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言重,姑娘若嫁到薛家,不会失去自由,姑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祝荷感慨道:“富贵委实迷人眼,但我可不喜欢薛韫山,我何故嫁给他?”
“追究缘由是我根本没想过嫁人。”祝荷不屑道,“为何要婚嫁?自己过得多好。”
听声,薛崇山神情震惊,就像是第一次了解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自信与不羁,目光轻蔑而坚定,离经叛道,坦荡大方,气度非寻常女子所比。
薛崇山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这种女子,他是头一回见。
难怪韫山会喜欢她。
他的利诱与争取失去了意义,多说无益。
薛崇山:“是我冒犯了。”
“薛大公子,希望日后我们没有再见的时候了。”祝荷道。
两人谈完话,祝荷送薛崇山出厅堂,薛韫山立刻跑过来,道:“哥,你们都说了什么?”
祝荷笑了笑:“礼我收下了,我饭还没吃就不送二人离府了。”
薛韫山:“可是......”
祝荷:“该说得我全说了。”
薛韫山:”那祝荷,我以后还能来吗?”
祝荷委婉道:“我来杭州是为清静。”
薛韫山耸拉眉眼,薛崇山叹气,拍了拍他的背。
二人离去不久,长河就从月洞门里窜出来,跳到祝荷面前:“妹妹,你们谈了什么?”
祝荷简单叙述,长河一听啐了一口,“呸,厚颜无耻,竟然还敢说媒,也不看看薛韫山什么样儿,哪里配得上妹妹,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我妹妹!”
“不提了,我饿咯。”
长河顺顺气:“走,吃饭去!”
话音未落,薛韫山突然折返回来,将一叠东西塞进祝荷手里,说道:“我用这些买你收回方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等祝荷回答,薛韫山一溜烟跑了,似乎是不想听到祝荷的拒绝,没听到就说明祝荷同意了。
长河:“......这人是不是有病,他送了啥?”
祝荷摊开看:“是几份契书。”
“他什么意思?要用这些买你收回话?”长河一头雾水。
“他是这么说的,我看看。”祝荷细看薛韫山给她的契书,初步估算价值超过二十万两。
长河震惊了,说实话,她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遂忍不住感慨道:“这薛家比我想象得太有钱,以前我给他卖消息,他就直接塞给我一万两。”
祝荷:“姐姐,保不准他们比皇室太有钱呢。”
“难怪妹妹当初看中了他,啧啧,不过妹妹你对他说了啥?”
“我说不想被叨扰。”祝荷耸,“拿人手短,那就收回最后那一句话好了。”
长河磨磨牙,该死的薛韫山,竟然动用银钱战术,可恶!
过了两日,至中秋,花好月圆,桂花飘香,西湖平静如镜,波光粼粼,映出玉盘似的月亮。
祝荷等人出府至西湖,租了一艘船,在船上赏月,结果好巧不巧游船途中迎面碰见薛韫山的画舫。
“薛韫山,你怎么在这?”长河惊讶道,“你是不是跟踪我们?”
祝荷等人看过去,萧雪葵推推剑,连珠面色如常。
薛韫山道:“不是不是,绝对是巧合,长河姑娘误会了,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你们,我本来是要和兄长回扬州,后知快中秋了,遂想去一趟西湖赏月,就暂时留下来。”
其实不是,早年薛韫山曾短暂在杭州住过,早就在西湖赏过月,他之所以来就是想碰运气见祝荷。
长河:“是吗?”
薛韫山摸摸头:“只能说是巧合,我兄长就在里头。”
长河挑眉,冷冷哼一声。
薛韫山指着夜空道:“今夜的月亮好圆啊!”
