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炽热的子弹掀飞颅骨,炸出的血水夹着着粘稠的秽物,继而又被绣春刀带起的劲风远远吹开。
“为强者,积于弱!”
削强为弱,联弱胜强。
纵横序列从序者特有基因才能催动的削弱力场锁定在戚槐身上,试图冷却他胸腔之中正在躁动的械心。
“你们纵横家序列,真的很让人厌烦啊!”
戚槐双眉毛蓦然倒竖,口中发出指向不明的怒吼声,一拳轰向身前的浑圆刀光。
刺啦!!
刃口砺过拳锋,摩擦出一阵令人心头发闷的刺耳声响。
互换一招的两人错身而过,就在这一瞬间,王谢猛然强行扭转身形,原本空空如也的左手中赫然出现一柄经过改造的‘背嵬’!
故意削短的枪管让这把霰弹枪在近身之时的威力更加骇人,就算戚槐是兵七偃将,也吃不消这几乎顶到后脑勺的一枪。
就在王谢食指扣下扳机的刹那,一条腿影以骇人的速度暴起,自下而上踢在他持枪的手腕之上。
嘭!
原本对准戚槐头颅的枪口被扫向天空,散形的弹雨泼洒向金楼的穹顶。
枪声还未消散,一个拳头便洞穿弥漫的硝烟,砸在横架的长刀之上。
王谢左脚不由自主向后撤开一步,弓足弯膝,这才顶住刀上倒卷的力量。
“一个躲在人后玩弄鬼域伎俩的纵横序列,也敢跟我兵道正面交手,谁给你的自信?”
戚槐此时显然已经跨入超频状态,双手并指成掌,掌缘寒光闪动,锋利如刀。
被逼着沦为鸿鹄反贼,戚槐心中同样有火,特别是发现王谢和丁桓的序列相同后,他脑海中竟然升起了虐杀的念头。
我反抗不了丁桓,难道还杀不了你王谢?
戚槐双臂一下重过一下劈向身前,以近乎碾压之势推着王谢步步后退。
纵横序列是帅,不是将。这条序列强项本就不是正面搏杀,而是指挥和辅助。
如果放在平时,王谢完全可以指挥手下的锦衣卫,慢慢将戚槐炮制至死。
但在此刻的战局之中,其他的锦衣卫已经和偃人械兽乱战在一起,根本无瑕抽身帮助他。
而且这些偃人械兽的控制权在丁桓手中,王谢根本‘捭阖’不了,更不用谈联弱击强了。
王谢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动手之初,他便抢先放开削弱立场压制对方,试图出其不意将戚槐弄死。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进入超频状态偃将的近身强度。即便是削弱之后,戚槐的力量和反应速度依旧要强过他不少。
“你倒是说话啊,你刚才的话不是很多吗?!”
铛!
王谢被一记势大力沉的手刀劈的趔趄后退,掌心中浸满了从撕裂的虎口中涌出的鲜血。
他双手死死握住刀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对手越是沉默,戚槐脸上笑容越发畅快。
随着王谢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他满腔积聚的郁闷终于得到了消弭,取而代之是畸形变态的欢愉。
如果你丁桓不是比我高上足足一个位序,一个什么狗屁隐王凭什么敢支配玩弄我?
“你们纵横序列不是号称唇枪舌剑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铛!
戚槐此时完全沉浸在凌虐的快感之中,每一次手臂挥砍都是无比的简单粗暴,就是抬高砸下,如一道道凶恶的浪头抬起,又狠狠拍下。
他要一刀刀活生生劈死王谢!
只有这样才能宽解他心中对丁桓,对纵横序列的怨恨。
“我让你说话啊!”
戚槐狞声大笑,眼眸之中一片赤红癫狂。
“癫佬,你真的很吵啊。”
这一刻,王谢隐藏在刀背之后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果决与狠辣!
他突然拖开始终挡在身前的绣春刀,任由落下的手刀砍在自己的肩头。甚至身躯在向前倾靠,像是主动将自己的身体递到戚槐的倒下。
噗呲!
兵七偃将的械体轻易的劈开了飞鱼服的防护,入肉极深,几可见骨。
滚烫的鲜血溅在戚槐脸上,眼眶中的扩散的瞳仁蓦然一缩,凝聚的视线中映入一道冰冷的眼神。
“不好!”
戚槐心头一颤,一股危险的悸动在械心之中扩散,警兆之强烈,甚至让械心震颤的频率都减慢了些许。
纵横挨刀,肯定不妙!
