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野心暴露,还是和白芊芊的事情被发现?
不应该,若是他知晓,为何要等到现在?
明明昨日都还好好的。
那又是为什么?
只有一个答案,一个他想过但不愿细想那可能的答案。
赫连越发现了——
他对他的宠妃有了旁的心思。
就在刚才的屋厅里,他发现了。
可赫连拓依旧不明白。
他不明白,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心思,赫连越为什么就知道了?
赫连拓不解,但此时,赫连越已经走到他的身前,俊美的面上是不带感情的霜色,那双凤眸直直从他面上扫过,而后抬手示意身后的福泰上前,声冷如铁,沉声吩咐,
“福泰,赐酒。”
第414章 吓死你
赫连拓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此刻依旧忍不住瞳孔微缩,面上却依旧强作镇定,不泄露半分情绪。
但要他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喝下这杯酒,赫连拓做不到。
面上一派镇定自若,赫连拓张口,语气似带着不解,
“皇上这是?”
赫连越不说话,一旁的福泰已经笑着解释,
“天冷,世子又有伤在身,皇上特意命奴才备了杯酒,给世子暖暖身子。”
说是暖暖身子,但福泰面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叫赫连拓不得不多想。
先是把他晾在这里,又是这样的阵仗,赫连越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连一个说法都不想找,直接就给他赐毒酒了?
还是故作玄虚地吓唬自己……
可不管是哪一种。
如今的他,还不够资格抗旨。
若抗旨,那才是给了现成的把柄。
赫连拓看着福泰再次捧到自己面前,一双眼几乎盯得通红,赫连越只看着他,面色沉静,也不催促。
好半晌,只见赫连拓终于伸手,将那托盘中的酒杯捻起。
尽管克制着没有露出半点颤动,但真正捏住酒杯时,依旧感觉指尖发沉。
好半晌,他再次看向赫连越,似是咬了咬牙,声音发着沉,只道,“谢皇上赐酒。”
说罢,端起酒杯便干脆的仰头,一口饮尽。
他赌这人,不会直接要他的命。
哪怕怀着这样的心思,酒液滑入喉咙的辛辣感依旧叫他有一瞬的窒息,忍不住大口地喘息了一番,这才堪堪压下那一瞬心底涌起的各种情绪。
唯有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着,却是死忍着没泄露半点退缩。
赫连越心中冷笑,看着面前的赫连拓,好半晌,才凉凉出声,“不过是一杯暖身子的酒,世子倒也不必一副准备赴死的模样。”
赫连拓:……
他看向赫连越,眼尾微红,脸上肌肉似是轻轻抽搐,半晌,哑声询问,“只是,暖身子的吗?”
赫连越挑眉,“不然呢?”
说着,也不等赫连拓反应,又兀自恍悟一般,“莫非世子觉得朕赐的是毒酒?”
赫连拓:……
赫连越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是下一秒,俊美的面上再次沉下了一脸的霜色,声音如同破冰的缝隙,丝丝缕缕的带着沉冷的压迫感,
“世子做了什么,才会以为朕给你赐的是毒酒?”
赫连拓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被架在一处即将碎裂的冰面上,脚下处传来的凉意不断钻入身体各处。
更叫他为止浑身僵硬的,却是脚下不断蔓延的裂缝,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脚底的薄冰会突然的碎裂,叫他整个人跌入那渗人的冰湖之中……
“臣信皇上,不会冤枉臣。”
赫连拓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几瞬之间,俨然又恢复成原来潇洒不羁又自带矜骄的厉王世子。
“是么?”赫连越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语气似真似假,却叫赫连拓原本笃定自己喝的酒里无毒的念头一下子又不确定起来。
直到赫连越挥手让他回去,赫连拓哪怕面上端得淡定自若,但步伐间还是肉眼可见地乱了步调。
赫连越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冷笑毫不掩饰。
男主又如何?
不能杀又如何?
便是不杀他,整治的法子也多的是!
胆敢算计肖想朕的人,吓也吓死你!
第415章 出行前的准备
让福泰带着东西退下,赫连越又唤来邬烈。
邬烈出现时,依旧如过去一般无波无澜的模样,但他昨夜和顾清荃坦白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没有直接出口询问,赫连越自顾看着邬烈,问他,“身上的伤如何了?”
“属下无碍。”邬烈说着,难得看向赫连越,上前一步,主动坦白,“昨夜,属下已经和荃妃娘娘坦白了身份。”
对赫连越,哪怕这件事不符君臣之礼,他也没有半点要隐瞒这个人的意思。
从他当初救下自己,从自己决定臣服于他时,他便已将性命和一切交托对方。
赫连越瞥他一眼,并不意外邬烈的主动坦言,只道,“朕知道。”
顿了顿,又道,“你与她本就是旧识,她的性情你我皆知晓,即便与她坦白身份,也不会有所妨碍。”
邬烈闻言,似是有话要说,只是张口时,还是只沉沉吐出一字,“是。”
赫连越没有与他多说这事,让他过来,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
“朕打算派厉王世子调查成王一事。”
赫连越这话一出,邬烈便下意识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赞同,
“皇上。”
成王依旧活着一事本就不宜大肆声张,赫连拓野心勃勃,若是叫他去查,邬烈不觉得赫连拓会替皇上对付成王。
更有可能是反过来,与成王暗中联手……
“朕知道。”赫连越摆摆手,显然知道邬烈的意思,“所以朕才让你来。”
只听,他沉声说道,“朕要你提前离开,暗中跟着赫连拓,朕要拿到赫连拓与成王勾结的证据。”
邬烈闻言,当即明白了赫连越的意思,颔首,没有半分犹豫,“是。”
天子既然早有谋划,他便不再多问,只一心做他手中的刀。
赫连越对于邬烈也十分放心,摆摆手,示意他,“明日厉王世子便会离开,在这之前你也做些准备。”
“是。”
赫连越看着他,又问,“你知道做什么准备吧?”
“知道。”邬烈有些不解,跟踪,密察,这些事暗卫营都是做惯了的,该做的准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上为何还要特意提醒?
哪怕这人戴着半边面具,赫连越依旧能看出他眼底闪过的蠢。
凤眸睨过,不得不直接提醒。
“离开前,和荃妃说一声。”赫连越语气说不上好不好,“免得她以为朕是不准你们相认,故意把你弄走。”
邬烈张了张口,似有恍悟,只一瞬,又很快敛去所有情绪,恭敬应声,“是。”
将事情安排下去,赫连越这才从书苑离开,转而去了司玲珑所在的寝间。
虽然医女说并无大碍,但那人素来娇气,总是不叫人省心。
赫连越这么想着,一路往里,想着那人可能睡了,又示意守门的宫人不要声张。
入内,绕过屏帐,却听里间传来女子细软的说话声。
“我说了吧,没什么事,不擦药都能好。”
而后是蜀红坚持的声音,“不擦药怎么行?贵嫔就当安奴婢的心……”
紧接着似是衣料窸窣的动静,下一秒,是女子微微抽气的低吟,“啊……轻点……”
那软似无骨的娇声,无端就让赫连越想起了昨夜那人被他逼到池壁边时的低吟,忍不住眸色一沉,当即掀帘大步走入,“在做什么?”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瞬间,只见床边的锦被被慌乱掀起,盖在了此刻趴在床上,衣裳微乱的某人身上。
后者看到他时,脸上还有些红,“你怎么回来了?!”
那声音,怎么说吧。
就很明显的心虚。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