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无雪曾根据三皇子的描述亲手画过祝荷的画像,相无雪可以确定这个女子从未在三皇子面前出现过,那三皇子缘何要找她?
原因不得而知。
相无雪只明白,这个女子于三皇子十分重要,每每三皇子提及她,脸上难掩一股复杂的恨意。
天下之大,要找一个音信全无的姑娘无疑是大海捞针,困难重重,希望渺茫。
然而三皇子这一寻就是两年。
三皇子对那个女子有难以想象的执念。
三皇子,抑或说是还魂的周玠,自他醒来后,心口绞痛不止,恨意滔天,发誓待找到祝荷就要将她大卸八块,一口口将人吞进去,以解心头之恨。
待周玠的人赶到马头镇时,已是一个半月后。
牢中“周玠”暴毙,是阿三等人花钱帮他收尸立墓,而祝荷诓骗他的兄弟,装作伤心过度病倒,而后在他进牢的第三天悄无声息离开,骆惊鹤和萧小花也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祝荷去了哪里。
唯一的线索只剩下管河丫,可惜的是管河丫在一个月前也离开了马头镇。
因为管河丫被出来散心的长公主碰见,长公主确定管河丫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
没办法去问管河丫的话,周玠只是自己查。这一查周玠就查出了祝荷背着自己搞的小动作。
比方说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她都让管河丫帮忙典当还钱;比方说她早就布局要陷害他,欲一箭双雕;比方说她背着他勾搭了知府公子......
这个利欲熏心、水性杨花、绝情冷血的女人。
周玠恨得牙痒痒。
很长一段时间,周玠都处于郁愤和怨恨中,也因为此,他神魂不定,致使身子骨孱弱,不得不一直调养。
周玠不认为管河丫会和祝荷有联系,但还是派人暗中盯着管河丫。
而实际上管河丫确实与祝荷没有联系。
后来好不容易得知骆惊鹤中解元的消息,周玠立马派人去找,怕打草惊蛇,周玠只是让人暗中观察。
然而自始至终骆惊鹤都是一个人,整日闷在屋里,半点祝荷的影子也未曾看到。
周玠不由冷笑,他想祝荷肯定是抛弃了病秧子,至于那萧小花不出意外也是被祝荷抛弃。
周玠嘲弄,心想果不其然,就祝荷那个女人,她向来自私自利,绝不会喜欢什么拖油瓶。
清楚了骆惊鹤和萧小花的结局,周玠心中愤懑的嫉妒有所削减,渐渐的理智回归,他明白了祝荷之所以让他死,是在报复他开车撞死了她。
祝荷睚眦必报,心中恨他。
恨也好,既然她不爱他,那就恨他好了。
总之在祝荷心里,他周玠必定是其中一道最深的痕迹。
想通这一点,周玠心中蓦然开朗些许,不再整日陷入无穷无尽的怨恨。
眼下皇子这个身份倒是好用。
他如是想,等找到祝荷那个骗子,他绝对不会再受她诓骗,他要狠狠报复她。
她不是喜欢说谎话吗?那他就让她变成哑巴好了,她不是喜欢跑吗?届时打断她的腿,看她还往哪里跑,最后不得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
周玠扯唇,面色诡异。
今儿来,是因为暗哨终于在长河身上发觉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还未顺藤摸瓜,线索就断了,周玠很是不高兴。
但不高兴中又带着颤栗的兴奋。
他大胆猜测长河与祝荷有所联系,祝荷会不会来了京城?就潜藏在京城里,毕竟京城繁华富丽,是天下钱财聚集处。
祝荷肯定喜欢,不会放过。
概因这个猜测,周玠才会提前回到这危险重重的京城。
他不在乎回京会遇到多少危险,不在乎什么皇位,更不在乎视他为眼中钉的晋王,周玠一心只在乎祝荷。
相无雪道:“请殿下稍等,待臣去换身衣裳,便陪殿下去夜猎。”
周玠挥手。
一炷香后,周玠与相无雪前往郊外夜猎。
周玠:“瑾之,这翡翠楼的案子你与我说来听听。”
如若长河这段时间与祝荷有了联系,那必定好深究长河近来动向,那长河为翡翠楼女子击鼓伸冤的事就值得思考。
周玠琢磨翡翠楼不会那么简单。
相无雪一一道来。
周玠倾听过来,发现串联整个案件的人正是钱仙子。
而钱仙子与相无雪之间似乎有些说不清的牵连。
这其中祝荷到底有没有参与?