被丁恒几乎玩出心理阴影的戚槐下意识就要抽身后退,可是王谢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唔!”
王谢喉中发出压抑的痛哼声,悍勇无比的用侧脸压住嵌入肩膀的右手,筋肉砺断的痛处将他脸上的血色抽的干干净净。
嘭!
与此同时,趴在肩头振翅不休的七品息蜓郎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轰然炸碎。
横飞的机械零件将王谢的脖颈扎的一片糜烂的血肉,一道极其强烈的力场如同无形的绳索,绑缚住戚槐的左手,将锋利的掌缘一寸寸拉向他的头颅。
咔咔咔.
深埋在械骨之中的神经线束像是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揭竿而起,和本来的主人戚槐争夺起了这条手臂的控制权。
机械关节在这场对抗之中扭曲变形,炸开的电弧刺穿仿生皮肤,发出呲呲的声响。
“他妈的,还想煽动我的身体背叛我?!”
第243章 匪焰破月
戚槐此时的心中尽是不安和焦躁,王谢此刻展现出的纵横序列诡异的‘捭阖’能力,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恍惚间,他竟然觉得王谢的五官在扭曲变化,和丁桓越来越像!
“你给我滚开啊!”
戚槐抬脚猛踹身前之人胸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对方的脚掌掀离地面,可王谢却依旧用侧面和筋肉死死夹着他的右手。
剧痛和失血快速蚕食着王谢的意识,就在最后一丝力气流失之前,他怒声嘶吼,右手中的绣春刀朝着戚槐的胸口全力捅出!
噗!
破碎的械心发出一声悲戚的哀鸣。
戚槐终于抽回了自己右手,手忙脚乱的捂向胸口,想要捂住从刀刃两侧流出的鲜血。
可失控的手掌不断变化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利刃,将他的胸口割得血肉翻卷,乳白色的仿生鲜血更加争先恐后的涌出。
戚槐表情狰狞扭曲,嘴唇不断蠕动,双目圆睁,缓缓倒下。
被他自己剖开的胸膛可以清晰看到,那颗被绣春刀洞穿的心脏。
“呸!”
一口血痰吐在戚槐脸上,王谢无力的跪坐在地,低头对着冰冷的尸体骂骂咧咧。
“拿老子当替身泻火是吧?老子告诉你,纵横序列不止能玩你,还他妈的能够干死你!”
这句话像是抽干了王谢身上最后的力气,他剧烈的喘息了许久,这才抬起茫然的眼眸环视四周。
目光所及,寥寥无几还能站立的锦衣卫朝着他艰难咧出笑脸,无声的翕动着嘴唇。
“别絮叨,一会老子肯定请客。不让你们爽上天,我王谢的名字倒过来写。”
王谢的口中发出轻微到近乎呢喃,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笑骂。
死了好多……
还好,没死完。
他转动着毫无光彩的枯寂眼眸,看向那道依旧负手立在飞檐下,纹丝不动的湛蓝冕袍。
王八蛋,你最好祈祷老板不死,不然老子扒了这身飞鱼服,带着鸿鹄造你家的反!
最后,王谢朝天仰着脸,看向头顶上一个洞穿穹顶的巨大窟窿。
“老板,你可千万别死啊!”
“燕八荒,你不过是朱佑弘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甚至在你碍了他的大事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让张汝贞那个阉人去杀你。”
丁桓冷笑声被从屋脊上掠过的夜风带入老人耳中。
“他如此不仁不义,你居然还拿命来救他。虽然你和朱佑弘都是我献给基因的祭品,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
丁桓面容肃穆,语调沉重,“何至于蠢忠至此?”
“收起你这些诱骗小孩儿的话术吧,老夫这些年听你们这条序列的人逼叨,耳朵都快起茧了。”
燕八荒神色嘲弄道:“纵横要是能把法家都‘捭阖’了,当年你们就不会被我们撵到罪民区去混饭了。”
“城头变幻大王旗,你们支持的就是王道,你们反对的就是纵横。”
丁桓似乎想起了什么悲惨的回忆,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愤怒的神情,“一体两面的一条序列,凭什么让你们这些法家来分正反?”
“因为我们站哪边,哪边的拳头就大。道理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我们瞧不上你们这条分支,那你们就只配去当叛逆!”
燕八荒不屑道:“这点道理还要我来教,怪不得你丁桓会是鸿鹄列王里混的最差的一个。”
丁桓恼羞成怒,面露狰狞,“一个连帝国朝堂上那些人都不愿保的废物王爷,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拿什么救?你救得了吗?”
独臂举刀,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