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戴伟正跟林荃在林母的卧室里聊着天。但坐在客厅不隔音，所以徐婉宁选择了坐在院子里聊天。
林母落后徐婉宁几步，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艾草，她用火柴将艾草点燃，在徐婉宁跟前甩了几下，就没有蚊子到跟前来了。
徐婉宁拍拍自己身边的小马扎，示意林母坐下，“妈，您想跟我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那我就真的说了？”
“您说吧，我听着呢。”
林母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好几次都张了口，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讪讪的闭上嘴。
徐婉宁也不催促她，只是拿着扇子在她背后扇着风。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林母总算鼓起勇气问道：“阿宁，你之前说，妈做衣服的手艺不错，要是年轻十岁，就要让我做衣服卖了，这话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您是不知道，上学期我一直穿着您做的衣服去学校，不少人都问我在哪儿买的，我说是我婆婆亲手做的，她们可羡慕我了。”
林母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我多做几件衣服拿去卖，能挣钱吗？”
徐婉宁愣了愣，才诧异地问道：“您想做衣服挣钱？”
“你瞧，荃荃现在也知道摆摊儿做生意了，就今天的情况来看，一个暑假下来，也不少挣钱。只有我，每天在家除了接送孩子上学，就是给你们做晚饭，每天空闲的时间太多。这人啊，一旦闲下来，就总容易东想西想的，所以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徐婉宁知道，这只是林母的托词，她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买衣服挣钱。
“是我们给的生活费不够多，您的钱不够花吗？这样，我以后每个月再多给您……”
“不不，不是这样的。”林母按住徐婉宁的手，红着脸，小声说道：“妈跟你说实话，但你要保证，千万不能生气。”
“我不跟您生气。”
“你看，现在戴伟在你的帮助下，也找到了好的营生，不用再去工地卖苦力了，一家子的生活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但荃荃在京市没有房子，戴伟每天只能睡在客厅，一天两天还好，这日子久了，大家都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多攒点钱，给荃荃买房。”
“阿宁，我可不是偏心啊，只是，妈知道你是个有大本事的，挣得比安子还多，所以在钱这方面，不用妈操心。但荃荃她……”
“妈，您不必说了，我都懂。”徐婉宁握住林母的手，柔声道：“我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有儿有女，也一直在努力寻找一个平衡点对待松寒和锦初，所以我太能理解您的想法了。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我肯定希望荃荃也过得好。”
“荃荃买房这事儿您不操心，我今天去酒楼的时候看了账本，这几个月的盈利也有好几千块钱了，再加上我在利民食品厂的分红，凑一下能有小一万。我自己身上还有些积蓄，借给荃荃买房问题不大。”
“我原本也计划着，这两天抽空陪着荃荃去看看房子，想在我跟着老师去试验田之前将这事儿定下来。妈，我心里都有数呢。”
徐婉宁的几句话，成功地放林母热泪盈眶。
她握着徐婉宁的手不住地颤抖，声音也带着些哽咽：“我们林家到底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娶到你这么个好媳妇儿啊！”
“妈，能嫁给林安，做您的儿媳妇，我也感觉很幸福呢。话说回来，您要想靠做衣服挣钱的话，也不是不行，但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捋顺了以后再详细跟您说说。”
“行行行。妈知道你平时已经够忙了，本不该拿这种小事儿来麻烦你，但我除了问你，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瞧您这话，又见外了不是？咱们一家人，不论谁的事儿，都没有小事儿，我能帮的肯定帮。”
林母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眼眶，“天儿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
“成，那我就先回房间了，妈您也早点睡。”
而此时，林母的卧室。
林荃站在窗口，听完徐婉宁和林母的对话，她早已经潸然泪下。
“我真没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让我妈操心我的生活。”
听到这话，戴伟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红着眼眶道：“真正没用的是我。以前在戴家，我怂，没本事，让你和初念初林吃了不少苦。如今来了京市，我照样没本事照顾你和孩子们，如果不是妈跟哥嫂，我们……我们一家人，在京市根本生存不下去！”
不，真正生存不下去的是他！
荃荃考上了大学，学校每个月给十多块钱的津贴，还有各类票据的补贴，养活她自己和两个孩子完全足够了。
而他，非但没能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任何帮助，反倒一直在拖后腿。
林荃没想到戴伟竟然扇自己巴掌，急忙将他的手拉下来，看着通红的脸颊，嗔怒道：“你干嘛呀你？”
“荃荃我……我就是暗恨自己没用。”
“比起很多人来说，你已经足够好了。只是我们的起点太低，而对生活的要求又太高，所以一时半会儿无法达到预期罢了。这不能证明你没用啊。戴伟，我今天只要你一个保证，如果你将来有了大本事，你会辜负我吗？”
戴伟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紧紧地将林荃拥入怀中，“林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第455章 头花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戴伟，我绝对不饶你。”
