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顾客，就给我掏钱，哪怕是亲母女也得明算账！更何况这布料还是你嫂子拿的，得给她成本钱。”

　　林荃依依不舍的将头花拿下来，无视林母伸过来的手，“我买了就是了。反正我昨天卖海报卖瓜子都挣了钱，买一个头花又不是买不起。哼！”

　　“你这孩子……”

　　“荃荃，把头花拿给我，我还有用，等会儿妈全都做好了，你再重新挑一个就是了。”

　　林荃迅速将头花给了徐婉宁，“嫂子，你还要做什么啊？”

　　徐婉宁没说话，只是不断地拉扯着头花。

　　布料虽然没有弹性，但因为是一圈一圈的褶皱，在内里皮筋的作用下，可以拉扯很长。

　　徐婉宁如此反复地拉扯了几下，头花里面的皮筋毫不意外地断掉了。

　　“这这这……这质量是不是有点太差了？”林荃小声嘀咕着。头花这么好看，但却不经用，就算顾客一开始花钱买了，回头坏掉了岂不是会回过头来找她们的麻烦？

　　徐婉宁摇摇头，“质量不差，是因为我们皮筋放少了。”

　　“阿宁，有解决的办法吗？”

　　“当然有了。平时我们用的这种皮筋，弹力很大，但也很容易断，所以基本上都是两三根一起用。妈，您刚才做头花的时候，只放了一根皮筋进去，但偏偏头花用的布料多，看起来很大，所以给人营造出一种质量很好的感觉。”

　　“当然了，大概率不会有人像我刚才那样使劲儿的拉扯头花，但是买到一个好看的头花，大多都是要天天戴的，要是用上一两个礼拜，里面的皮筋就断掉了，估摸着就会给人留下一种我们的东西质量不好的错觉。”

　　“荃荃，你骑着自行车去一趟百货商店，买几盒皮筋回来。”

　　这种皮筋是消耗品，不需要票就能买到。

　　“行，我这就去。”

　　家里还有十来根皮筋，在等林荃买东西的这段时间，徐婉宁和林母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做着试验，最后一致认为，一个头花中加入三根皮筋，弹性最高，也最不容易断。

　　要是再多一些的话，力气小一点的女同志容易拉不动，头花松松垮垮地戴在头上也不好看。

　　“荃荃现在还没回来，我先做几个。”

　　“行。”

　　林母做头花，徐婉宁也没有闲着，坐在一边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皮筋用完了，林母闲着没事儿干，徐婉宁就将自己刚刚画好的画纸递给了她。

　　“妈，这是我画的一些头花款式，您先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徐婉宁画的都是她穿越前已经被市场淘汰的老旧款式，但却很符合七八十年代人的审美。

　　现如今，虽说风气正在逐步开放，但被禁锢了很多年的思维早已形成了定性，要想一下子改变并不容易。

　　街上衣服的颜色大多依旧是黑白灰藏蓝这几种常见的颜色，偶尔会有鹅黄色，淡粉色和水红色这种稍微鲜亮跳跃一些的颜色，但也只是极少数，而且大多出现在年轻女孩儿的身上。

　　很多人还是不习惯穿的太亮眼，但如果在发饰上稍微做一点点跳跃的颜色，不突兀的同时还能给人带来好心情，将人衬的好看，买的人就不会少。

　　“你画的这些款式，好看是好看，但咱们的皮筋儿不适合。”

　　“那咱们就用黑色的线将皮筋缠一圈，再将这些装饰的东西缝在上面。妈，咱们试一试吧，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哪种最受欢迎呢？”

　　“好。”

　　说干就干，徐婉宁包揽了缠皮筋的活儿，林母则踩着缝纫机，根据徐婉宁画的图纸研究着看似复杂的花式。

　　当第一朵带着花瓣儿的头花做出来的时候，林母不禁感慨道：“你别说，这样一弄，确实好看多了。”

