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亏他听了她的话。
倘若再教教相无雪,保不准他会开窍, 只是祝荷已经厌倦了。
露水情缘, 一笑而过。
她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分钱销赃,同时抵不过长河的要求, 抽出时间与她一聚。
钱仙子的身份引人注目,她如今绝大所数时不再戴面具,乔装打扮后,祝荷赶赴酒楼与长河相会。
长河早早便在雅间等候,待祝荷一路面,长河迫不及待抱住祝荷。
“小荷妹妹, 我可想死你了。”
长河与祝荷自马头镇一别,将近两年未见。
二人重逢还是因为祝荷随谢阿蛮来到京城,于街上看到大变样的长河, 得知长河的郡主身份,祝荷大吃一惊,并未与之相认。
与长河在马头镇互称姐妹的时候,祝荷只有虚情假意,她利用长河为她办事,相应的她也给予长河报酬,互不相欠。
所以与长河再遇,她只当是陌生人。
直到后来调查李妈妈遇到困难,祝荷再厉害也无法在这水深的京城里如鱼得水,是以祝荷主动现身试探长河,寻求长河的帮助。
以为要经历不少坎坷,乃至是拒绝和冷漠,然结果尽如人意,长河对祝荷的态度始终如一,甚而比从前更加热情,兴许是二人暌违太久的缘故。
祝荷茫然一瞬,笑了。
“姐姐。”
“小荷妹妹,快来看看我给你带的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长河牵起祝荷的手行至圆桌旁:“这是我托御膳房的师傅做的点心做的绿豆糕,口感一绝,你快试试。”
“还有这个酥山、荔枝膏......”长河将桌上一个个食盒盖拿开,向祝荷介绍她带过来的点心饮子,俱是夏日消暑清心的水食,也是长河费尽心思叫人准备的。
长河到底杀猪出身,刀法精妙,剥皮拆骨手到擒来,但不会做点心那种精细活儿,只得消了亲自动手做点心的想法。
祝荷:“姐姐费心了。”
“我费心什么,只要你喜欢就好。”长河笑毕,遂捻起点心喂祝荷。
盛情难却,祝荷张嘴含住绿豆糕。
“多吃点。”
长河一面喂,一边牢牢注视着祝荷。从她和祝荷重逢后,概因祝荷要办事,她都没好好与祝荷聚过,一直通信来往。
祝荷颔首,吃了四分饱后便不再吃了。
长河也不勉强,但不免有些可惜。
祝荷:“我带回去吃。”
长河喜笑颜开,随即道:“小荷妹妹,你确定要离开京城吗?”
“嗯。”
“你离开京城作甚呢?”
“我还想去其他地方走走。”
长河:“你若是缺钱,我可以给你,我现在不说富可敌国,也算有钱的。”
祝荷:“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喜欢自己赚来的。”
长河咬牙:“你就不能不走吗?”
“只待在一个地方很无趣。”
长河:“那确实,我日日待在这京城都快无聊死了,幸好你来了,结果咱们还没聚上几回,你就又要弃我而去,这不是要气死我了。”
“那你也不管骆惊鹤了?好歹他也出息了。”
祝荷摇首:“他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该做的事。”
长河看着祝荷无情的模样,恶狠狠道:“真想叫人把你绑起来,这样你就不会走了。”
祝荷笑笑。
长河愁眉,须臾,她眼睛一亮:“既然你不肯留下,那不如我陪你一起走呗。”
“小荷妹妹,你接下来要去哪?”
“再下江南。”祝荷诚恳道,江南地域广泛,人口多机会也多,她先前只在扬州附近,还有好些地方没深入过。
“江南,好地方,我还没去过呢。”
“可是姐姐,你如今可是郡主,那长公主岂会容你随意离开京城?”
“会的。”长河笃定道,“我让你小叔子帮我,他肯定有办法,他若是想不出办法,我把他头扭下来。”
提及骆惊鹤,祝荷遂道:“姐姐,你真要和惊鹤成婚?”
长河摆摆手:“什么成婚,都是假的,不是跟你说了吗?倒是你,你就不介意?怎么那么平静?”
“我介意作甚?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决定。”祝荷说
长河抿抿唇,意有所指道:“你就......就没旁的表示,比如说反对,比如说再让我们考虑考虑的话。”
说罢,长河直勾勾看着祝荷,祝荷面不改色反问:“姐姐想让我说什么?”
