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娥想到什么提醒了一句,“学堂那边写字好像用的是硬笔,这笔我们百货铺也卖。”
四人穿出路口,就看到旁边一辆自行车骑了过去。
王氏看了那自行车后面驮的人,眼睛也不眨一下,“这车不错,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这车贵着您,现在全京城也就十多辆,我们百货铺之前也有一辆,得一百两银子,刚到货就被一位公子哥给买走了。”
“嘶,一百两!”
王氏倒抽一口气,“这也太贵了!”
“可不是。”
张月娥突然又想起一桩子事,“王嫂子,东城外的暖棚您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我娘家就是那附近的。”
“暖棚那边在招工挖土豆,一天最少能拿二十文,您帮我问问胡同里的人可有人愿意出城去干。”
这是上面主管发下来的任务,说暖棚里的土豆一起成熟,挖土豆的认识不够,问他们有没有熟人愿意干这个活。”
“还有这好事?”
王氏一脸喜色,“我认识的人可多了,真有那么多活能做吗?”
“要不您先带二十人去,再问问那边管事还缺多人?”
丰泽园外,一片被圈起来的暖棚里,皇帝正站在地头等着土豆的统计数量。
今年是头一年,因为没经验在丰泽园外开的五个暖棚,三个毁于暴风雪中,谁能想到只是破了一块玻璃,里面的菜就全被冻死了。
剩下的两个暖棚,其中一个种菜了,种的菜都供应给宫里,剩下的一个种了土豆。
他去年在朝堂上问高产粮的事,玉米、红薯只南边有,好在土豆北京城外已经有种植,他命人种了两亩地先看看产量,只是没想到只剩下了一亩。
这两日,内务府这边上报说土豆成熟了,皇帝想起这桩事来,想看看这土豆的真实产量。
夸得再好也不如眼见为实。
田间太监们忙忙碌碌,皇帝从上午就等在这边,亲眼看着太监将土豆一点一点挖出来。
一亩地干了大半天才挖了一半,也不能怪太监们慢,实在是怕用农具给戳破了,只能用手来挖。
皇帝看这效率低得可怜,又调了一批人过来,好几十人终于在一个时辰内将地给挖干净了,田埂边散落的土豆都已经快堆积成山。
其实地挖到一半时皇帝就被土豆的产量给惊住了。
他这地是上等田,土豆产量高是理所应当的事,可这产量也太高了,要是换成下等田,哪怕减产,减产到一半也够百姓一家吃一年了。
看着正在称重的太监们,皇帝陷入甜蜜的苦恼,这种神粮该怎么储存呢?
第77章
土豆丰产的消息瞒不过朝中重臣, 亩产五十石,这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
北方小麦产量多少,正常亩产一石左右, 良田再加上精耕细作会有两石。
跟高达五十石的土豆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皇帝召唤了众王公大臣来田头间分享他丰收的喜悦。
众人拍马屁的拍马屁,也有请求推广的。
皇帝笑呵呵挥了挥手,“不能贸然推广, 这个耗费田力太多,不能在一块地连续耕作,你等要推广, 也不要忘记这一点。”
众人皆口称说是。
皇帝今日心里激动又亢奋, 又惦记着另外两样神种来。
“番薯和玉米这两样你等也要上心,争取让天下扫除饥饿, 才是朕所念之事。”
一群大臣忙称愿为推广良种献犬马之劳。
皇帝这份高兴一直维持到回了南书房, 写下命各地视情况推广三样良种后, 他又想到了另一样神物, 杂交水稻。
“贵妃在做什么?”
皇帝换了一身宝蓝色绣着银色蝙蝠纹的常服,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问梁九功。
梁九功微微弯腰,“回万岁爷, 贵妃主子今日未出延祺宫。”
他自然知道皇上说的贵妃是哪一位。
皇帝笑了笑:“她还没忙完吗?”