　　正巧林荃买了几盒皮筋回来，徐婉宁将林母刚做好的那一个递给了她：“你瞧瞧这个好不好看？”

　　林荃拿在手里看了看，却没有往头上戴：“好看是好看，但比起刚才那个，总觉得缺了点感觉。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个，我肯定会很喜欢这个。用成语来说，就叫珠玉在前。”

　　林母也不气馁，笑呵呵道：“受众群体不一样，不能强求大家每种都喜欢。”

　　徐婉宁拍拍手，将林母和林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趁还有点时间，咱们分工合作，妈来做头花，我和林荃给皮筋缠黑线。第二种头花用两根皮筋好了，再缠上黑线，也不容易断。”

　　“成，反正我的瓜子也炒好了，来帮帮妈。”

　　三人忙活了一下午，一共做了二十六多头花出来。

　　林母在一堆头花里挑挑选选，最终选了一朵做的最好看的碎花布料的头花，亲手戴在了林荃脑袋上，“看在你帮了我一下午的份儿上，这多头花妈送你了，不收你钱。”

　　本来笑的一脸感动的林荃，顿时一脸委屈地跟徐婉宁告状：“嫂子，你看看妈！我可是她亲生女儿，她竟然连一个头花都要跟我计较。”

　　“这是妈拿来卖钱的嘛。你拿走一朵，妈就少卖点钱。再说了，哪怕知道自己会少卖钱，但妈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你，你应该感动才对。”

　　林荃顿时耷拉着脸，“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俩才是一伙儿的，我就是多余的。”

　　“你呀。”徐婉宁伸手点了点林荃的额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四点半了，咱们把东西规整一下，再吃点东西，就该出门去摆摊了。”

　　林母正准起身，猛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脑子，竟然忘记去接孩子们放学了！要不，你们先过去，我先去接松寒他们。”

　　徐婉宁笑道：“我刚才休息的时候，给我妈打过电话了，正好她今天下午没事儿，她会去接孩子们的，等晚上茂宁下班了，再让茂宁送回来就是了。”

　　林母一脸歉意，“真是太麻烦亲家母了。”

第457章 定价

　　“不麻烦，我妈可高兴了。她说自己平时工作忙，也只有周末才能陪陪松寒锦初，平时都是您带孩子。正巧她今天有空，让您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儿，两个人换个手。”

　　“我真是何德何能，遇到了这么好的亲家母。”

　　三人有说有笑地将东西整理好，就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等过两天，我跟孙菲说一声，让她留意下废品收购站的零件，凑齐一套后，让戴伟给你也组装一辆自行车。”

　　“不用了嫂子，我腿儿着去就是了，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脚程，不累。”

　　组装一辆自行车要花十好几块钱呢，嫂子还要欠人家人情，不划算，她多走点路也不影响什么。

　　徐婉宁倒是没再强求，只是心里暗想着什么时候找孙菲说一声。

　　快走到电影院时，林母的脚步忽然放慢。

　　“怎么了妈？”

　　“阿宁，现在真的可以摆摊做生意了？不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吧？”

　　“妈，现在确实已经可以做生意了，我的酒楼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再说了，昨天荃荃不还摆摊挣钱了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就是有些不大放心，这万一，万一有个啥……”

　　徐婉宁用力捏捏林母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坚定，“我就在呢，妈，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徐婉宁的话，给了林母莫大的勇气，走路的姿势总算自然了一些。

　　林荃还是将篮子放在了自己昨天摆的位置，“妈，您跟我嫂子先去后面阴凉的地方坐坐吧，这会儿太阳大，可别晒到你们了。等会儿太阳落山了你们再出来。”

　　“你昨天就摆在这个位置？不晒吗？”林母见摆摊的小贩都待在阴凉的地方，只有林荃傻不愣登地坐在太阳底下。

　　林荃咧嘴一笑，“这个位置最好了，去电影院的人都会路过我的摊位，免不了要多看两眼，看的人多了，买的人不也就多了吗？再说了，我都选择出来摆摊做生意了，还怕吃苦不成？只要能挣到钱，晒点太阳算什么？这可比在地里刨食轻松多了。”

