早些回来。”
杜从宜急着看热闹,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跟着来安一出门,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根本张不开嘴。入冬的天气真的是遭罪,氤氲白气围绕着两个人,朦朦胧胧中两人穿过柳荫路,路上已经有女婢提着灯笼四处走动了。
等到了正院,老夫人已经穿戴好了,邹氏扶着婆母站在门口,刘氏也在,三个人正商量着什么。
见杜从宜来了,刘氏就说:“诚哥媳妇来了,正好,今天咱们两个守着家,剩下的你大嫂和三嫂是孕妇,可不能出乱子了。”
杜从宜皱眉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和在场的女眷们说:“放心,我和二伯娘在家守着。”
邹氏和刘氏说:“这会儿进宫,什么时候能回来也没个数,这样吧,小五媳妇今日就守在正院里和你大嫂作伴,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走动,呆在这边有消息回来也不用走动。外面有什么消息就让你二伯娘应付。”
刘氏也知道轻重,赶紧说:“母亲放心,你们若是在宫中不能回来,记得让人传个消息,我们也要商量着想办法给你递些东西进去。”
刘氏其实比杜从宜有经验,尤其是这种时候。
老夫人点头说:“若是今晚回不来,我会给你消息。”
几个人送老夫人和邹氏出门上了马车,两人走后,刘氏看了眼天色,还是有些忧心问:“诚哥没回来?”
杜从宜冷的要命,这会儿已经后悔出来了。
“回来了,他还在睡。”
刘氏忧心说:“你三哥昨晚也没回来,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
杜从宜安慰她:“您放心,只要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天还没亮,您回去暖一暖,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刘氏点点头。两人这才分别,等杜从宜再回来,赵诚居然又睡着了,心真大。
杜从宜冷的要命,手脚冰凉,来安要给她起炉火,她催着说:“快别瞎折腾,你快回去被窝里暖一暖,我去床上躲一会儿,天就亮了。”
她冷的狠了,也忍不住直接把手伸赵诚脖子,赵诚缩着脖子也不推开她,闭着眼龇牙咧嘴说:“小女子是真难养也。”
杜从宜手触碰到他的皮肤,整个人都贴过去了,伸脚贴在他腿上,真刺客。
不得不说他身上是真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