“不会，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而且你放心，我会将咱妈当成我自己的亲妈，哥嫂就是我亲亲的哥嫂，就连松寒和锦初，我也会对他们跟对初念初林一样好！”
“荃荃，你知道的，我这人最笨，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话，但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戴伟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还差不多！”林荃将戴伟推开，从桌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铁盒子，抱着盒子坐在了床上。
“这是咱们的积蓄，我来数一数一共有多少。”
铁盒子里是厚厚一沓大团结，还有极少数的毛票，这些都是戴伟这两年，在工地上挣的钱。
“算上今天赚的十二块，和你前几天从车行挣的钱，我们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七块钱的积蓄。我们买房子不像嫂子看齐，那么大的房子我们暂时也买不起，我理想的价格范围在五千以内。我们俩都加把油，再跟嫂子借点钱，争取在五年内给嫂子把钱还清。”
“嗯！我多努力一点，我们肯定可以挣够钱的。”
“先说好啊，借了嫂子的钱，我肯定是要给利息的。”
“那必须的，总不能让嫂子白白借钱给我们吧？都听你的。家里大小事儿都你做主，我全都听你的，没有一句怨言。”
“这还差不多。”
林母站在门口，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脸上总算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翌日，徐婉宁一早起床，就看到林荃在院子里炒瓜子了。
四个孩子刚刚练完今天的格斗术，全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喘气儿，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刚刚出锅的瓜子。
“嫂子，你起床啦。”林荃用铁勺舀了一点五香瓜子给徐婉宁：“你尝尝看这个瓜子对味儿不？”
“不错，你已经可以出师了。瓜子先卖个三五天吧，等名声打出去，有了稳定的客源后，我再教你做爆米花。”
“行！”
“妈，今天还是我送孩子们去学校吧，反正学校离租车行近，我也顺路，您能多休息一会儿。”
“你会不会迟到？”
“不会，送完孩子们我再去租车行，时间刚刚好。”
“那行吧，那你就多辛苦一点。”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临走前，戴伟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差一点将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嫂子，你前几天提起的什么阶梯式的售价方式，我已经跟二哥说了二哥很感兴趣，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趟做租车行，他跟你详细聊聊这件事儿。”
“好，我知道了，我这两天抽空过去。”
孩子们跟着戴伟去学校了，林安也去了部队，家里只剩下了三位女眷。
徐婉宁拉着忙着打扫卫生的林母在沙发上坐下，又将一个大肠发圈给了林母。
“妈，您瞧瞧，这发圈您能做得出来吗？”
林母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道：“做的话倒是不难，只用在普通皮筋外面缠上一圈好看的布料就行了。”
林母拿着这个粉色的发圈，在徐婉宁的头上比划了一下：“你还真别说，这发圈儿跟你今天穿的衣服很配，很适合你。”
“是吧。”徐婉宁从林母手中将发圈接过来，又戴在了手腕上，将手腕摇晃了一下：“妈您看，这个发圈不但可以拿来扎头发，还能当做手饰呢，是不是很好看？”
“真好看，阿宁，你这是从哪儿买的？”
徐婉宁笑笑，没有接话茬，只是对着院子吼了一嗓子，“林荃，你过来一下。”
林荃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着过来，“嫂子，怎么了？”
“你觉得这个好不好看？”
“这是头花还是手上戴的啊？嫂子，这是不是你从友谊商店买的，这一个很贵吧？”
徐婉宁拉着林荃坐下，将发圈戴在了让头上，“去照个镜子。”
林荃跑到镜子旁边，左看右看，看的不愿意离开。
“嫂子，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只是戴了一个头花，竟然变好看了这么多。”
“这就是装饰的魅力啦。妈，我昨天晚上想了半夜，您现在年纪大了，给家里人做做衣服还行，要真接单卖的话，估摸着您身体会吃不消。所以我就想，要不您做些小玩意儿，既能挣钱，还能消磨时间，您觉得呢？”
“就做这种头花？这能卖出去吗？”
“这样吧，我正好有一些碎布头，我拿给您，您先做着，做好了以后，您今天下午跟荃荃一起去摆摊儿卖卖看，要是卖的好，咱们就大批量做，要是卖得不好，就留着我跟荃荃戴，还能送给袁欣和我大嫂他们，总之不会浪费，您觉得呢？”
林母很是行动，拍着大腿做了决定，“行，那就试试吧！”
“那我先回屋去给您找碎布头。”
徐婉宁庆幸自己前世有一个设计师闺蜜，她穿的衣服大多都是闺蜜为她量身定做的，为此，她也养成了看到好看的布料就屯下来的习惯，所以她空间的卧室里，放着很多花色很好看，而且质量也很好的布料。
只是这些布料无论是从质感还是花色，都是七八十年代做不出来的，所以不适合拿来做衣服。
但拿来做小小的头花却很合适。
这些布料买的时候，都要成百上千块钱一米了，拿来做头花总觉得有些浪费。
但好在空间有自动补货的功能，再加上头花要是卖得好，就能让林母挣上钱，也就不怕白白糟蹋了。
徐婉宁选了红，鹅黄，浅蓝，淡绿，粉色，紫色，还有两种小碎花的布料，各裁减了几块下来，就出了空间。
“妈，我只找到这么多布料，您先试着做一做。”
“好，我先试一试。”家里有缝纫机，林母摸清了规律后，三两下的工夫就做好了一个。
是鹅黄色的，跟林荃今天穿的衣服很配，她拿过来戴在自己头上，怎么也不愿意拿下来。
第456章 第一个顾客
“妈，这个就送给我呗，我当你的第一个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