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没有军报传来,那时候可名正言顺地要求撤军。
严烨被硕讬换回的消息,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传到京城,不仅是严烨,柳芳也在其列。
崇平帝目光恍惚了下,握着龙椅的手稍稍用力了几许。
先前什么长达半月,顿兵坚寨,毫无进展,全部是诡计!
诡计多端!
议和之论,沉渣泛起。
颜宏道:“卫国公在西北这般久,可见西北局势颇为棘手,兄长,如果这五万精锐骑军再折损进去,真就是动摇国本了。”
而殿中正在疑惑的群臣闻言,闻听殿外之语,就是一愣,愣在地上。
这时,许乔年又再次相请说道:“圣上,既粮秣供应不及,更不适宜再劳师远征,靡费钱粮,一旦国库空虚,遇上天灾,微臣担心无米粮赈济,恐有饿殍现于盛世。”
这么久了,子钰还没有消息……
刑部侍郎庞士朗高声说道:“圣上,西北方面战事,已有一月之久,国库靡费日巨,卫国公仍毫无进展,微臣以为当止戈罢兵,与和硕特蒙古重修盟好,派出使节详定议和诸事。”
南安太妃疑惑道:“你听谁说的?”
至于手下的科道御史,言官原就有廷议、奏劾之权。
当科道言官的奏请告一段落,之后就是六部堂官。
不过,他选择相信子钰。
大明宫,含元殿
但崇平帝看向下方跪着一众臣僚,却并未喊诸卿平身,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乔年朗声说道:“圣上,京营兵马也不过二十余万,先前已经折损六万精锐,今又抽调五万精锐远赴西北,京畿重地失了拱卫兵马,如果西北再遭大败,臣恐社稷动荡啊。”
而夏粮即将颗粒归仓,但各地报灾、诉苦的奏疏却如雪片儿一般递送至京。
此念一起,崇平帝忽而觉得心头又是一疼,懊悔不迭。
韩癀眯了眯眼,说道:“你们打算做什么?”
贾政面上喜色难掩,暗道,子钰又打赢了,他方才就说,以子钰之能,顿兵不前,当有深意。
就在这时,刑部侍郎岑惟山再次手持笏板,奏禀道:“圣上,自年初以来,国家穷兵黩武,连番大战,靡耗国帑不可胜计,如今卫国公智穷计拙,困顿于坚寨之下不得寸进,我大汉深陷西北兵事泥沼,还当撤军还师,安定中外人心,否则臣恐再好勇斗狠,将有兵败之祸。”
“恩师,明日不仅科道,只怕满朝文武都会提出和议,战事迁延日久,到了结束之时了。”张直道。
一时间,殿中科道言官纷纷出班奏事,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而宫苑之内,含元殿中,君臣正值疑惑,崇平帝面色微顿,看向下方渐渐变得躁动不安的群臣,吩咐说道:“戴权,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戴权心头一喜,拉过那骑士的手,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说?”
崇平帝面色默然,看向下方群臣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阴沉不定起来,半晌都没有说话。
颜宏道:“兄长,我等也都是为了大汉社稷啊。”
如果有什么事还能让韩癀稍稍相信一些,那就是贾珩的领兵能力,这是多次战时渐渐开始颠扑不破的认知。
这几天南安太妃被圈禁在府,消息其实还算闭塞一些。
方才,众人还言之凿凿,顿首恳请,扬言卫国公进兵不利,退兵还师,如今捷报传来,这……
总之一句话,反新法,反战争。
吏部尚书姚舆手持象牙玉笏,拱手道:“圣上,圣人言,化干戈为玉帛,如西北边事一直未有进展,不若先罢兵还朝,至于西北夷狄虎狼,可先以怀柔安抚之策,与其虚以委蛇,我大汉等再过一二年,国力强盛,再出兵西北,吊民伐罪。”
那老者手捋颌下灰白胡须,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近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西北边事吗?卫国公领兵去了西北,这是又打了胜仗了。”
打赢了,是打赢了!还活捉了岳讬,和硕特蒙古的台吉伊勒都齐等人,斩获想来更是不可计数!