　　“那妈在这儿陪着你，多晒晒太阳，对骨头好呢。”

　　“嫂子，你快带着妈去阴凉处。她岁数大了，要真晒出个好歹来，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妈，您就跟我嫂子去阴凉地儿吧。您不走，我嫂子肯定也不好意思走，回头再把我嫂子晒黑了怎么办？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就能成。”

　　林荃态度如此坚定，徐婉宁和林母只好暂时去阴凉的地方。

　　十多分钟后，太阳落山，林荃那处也没了太阳，徐婉宁便搀扶着林母过去了。

　　“我刚看了一下，这会儿还不到排片的时间，估摸着还得一会儿客流量才能起来。”

　　“没事儿，咱们耐心等着就是。”

　　林荃将两张小马扎给了林母和徐婉宁，自己找了两张报纸折叠起来，直接坐在了地上。

　　“妈，这头花儿您打算卖多少钱一个啊？您要心里有个数，免得等会儿有人来了，咱们连价格都没有商量好，人家铁定就不买了。”

　　“这……”林母面露难色，显然这个问题她之前并未想过。

　　林母不由看向徐婉宁，小声问道：“阿宁，你觉得卖多少钱合适？”

　　“妈，您心里有预期的价格吗？您说出来我听听，咱们再商量一个合适的定价。”

　　林母之前在心里盘算过头花的成本。

　　虽说布料都是阿宁拿出来的碎布头，不值钱，但碎布头统共就那么多，用完了以后肯定还得去收集，这个成本得算上。还有，头花儿一次用两到三根皮筋，花骨朵儿的那种还要在皮筋上缠黑线，这些也都是成本，得算上。

　　这两样加起来再一均摊下来，一朵头花儿的成本也不过几分钱而已。

　　“我想定在两毛钱一朵，你看咋样？”

　　徐婉宁问了另一个问题：“妈，您一天能做多少头花出来？”

　　“这种大一些的，我一个小时能做五六个，小一点的，因为黑线是你跟荃荃缠的，少了这道工序，我一个小时倒是能做个七八朵。”

　　“这样吧，大头花，咱们卖四毛钱一朵，一块钱三朵，小一些的就卖三毛钱一朵，五毛钱两朵，一块钱四朵。”

　　“这……”林母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贵了啊？供销社的猪肉都才八九毛一斤呢。”

　　“这可是纯手工制作的，而且我们的用料都很好，一点也不贵。再说了，咱家头花质量好，一朵头花少说能用一个多月，算下来一点也不贵。”

　　“是啊妈，我觉得嫂子的这个定价很合理。咱这头花就跟衣服一样，买一次能用很久，又不跟瓜子似的，吃了就没了。”

　　林母本来还觉得这个定价虚高，但在徐婉宁和林荃的不断劝说下，还是接受了这个价格。

　　“那我就听你们的，暂时先定这个价格，要是来买的人嫌贵了，咱们再适当地降低一点就是了。”

　　眼瞅着来电影院的人越来越多，林荃索性也不坐了，将报纸摊开来，把头花全都摆在了上面。

　　五颜六色，做工精美的头花，一摆出来，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这是头花吧？我之前在百货大楼看到过，但是还要票，我就没买。”

　　“同志，这些头花都是我妈亲手做的，所以不要票，你喜欢的话，选一个好看的颜色带走呗？你瞧你长得这么好看，皮肤又白皙，戴这个碎花的肯定很好看，要不试试？”

　　“那……试试？”

　　林荃将碎花的拿给了女同志，同时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露出了上面的头花：“瞧，就跟我这样扎在头发上就可以了。”

　　女同志将头花扎在了麻花辫上，不停地问身边的同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你得买两个凑成一对儿才行吧？只戴一个看起来怪怪的。”

　　徐婉宁趁机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你可以自己看一看。看符不符合你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