祝荷道:“是啊,很漂亮。”
薛韫山微微一愣,未料祝荷竟接了他的话,这说明她是愿意搭理他的,钱花得值!念及此,薛韫山偷偷欢笑。
两艘船短暂擦过后就分开了,只是一段小插曲,后续薛韫山也没再出现。
中秋后,萧雪葵接到宗门密报,得回宗门一趟,所以趁萧雪葵还没走,祝荷又带着三个人在杭州各地游玩,定制衣裳,吃吃喝喝......所有能玩得都玩了个遍。
送萧雪葵走前,祝荷将自己做的剑穗送给萧雪葵,祝荷心灵手巧,哪怕是第一次做剑穗,亦非常精细。
看着掌心的红色剑穗,萧雪葵眉眼瞬间柔和,策马离开好一段路程后才停下来把剑穗子挂在霜月剑上,继而心无旁骛策马狂奔。
祝宅内,想起祝荷亲手给萧雪葵做了剑穗,长河十分眼热,心直口快的她忍不住道:“妹妹,我也想要你亲手做的。”
“姐姐放心,我准备了。”说着,祝荷从怀里拿出两个香囊,分别送给长河与连珠。
连珠的香囊上是翠绿色,绣有管河丫喜欢的野花以及她的名字,连珠的香囊是淡粉色,绣有连珠喜欢的莲花以及名字,俱是祝荷用心做的。
“妹妹,太好看了,我喜欢。”长河迫不及待戴上香囊。
连珠:“我也喜欢,不过小荷,你可以帮我戴一下吗?我不是很会。”
“好。”祝荷拿过香囊弯着腰将香囊系在她的腰带上。
连珠打量腰带上坠落的粉色莲花香囊,由衷道:“多谢小荷。”
在杭州的生活平静而美好,祝荷一面享受生活一面准备改造店面的事,骆惊鹤来信说他即将回京城,又托祝荷告诉长河,她母亲来信催促她回京,讨论婚嫁一事。
长河知晓后忙写了一份信,以病推辞回京一事。
“你们当初为何要定亲啊?”祝荷问。
长河:“我母亲总惦记我婚嫁的事,我无心嫁娶,想来想去打算找个男人糊弄母亲,正好母亲欣赏骆惊鹤,我就去找他了,他也同意,咱们就合作了。”
“惊鹤竟然会同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
“哪有秘密,我借他挡住我母亲,他则借我母亲在朝中人脉与势力,我俩那是互利互惠,妹妹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就是想到你和惊鹤成亲后肯定很有趣。”
“妹妹!你还想,不许想了,什么有趣不有趣的!”长河恼声。
“好了好了,我错了姐姐。”
.
又一日,祝荷隔壁的宅院突然敞开,外面道上行驶来一辆辆马车,仆从们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搬进宅院里。
隔壁的动静正好惊动了在小院里的长河与祝荷。
“隔壁这是有新主人来了?”长河道。
祝荷:“听动静是的。”
正好没事儿做,长河好奇道:“看看去。”
祝荷:“姐姐你去。”
“诶哎,你陪我去嘛。”
祝荷被挟持,只好随长河去了,不多时,长河搬来梯子爬上去,而祝荷则是爬上旁边的树,坐在树干上。
连珠一面煮茶一面道:“你们当心。”
秋风萧瑟,祝荷与长河俯视隔壁宅院里的情形,长河道:“这东西不少啊,哪个家伙住进来了,真是幸运。”
“妹妹,若是姑娘家,保不准咱们日后能做好邻居呢。”
祝荷微笑:“是啊,就是不知是谁。”
过了一会儿,就听人道:“公子。”
话落,就见一赤红锦袍的公子走进视线,齐肩的中发飘逸柔软,头上抹额上的金纹折射出光晕,像是落了碎金一般。
长河瞪大眼睛:“薛韫山,怎么是你?!”
长河嗓门不小,惊动了薛韫山,他循声望去,就见趴在墙头的长河,眼神下意思往周围瞥去,寻找祝荷的身影。
树叶簌簌响,薛韫山在树上发现了一双垂下的双腿,裙摆飞扬。
眼睛朝上一看,祝荷靠坐在树干上。
薛韫山惊喜不已,正要叫祝荷,下一刻又觉着不妥,正了正脸色道:“二位姑娘好。”
长河:“薛韫山你买了这间宅院?”
薛韫山咳嗽两声,掩饰住心绪,振振有词道:“嗯......杭州这边的生意最近出了点意外,需要有个负责人,我哥便让我过来,因着要常住,我便找牙行买间宅院,谁知......我也没想到就住在你们旁边。”
长河白眼翻上天:“你装什么蒜?拿我们当傻子吗?你就是故意买了这处宅院是不是?”
薛韫山被说中盘算,窘迫地扭头,避开长河恐怖尖锐的审视。
长河:“薛韫山,你说话!给我从实招来!”
薛韫山闭了闭眼,心扑通扑通跳,一不做二不休承认道:“是,我就是想离祝荷近些,有错吗?”
长河:“你这个居心不良的男人。”
“好了,姐姐,如他所言他的确没错,买卖自由,钱也是他自己的,他想怎样就怎样,我们作为外人怎好评头论足?”
薛韫山听到祝荷说外人,拧了拧眉头。
“我先下去了。”祝荷说罢跳下树。
“祝荷,我会分寸,不会叨扰你的,你放心!”薛韫山大声表示态度。
长河撂下话才扯下梯子:“薛韫山,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让我抓住把柄,不然我要你好看!”
“是薛公子?”连珠沏一杯茶。
祝荷吃一口清茶,才道:“嗯。”
连珠笑了笑:“薛公子倒是不放弃,如今他作为我们的邻居,不如送些点心表示欢迎?日后可以相互帮衬。”
“反正我不欢迎,连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对妹妹抱有何等心思,我们得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