至于湟源、海晏,贼寇精锐主力丧失过半,收复也只在旦夕之间吧?
而且还是这么短的用兵时间,仅仅一个月,这是何等的用兵如神,兵贵神速?
这位中年帝王心头已是震惊莫名,虽然对贾珩有一定信心,但如此之快,仍有些出乎意料。
为何要用严烨等人?如是一开始用子钰,那十万大军就不会全军覆没……
他方才都在做什么?
他可以怀疑小儿脑生反骨,阴蓄异志,怀虎狼之心……但怎么可以怀疑贾珩小儿的用兵之能?
南安太妃面色苍白,目光怨毒,说道:“也不知烨儿在西宁府怎么样了?那个贾家小畜生,也不知怎么虐待着烨儿。”
江南新政最近又出了一些波折,常州府的案子虽然已经了结,相关案犯被缉捕归案,也对南京的相关官员做出处置,但随着西北兵事连遭败绩以及贾珩进兵不顺,江南的士绅配合新政的意愿逐渐消退。
而下方一众跪着俯首相请的群臣,也坚持顿首不起。
不得不说,这许乔年言辞流畅,最后更是用了一个排比句,增强气势,更具有充沛的感染力。
大抵是一种曾泰式的目光和语气,只是崇平帝并未笑着摆手,做长“唉”之语。
这是一个折中之策,也是缓兵之计,更像是拖延矛盾的爆发。
另外一位军机司员石澍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说来,我等现在都是马后炮,先前倒是未看清卫国公相持东峡谷口的深意,卫国公真是用老了兵的,一举一动,谋虑深远。”
南安太妃道:“魏王也不是个靠的上的,以柳过门儿才多久,他就纳了侧妃。”
果然不出他所料,卫国公又在西北取得一场大胜!而且还是如此之快的速度,就首战告捷!
南安太妃点了点头,喜笑颜开道:“是,是,他连烨儿都不如,烨儿领兵时候,也没有说被人堵在路上,一步都进不去。”
随着周廷机出言,在场官吏纷纷出言应是。
“圣上。”一众科道言官纷纷跪将下来,顿首而拜,相请道:“圣上,为大汉社稷而计,微臣恳请圣上召回卫国公!”
站着的还好,面上喜色涌起,为大汉取得西北大捷而欣喜,而跪着的面皮又白又红,嘴唇微微哆嗦着。
韩癀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头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今日是一次大朝,也是廷议。
此刻,神京城中也几乎议论纷纷,欢腾无比,这场西北大捷恍若狂风,彻底扫清了笼罩京城多日的阴霾。
南安太妃道:“这次,听说那小畜生在城寨下被困了,我就知道,他离了那劳什子大炮,打仗是比不过我们家烨儿的,现在好了,一个兵马都打不进青海,什么卫国公,拢共才打了几年的仗?”
“卫国公,可是那个大破女真的卫国公,怪不得。”那中年食客笑着说道:“那可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这是又打了大胜仗了。”
“这位公公,湟源大捷,西北大捷!卫国公大破和硕特蒙古!”那红翎骑士高声道。
正如沸羊羊大学习,沸羊羊要捕获女神的芳心,要用为数不多的筹码,不停做出超乎女神情绪预期的事来,持续给女神带来新鲜感。
崇平帝看向一众慷慨陈词的殿中群臣,不置可否,而是将目光投向内阁大学士齐昆,问道:“齐卿,向西宁转运的粮秣可曾齐备?供应可曾无匮?”
“微臣附议。”礼部侍郎周廷机拱手一礼,出班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下攻城,既然卫国公进兵不利,微臣以为当派使节与和硕特蒙古再议和事。”
“是啊,恩师。”韩癀的三位学生开口说道。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目光明亮锐利,按着龙椅的手不由微微颤抖着,急声问道:“何处大捷?”
这让天子怎么看?
