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荷猝不及防,愣愣看着长河,长河道:“你不想仔细瞧瞧?”
听言,祝荷回过神,再忍不住冲动,弯腰细细端量黄金的色泽以及黄金屋的模样,伸手抚摸感受黄金的冰冷,心口一顿满足。
黄金屋便是祝荷很久以前开始就期许的愿望,是属于她的浪漫。
其实她手里的黄金早就足够用来完成心愿,只是世事难料,她始终颠簸,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以至于忽略,没想到有一日长河竟然帮她圆梦。
她一直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想要用黄金打造的屋子,如今她拥有了黄金屋,满足了内心的渴望——她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她不仅有了家,也有了三两个好友。
心情无法言喻。
祝荷外壳所剩无几的冰冷彻底剥落,露出里面柔软的内在,像是蓬松的棉花,雪白干净,任人揉捏。
长河道:“这是昔日你在京城得到的黄金,我派工匠加紧打造的黄金屋。”
“喜欢吗?”
祝荷嘴唇动了动,鼻头忽而有些酸胀,她微微仰头,真心实意道:“很喜欢。”
“以后这黄金屋就是宅院的镇宅之宝了。”长河道。
祝荷压低嗓音询问道:“好,但姐姐,你为何要送我黄金屋?”
“我不是送,这黄金本就是你辛苦赚来,我不过添砖加瓦,你许是不记得了,你以前对我说过你最想要的东西就是一间黄金屋,你心向往之,我自然要满足。”
祝荷心口温暖,止不住感动的情绪,一把抱住长河。
“姐姐,谢谢你。”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骆惊鹤也帮了不少,比如屋子形状内里是他起草设计,铸造房屋的大师也是他请来的,我就是监督。”
“还是谢谢你,若是姐姐不提,想必根本没有黄金屋。”
“那倒是......所以妹妹你要真想谢我的话,就让我亲一下,就脸颊,你要是不乐意,你亲我也成。”长河小声要求。
见状,祝荷眼眶里微微绽放的泪花突然就收住了,她不禁笑,然后侧首,在长河的脸蛋子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长河当即高兴得瞳孔骤缩。
平复好心情好,二人松开,祝荷忙向连珠和萧雪葵解释,连珠听完,凝视黄金屋,最后与祝荷对视,道:“精美绝伦。”
萧雪葵:“好看。”
长河:“你们都是妹妹的朋友,该知道妹妹喜欢金银财宝,所以我才把这屋弄成这样,莫要见怪。”
“不会,我只是觉得你有心了。”连珠道。
萧雪葵垂眸握紧霜月剑,旋即点头,算是附和连珠的话,这下弄得长河有些不自在了,羞赧道:“哈哈,也没什么。”
长河继续道:“好了,这屋里也没其他好转的了,我们去雪葵的院子吧。”
四人出院,长河与祝荷走在前头,连珠与萧雪葵走在后头。
冷不丁间,萧雪葵听连珠道:“勿要思虑胡想,每个人表达心意的方式不同,在边境时你一路保护小荷便说明你对小荷的深厚感情,小荷知道。”
萧雪葵仰头,与连珠温柔的目光交叠,心中躁意和不适被抚平。
半晌,萧雪葵低声道:“多谢。”
连珠:“都是小荷的朋友,往后请多指教,雪葵。”
“嗯,连珠。”
至西侧的院落,长河开口:“雪葵,你的院子叫霜月阁,借用你的剑名,院子中庭宽阔,可以当做练武场,若花宗无事,你便来此长住,满意吗?”
萧雪葵点头。
长河:“连大夫,因为我之前不知晓你要来住,是以没精心准备,你看看你喜欢哪个院子。”
“对,阿珠,你属意哪个?”祝荷说。
“就小荷西边的芙蕖轩吧。”连珠道。
连珠道:“嗯,这地方好,有一方莲塘,眼下尚未凋零,莲花茂盛美丽,香气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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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女就此在祝宅安家。
在家安然过了三天,祝荷便与萧雪葵出去看首饰铺子。
祝荷打算在杭州卖首饰,首先要对杭州所有的首饰铺子进行一个摸底,看哪处的铺子生意最好,口碑最佳,哪款首饰受人喜爱等等一系列的事。
只有探查过才有开店的底气。
当然祝荷不打算白手起家,那太麻烦了,她想的是收购一间首饰铺子,自己当掌柜的。
忙里忙活五六天,祝荷终于敲定好事,买下城西望江街的一间首饰铺子,生意算不上好,因为里头卖的首饰款式单调,毫无新意和吸引力,不过胜在位置好人流大。
“妹妹,你们回来了。”长河挽起袖子道。
祝荷:“嗯,事情都办完了,姐姐,今儿阿珠做什么菜啊。”
“嘿嘿,今日你们绝对有口福了。”长河神秘兮兮道。
四人俱会做菜,但祝荷没功夫近后厨,而萧雪葵既要忙着练剑又要陪祝荷出去,长河呢,砍柴烧火切菜都厉害得很,唯独厨艺不精,顶多会做些简单的菜,连珠的厨艺则十分精湛,做出的菜肴无不让人拍手叫好。
是以,久而久之,做饭这件事就全包在连珠身上了,连珠对此并无怨言,甚至乐意效劳。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薛韫山突然登门拜访,他的兄长薛崇山同行之。
祝荷很是诧异。
薛崇山掠过祝荷的样貌,作揖道:“许久不见,茶、不,祝姑娘。”
四目相对,祝荷道:“原来是薛大公子大驾光临,着实让我府蓬荜生辉。”
“姑娘谦虚了,我今日登门拜访只为一件事,为过去所为负责,我薛崇山给祝荷祝姑娘赔个不是。”说着,薛崇山行大礼,并让底下人将赔礼抬上来。
足足沉甸甸的四箱,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等各式各样的名贵物件,可见其诚意。
祝荷:“薛大公子有心了。”
“祝荷,我这还有答应过给你的契书,我家在西湖东面正好有一座园林。”薛韫山道。
祝荷心道你小子真够有钱的,富得流油了,西湖园林说送就送。
“不必了,我都收了这东西,足够了。”
“没事。”薛韫山无所谓道。
“拿回去吧。”祝荷拒绝道。
薛韫山抿抿唇。
这时,薛崇山道:“韫山,你且出去,我有事与祝姑娘单独相商。”
薛韫山:“哥,你要和祝荷说什么?”