“你还装?”长河肯定祝荷明白她的心思,但祝荷就是装傻充愣,长河郁闷又气恼,又一次歇了心思。
“这下我们两不仅是姐妹,还是妯娌关系了,你可不要指望我叫你嫂子。”
“是,我不指望。”
听到这句话,长河失落烦闷的心一下子好转,面色转晴:“反正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走,你这回可不能丢下我了。”
祝荷神情不变,眨眨眼。
祝荷岔开话题:“姐姐,晋王近日动向如何?”
长河磨磨拳头:“忙着和我那回来的三表弟争权,若要在近日内对他动手,难上加难,自从三表弟回来,他周围戒备愈发森严,我也找不到机会。”
祝荷思索,报仇一事有些棘手了。
“小荷妹妹,告诉你个秘密。”长河指了指屋顶,小声道,“他身体有恙,已经好一阵子了。”
“消息属实?”
“我偷听到我娘和御医的对话。”长河说。
祝荷若有所思。
当今圣上御极三十多年,而今身体出现问题,那定是一件大事,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将那三皇子找回来,用意不浅,或许皇帝心中有意三皇子。
但如今朝堂中最有实力的人当属晋王,其余皇子毫无竞争势头。
若是如此,那假以时日必定爆发问鼎之争,腥风血雨是少不了的,京城危矣,着实不可再待下去。
祝荷没打算掺和进来。
既然如此,那她得赶紧在离开京城前把仇给报了。
“还有件事,你说巧不巧,就我那回来的三表弟,他竟然叫周玠!”
祝荷许久未听过这个名字,略微一愣,呢喃:“三皇子,真的叫周玠?”
“确实是叫周玠。”长河说。
“姐姐可知他模样?”
“我没见过,但他肯定不是马头镇的那个周玠,只是重名而已,妹妹无须担心。”
祝荷点头,她相信她的药。
“姐姐,我想让阿蛮跟你一段时间。”要接近晋王恐怕得费很多时间,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长河:“行呐,只是那小丫头愿意吗?天天就知道黏着你。”
长河想,她要是再年轻些就好了,年轻意味着肆无忌惮。
祝荷:“会的。”谢阿蛮很听她的话。
“那小荷妹妹,我能亲你了吗?就亲个脸,你脸蛋委实滑嫩,跟鸡蛋豆腐似的,好生让人羡慕……”长河疯狂夸赞祝荷,索要奖励。
和祝荷分开太久,思念之情汹涌,她太喜欢与祝荷亲近了,恨不得抱着人吸。
说着,长河像个饥渴的流氓一样献上自己的唇,百合香弥漫。
祝荷:“……”
祝荷面不改色以手背挡住攻势,眼疾手快抄起一块点心堵住长河的嘴巴,看穿长河偷袭她嘴唇的意图。
声东击西失败,长河愁眉:“唔——”
“姐姐,你也试一试这绿豆糕,清清火。”
和长河见面也有烦恼,她太热情,热情过火了。
回去后,祝荷将带回来的点心吃得一干二净。
一是不能辜负长河的心意,二是因为宫里御厨做的,用料和手艺没得挑,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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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谢阿蛮,又与萧雪葵见了面,萧雪葵说宗门有要事要她处置,她得离开几日,祝荷了然。
与此同时,祝荷手头上的事也即将处理完毕,到了真正脱离钱仙子身份的时候。
这日深夜,祝荷精神抖擞,睡不着觉,遂起来戴上金灿灿的黄金镯子。
这些日子祝荷怕引人注意,穿得极为朴素,身无饰物,这可苦了她。
她这人俗,就喜欢穿金戴银,不能苦了自己,先前当花魁时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的金银沉甸甸的,而且她一个子没出。
这种日子对祝荷而言,多少是种享受。
祝荷摸了摸镯子,无声安慰自己,等到了下一个地方,她得当个富婆爽一爽,过一过神仙浪荡的日子。
比方说找几个俊俏郎君伺候她,说来她好些日子没排解过欲念了。
又比方说找几个绝世美人陪她纵情声色。
思及此,祝荷有些怀念在翡翠楼的时候,只要得空,就有好些美人姐妹凑上来,与她一起玩,弹琴饮茶,嬉笑玩闹,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