一群不知兵而妄言兵事的朝臣,再次沦为那卫国公夸耀武功的丑角,如果再加上先前的南安大败,也系科道朝臣蛊惑天子……
“卫国公虽然能征善战,但这次竟然在坚寨之下困顿半月之久,不得寸进一步,足见和硕特蒙古实难对付,学生等不是怀疑卫国公,卫国公这次出兵过于草率了,时值大军新败,士气低迷,朝廷不可再发骁锐,应当韬光养晦。”许乔年目光现出睿智之芒,说道:“恩师,事实也佐证学生所言,顿兵半月,一筹莫展。”
如果是年轻帝王看到如此朝臣纷纷下跪相请的一幕,只怕会手足无措,但崇平帝即位大宝已经十余年,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
只是,被群臣如此逼请,这位中年帝王心头的烦躁情绪,仍是有一些的。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陷入了某种君臣僵持之中,随着时间越长,愈发在平静中蕴藏惊天的雷霆。
“圣上,卫国公领兵大破和硕特蒙古多尔济以及岳讬,活捉女真和硕成亲王岳讬以及和硕特蒙古台吉伊勒都齐等人,前后歼和硕特蒙古五万精锐,收复湟源,西北大捷……”那红翎信使快速说道。
就在这时,还是内阁首辅韩癀出来打了一个圆场,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是否以急递询问卫国公近日用兵方略,如实是事不可为,再提罢兵止戈,倒也不迟。”
秦业脸上忧色也一扫而空,心绪激荡莫名。
“陛下,这是卫国公的捷报和奏疏!”戴权白净面皮上笑意萦起,从那红翎信使手里接过军报和奏疏,躬身近前,向着崇平帝而去,以便崇平帝御览。
近八千字的一更。
第1084章 崇平帝:这子钰功劳立得也太快了(
大明宫,含元殿
此刻,殿中群臣或跪或站,面上神色各异,但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戴权手中的那份军报和奏疏。
崇平帝微微颤抖着手接过戴权递送而来的军报,迅速展开,阅览而毕,现出团团红晕的面颊喜色难掩。
“好!此战过后,和硕特蒙古精锐全失,湟源、海晏几如砧板之肉!宰割由我!”崇平帝阅完军报,感慨说道。
下方的军机重臣面上则是现出疑惑之色,目光都落在那份军报上。
施杰好奇问道:“圣上,未知卫国公如何笃定和硕特蒙古会与我大汉决战,臣等疑惑不明。”
如果按和硕特蒙古的作战特性,大概就是实力不如汉军,然后全军遁逃,在茫茫草原上和汉军展开追逐战,怎么给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在兵寨中等候着卫国公,并与之鏖战相持半月之久?
崇平帝自晕厥以后,难得现出一丝笑意,语气欣然说道:“子钰知和硕特蒙古的多尔济与岳讬持兵马藏匿在湟源、青海,故而以兵寨攻防相诱,而后以反间计诱使敌寇分兵埋伏沟谷,为子钰将计就计。”
说着,将手中的军报递送给戴权,说道:“让诸卿都看看。”
戴权躬身应是,然后拿过军报,向下方的群臣的传阅。
“也不知珩哥儿什么时候班师回朝。”贾母面上笑呵呵说道,对着一旁那张白腻、清丽的鸭蛋脸面上现出欣喜之色的鸳鸯说道:“鸳鸯,你去东府,给珩哥儿媳妇儿说一声。”
外面儿不是说那小畜生被阻挡在青海之外,不得寸进吗?如何又打了胜仗?
说着,转身去了。
庞士朗手中拿着军报,第一眼下意识看向军报的印鉴、签押等处,嗯,这是当初在河南之变,让牛继宗愚弄之后养成的习惯。
目的就是吸引和硕特蒙古的岳讬、多尔济等人持续投入,以为可以算计汉军,然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可以说,贾政旁观一场场朝堂争执,政治水平也有了长足的提升。
罗氏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说道:“太妃稍等,我让人去外面问问。”
而此刻神京城中正值一片欢腾之中,军民欢庆,鞭炮齐鸣。
韩癀面色一紧,拱手道:“西北大捷,臣为大汉贺,为圣上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