罢了, 之前她都说不让他插手了, 他便不过问就是。
“那就摆驾翊坤宫。”
宜妃怀有身孕, 该去看看她了。
延祺宫。
宝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忙, 正月十五过后,太皇太后再次离宫去了小汤山温泉庄。
她便让纳兰佟桂带人将内务府账目全都封了起来,算是打了内务府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也不管内务府那些人背后有什么关系,谁与谁是亲戚,账本搬走后直接送进城内的一座宅子, 当天就进二十多个培训过的算账好手,将账本重新抄录一遍。
当然她查账也没查什么陈年旧账,也就查了最近三年的。
没想到她高估了算账的速度,这都半个月了各种报表汇总还没送进来。
她也能理解,后世有电脑,有软件程序各种报表一键生成打印出来就可。
这个年代可得手工来做报表,更不要说各类账目要誊抄一遍,再算账和统计。
内务府那庞大的产业,没有电脑辅助,正常来说没半年肯定是算不完。
这也是她只扣留了三年账本的原因。
起先内务府三天两头找纳兰佟贵要账本,后来大概发现账本没在他手上,便安静了下来。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内务府的账有问题,这是肯定的,哪怕皇帝都不会相信内务府那群奴才的节操。
只是她不知道内务府这群人的打算,难道真就任由她拿走账本。
正阳门附近的一条胡同里,某座宅子大门紧闭,外面站着不少守门的家丁。
院子内二十多位满脸胡须的青年眼睛通红对着账本拨算盘。
拿到账本誊抄的第一时间一众人就发现这账本足够要人性命,他们上面的人够胆大将皇庄的账本搬来让他们算。
给皇帝的私产算账?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一些人心中惧怕,也有人跃跃欲试。
可人都关进来了,不算完不准出去,哪怕一些人心中不情愿还是硬着头皮算了。
这夜是个无月夜,又不巧是阴天。
某处宅子外,一伙人站在围墙外,有人压低了声音问,“账本就在这里?”
“是,追查是送进了这里,找人盯了好些日子,三餐都有人送进来,看送的量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真要烧?”
“你要是能将账本偷出来,不烧也成。”
那开口的闭上了嘴。
“咱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账本上,一旦查清了咱们扣下的银子,我们的性命难保!”
他目光阴狠看着墙壁道:“里面这群糊涂鬼要怪就怪自己命运不济,怪自己跟错了主子!”
“点火!”
火油沿着墙壁大门,再扔到墙内,一把火点燃,很快火势凶猛起来。
“走水了!”
“救火!”
次日一早,宝音喝着粥吃着咸鸭蛋收到了消息。
“着火了?”
“是,幸好那宅院独门独户,火势没有波及到旁边。”
宝音了然,这是有人狗急跳墙了。
当初安排人算账时她想到了电视里常有剧情,为了账本杀人放火。
没想到多安排了几个混淆视听的宅子还真安排对了。
“有没有人受伤?”
“没,就烧了一大片房梁,当时咱们的人盯着,一起火就喊人了,没波及周围。”
宝音咽下咸蛋黄,蛋白捣碎放在白粥里,她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微咸的白粥道:“看来这账本问题有点大。”
“去跟蓝玉说一声,先报这起事故,再以知情人口吻讲解这起火的缘故,他们敢动手,我就敢闹大。”
“是。”
……
张吉午头都大了,昨夜一处宅子莫名其妙着火他不是不知晓,这事中城兵马司不是接管过去了吗?
怎么今日小报上就登出来还涉及到宫里杀人放火这种事上?
果然还未到中午宫里就派人召见他了。
到了南书房,张吉午还看到了难兄难弟中城兵马司的指挥。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中城指挥眼里有红血丝,很明显一夜都没睡好。
他打了个哈欠道:“内务府前几任总管都被叫了进去,没想到那小报知道的比咱们都多,我们这边目前掌握的是有人故意纵火,宅子外面发现了火油的痕迹,没想到人家都能指名道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