周玠心中嘀咕着祝荷名字,叫了一遍又一遍,已然是把祝荷二字刻在心房上。
“这回你又办好一件大案子,父皇又要重赏你了。”
相无雪沉默半晌,才道:“臣分内之事。”
月色皎洁,照得密林如覆霜雪,周玠拉了拉弓,束起的高马尾轻轻飞扬,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开口:“瑾之,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殿下何出此言?”
周玠上挑唇角:“你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我可从未见过你的私事与女人有关,还有你书案上的女子画像是怎么回事?为何就不画脸,莫非是怕人发现你心中有鬼?”
相无雪缄默。
周玠:“你画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那个钱仙子?”
相无雪一言不发。
周玠:“暂时不提她的身份,她到底哪里吸引你了?是长得太美了?”
须臾,相无雪薄唇轻启:“她是生得极美,只是......”
“只是什么?”
相无雪被难倒,好半天不吱声,脑中先后浮现没有脸的女人画像以及祝荷帷帽被吹起的画面。
周玠:“瑾之,你在感情方面就是一张白纸,半生规矩清正,想来是会被那种离经叛道、与众不同的女人吸引,但别说我没提醒你,那钱仙子既出身风尘,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早就锻造一副虚假嘴脸,这种人断不会有真心,话也绝不可轻信,瑾之,你性子纯粹,却也是聪明人,莫要被一个女人玩弄了。”
相无雪敛眸。
他何尝不明白。
不过她绝非出身风尘,她只是故意沦落风尘。
彼时,周玠说着不禁思及过往,眸色冷沉,道:“瑾之,换句话说,哪怕她不曾出身风尘,你也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话。”
“这天底下不会有什么好女人,女人更是冷血,毫无真情可言。”周玠一寸寸抚摸手里的箭羽,力道很大。
“瑾之你可明白?”周玠扭头睨相无雪,“我不愿看到你误入歧途。”
相无雪:“殿下,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周玠展颜。
相无雪欲言,周玠问:“你还有话要说?”
相无雪郑重道:“臣已经承诺钱仙子要娶她为妻。”
周玠惊愕,恨铁不成钢道:“瑾之,你糊涂啊,是不是那个女人说了什么鬼话迷惑你?”
“并非如此,殿下不知臣去晋王府赴宴的那夜,我被晋王下药,与钱仙子有了肌肤之亲。”
“此事你为何不与我说?”
“臣不知从何提及。”相无雪将事情经过道出,省略其中一些细节。
周玠思量道:“所以你才要娶她?”
相无雪难以启齿,好半天才低声道:“臣心悦她。”
周玠怔愣过后道:“那又如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承诺情意重要?”
相无雪避开周玠的视线,沉静清冷的眸子蒙生两分道不清的躁意。
周玠眼神失望:“瑾之,你身为臣子,不听我的话,是要违令吗?”
相无雪翻身下马,半跪在地:“臣感谢殿下担忧,但此为臣之私事,臣有抉择权。”
相无雪理解周玠的担心。
周玠既锲而不舍寻觅祝荷,又对所有女人带着一股古怪的敌意,从不让女人近身,有时候甚至不想看到女人,而钱仙子的身份只会让周玠对她更有偏见。
相无雪则不同,是以他不能也不会苟同周玠的话。
彼时,周玠见状扶额,连连叹气,他与相无雪认识两年,极为欣赏相无雪品行,早已把人当做朋友。
他不想朋友掉入深渊,苦口婆心,奈何相无雪执迷不悟,意已决,无人可左右。
既如此,那就由他自己来为相无雪消除钱仙子这个毒瘤。
她若听话离开,那周玠可以放她一马,倘若她贪婪至极,那就休怪他心狠从,除之而后快。
举世无双的君子岂能被居心不良的女人玷污?
第69章 让他好找啊 祝荷
自那日与相无雪见过后, 好几天都没传来任何动静。
祝荷没多在意,本来她就没要嫁给相无雪,那些好听的话也全是逗弄相无雪罢了——相无雪既说要娶她, 可一点儿有用的表示都没有。
这种男人, 招惹过了没有好处。
是以祝荷没打算负责, 无福消受, 适可而止。
最初之所以与相无雪周旋, 一来是因为玩心, 二来是利用他的身份,三来是馋人家身子。
尝过之后, 祝荷觉得不甚满意,相无雪说到底就是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若非她提点, 她都不晓得要遭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