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谢了恩,起身头也不回走了。
赵策看着背影,再没说话。
宗瑞恐慌道:“官家……”
赵策:“赵士义,到底怎么死的?”
宗瑞哪里知道。
忙不迭道:“老奴这就去查。”
赵策却说:“算了,不必查了。明日犒赏三军,加封吴阶为延安郡王吧。朝中,当真人心不稳吗?”
宗瑞听的暗暗心惊,俯身:“官家明鉴,小赵官人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之气。”
赵策突然问:“破虏军,最近如何了?”
宗瑞:“郭总管提领,赵子恒主管。”
赵策:“宣中书舍人章诚甫拟旨,破虏军南下剿匪,驻守扬州,接任扬州防务,无召不得归京。”
宗瑞暗暗应答。
赵诚从宫中归来,傍晚章奎匆匆而来,见了他就问:“宫中出什么事了?官家怎么会突然调子恒去了扬州?”
赵诚:“不知。”
章奎:“可今日,除了你,没人见过官家。”
赵诚好笑:“诚甫,你觉得,是我让官家将子恒打发到扬州去了吗?”
章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好端端的,怎么会……”
“我不日北上,去往河北,京中的事情,和我关系不大。”
章奎惊讶:“何至于此?”
赵诚:“京中是非,还不够多吗?”
我若真想争一争,就必须远离这里。但这话他不能说。赵策如今身强,他太忌惮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了,尤其这些年轻宗室子弟还不是他的血脉。
但愿他能高寿。
北方平定,南方税改,朝中是新一轮的变革,内政新一轮的斗争,往复循环。
岁月长河,亘古不息,代代如此。
赵诚厌倦汴京城里的风云翻卷,四月末带着杜从宜一行人告别端王府众人,准备北上,府里众人都舍不得,陈氏哭的泪眼汪汪的。
赵诚和赵敬嘱咐:“二哥性格跳脱,你看着他一些,别让他沾染朝中事,他这辈子的富贵都不会少。大哥只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将来两府必有大哥的位置……”
他和众人告别,最后才和老夫人说:“孙儿不孝,望祖母不要惦记。”
老夫人无奈看着他,甚至有些哀伤。
最终大约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赵诚告别众人带着杜从宜出城,杜从宜问:“你真不喜欢汴京城吗?”
赵诚:“一般吧,带着你走到哪里都一样。”
杜从宜:“你说什么鬼话?前几日京中犒赏三军,那么热闹,你舅舅回来你都不见一面?”
赵诚:“我哪来的舅舅?”
杜从宜:“这不是……”,也是,哪门子的舅舅。
“这天下之大,不只是汴京城繁华。多得是山水景色。”
“那你为何从前不出来?”
“因为从前觉得,汴京城里安逸,你住着也安逸。“
“那现在呢?”
“现在?我从前有个错误的概念,觉得我奋斗了这么多年,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可同样失去了很多,后来发现,有危险的时候,该放弃就要放弃。”
“能说详细点吗?“
赵诚扭头直接躺她身上,慢悠悠说:“你知道我怎么来的吗?我奋斗了十几年的公司,从上到下被查,而我其实在最早的时候,可以早早离职的,之前却因为不甘心放弃这个职位和薪水,最后被迫成了被告席的一员。莫名其妙来了这里,所以我同样的错误,不犯第二次,有危险靠近的时候,及时抽身,除非我有十成把握,我能赢到最后。可是我不想卷进是非中了。”
赵士义的死,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和机会。
杜从宜:“所以,你就放逐到了北方?”
“你想去哪里定居,就去哪里。”
杜从宜好笑:“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真的,我到地方,这次不是做事情去的,是去当闲官的。”
杜从宜:“我不盼那些,我不缺钱花。你只要记得答应我的就成。”
赵诚:“白天鹅说了算。”
杜从宜:“你闭嘴吧!”
杜从宜想是非之地,远离也好。他本就喜欢过悠闲日子,想一辈子躺平。
既然离开汴京城,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难,最重要是,他们两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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