薛崇山:“我自有分寸。”
“不行,我不走。”
“韫山。”
祝荷道:“韫山出去吧。”
薛韫山听言,这才一步三回头出去了。
厅堂里只剩下祝荷与薛崇山。
“薛大公子要对我说什么?”
薛崇山从座椅上起身,郑重道:“昔日是我冲动行事,望姑娘莫要与韫山计较。”
祝荷:“我能理解,毕竟大公子是为了弟弟,若换做是我,亲妹妹被人诓骗,且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我也要拼尽全力拔出毒瘤救下妹妹。”
“祝姑娘胸襟宽广,善解人意,令人敬佩。”
祝荷:“那可你说错了,我可不大度,只是已经报复回去了,加上你也登门道歉,我何故还不满足?”
薛崇山想起过去,薛韫山知道“茶莺莺”死后大病一场,一蹶不振,整日待在屋里不出来,末了薛崇山不忍心弟弟颓靡下去,遂说明一切——他派人刺杀祝荷,但祝荷并未死,杀手有分寸,只是警告。
虽初衷是警告,但到底是刺杀,薛韫山知晓真相后难免怨恨薛崇山,不过好在人总算是活了过来,还变得极为上进。
薛崇山自然高兴,趁机给薛韫山介绍扬州城的闺秀,然而薛韫山毫无兴趣,一门心思扎进生意里,如痴如醉。
后来他看着薛韫山执着地寻找祝荷的踪迹,明白了薛韫山对祝荷的情意,薛崇山不由忧思,却一筹莫展。
那女子性情多变,狡诈无耻,花言巧语,言不真行不端,绝不是良配,可薛韫山偏生就喜欢上她。
见到从京城回来的薛韫山,哪怕薛韫山没说,薛崇山也知道薛韫山见到了祝荷。
薛崇山想这孽缘是斩不断的,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长辈的也不能打着为他好的名号强迫他,薛崇山见过薛韫山为情所困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以如今他只愿薛韫山高兴顺遂。
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或许薛韫山与祝荷之间几度不期而遇真的有天意在暗中操作。
“哥,我知祝荷对我无意,可我不愿将就,我只爱慕她,再难移情,我现在也不求旁的,只想待在她身边,哪怕当朋友也成,倘若有一天她看到我的努力和诚意,真的喜欢上我,那就更好了。”
说着,薛韫山露出窃喜的笑容。
“多谢祝姑娘不计前嫌,我深感惭愧。”
目及弟弟释然又异想天开的傻样,薛崇山摇摇头。
在听到薛韫山的请求后,薛崇山决定为弟弟放下身段,拉下脸面尊严奔赴杭州给祝荷道歉。
他作为长辈,所能做的事便是成全。
此时此刻,薛崇山不是在外叱咤风云的薛家家主,只是一个期望弟弟如意开心的兄长。
祝荷:“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祝姑娘,你当知晓韫山对你的心思,我作为他的兄长,不愿看到韫山为情所困,今日上门除去道歉,我更以薛家家主之名来议亲说媒,薛家愿以一百零八抬彩礼下聘,恳请祝姑娘与韫山喜结连理,待成亲之日,我薛家必以万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祝姑娘,我薛家定善待姑娘,说句实在的,我薛家虽不是官宦人家,无权无势,但我薛家世代盐商,多的就是钱,保管祝姑娘后半辈子富贵无忧。”
听言,祝荷吃了一惊。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祝荷微笑道:“你们薛家确实家底殷实,令人艳羡,若是嫁过去,我也许就是天下最有钱的女人之一,不过嘛我不愿意啊。”
薛崇山愣住,疑惑道:“为何?”她不是喜欢钱吗?
祝荷:“我爱财,可若要钱我不会自己赚吗?为何要卖自己到你们家,牺牲自由换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