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位之后,册谢筠兰为孝慈太后,册燕巽为太皇太后。
燕巽的牌位被移入了皇陵之中,与先皇后周浓嫣合棺而葬。
至此,夏侯鹜光才终于完成了燕巽的遗志。
皇权富贵,不过过眼云烟,而百年之后能与另外一人同棺而眠,黄泉路上,也不算孤单。
“夫君在想什么?”
看着抬手接住飘飞的梨花,目光悠然寂远的夏侯鹜光,谢筠兰挽着他的肩膀,情不自禁问:“想的这样入神。”
听见妻子的话,夏侯鹜光微微转过头来,看向谢筠兰。
两个人相伴三十余载,谢筠兰已经不复十几岁时那般青春娇妍,但在夏侯鹜光眼底,他依旧漂亮美丽:“没什么。”
他幽幽道:“只是想到了母亲罢了。”
“那不如过几日,我陪你去皇陵,一同祭拜她?”谢筠兰想了想,片刻后又忽然道:“可月底是裕秀的生辰..........”夏侯松月的第三子夏侯裕秀于一年前降生,没几日,就是他的周岁了。
看着妻子纠结的眉眼,夏侯鹜光轻轻一笑,道:“无事。”
他说:“晚些去,母亲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谢筠兰转头看着夏侯鹜光,道:“真的吗?”
“真的。”夏侯鹜光揽着谢筠兰的肩膀,低声道:“花园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好。”
谢筠兰仰起头,蹭了蹭夏侯鹜光的肩膀。
两人一头朝披香殿内走去。
正午阳光正好,斜斜地洒在了夏侯鹜光和谢筠兰的侧脸,彼此恍然间对视时,还能从对方眼底看见抹不开化不去的爱意。
他们就这样,一路扶持,从青春年少,走到盛夏壮年,再到深秋暮色,直到两鬓斑白。
可无论四周季节如何变换,无论沧海是否变成桑田,他们牵在一起的双手始终放在一起,从未变过。
元康三年,文秀帝夏侯鹜光崩,留下戏文手书一封,赠予孝慈太后。
三日后,孝慈太后谢筠兰无病无灾而薨,随先帝去,二人同葬皇陵。
二人在世时,结发恩爱,两不相疑,相濡以沫,白首到老,为当世人所称羡。
百年后,文秀帝的手书被后人所发现,上面只有九个大字,却写尽了文秀帝与孝慈太后的一生——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全文完】
第82章
程青稍和不知名男人开房的照片发到江自流的手机上时,江自流还在参加一场拍卖会。
手机震动了两下,坐在前排的江自流低下头一看,只见有几条消息弹了出来。
而恰在此时,拍卖会进入了胶着阶段。
江自流看中了一颗8.88克拉的艳彩黄色钻石配钻石戒指,原本是买来送给程青稍的,但当他点开手机,放大私家侦探发给自己的照片,从那高清的像素里捕捉到程青稍那秾艳漂亮的有些过于突出的脸庞时,顿时兴致全无。
甚至还有些想吐。
于是他便离了场。
在贵宾vip房里兀自抽了几根烟,期间助理打电话来吻他,那枚黄钻已经加价到了九百万,问江自流要不要再跟。
九百万对江自流来说不算什么,他猛吸一口烟,辛辣的尼古丁在肺中转了一圈,最后化为白气缓缓吐出,模糊了他那俊朗到了极致的面容,声音低沉沙哑:“跟。”
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流,有些慵懒的磁性:“继续。”
虽然老婆不打算要了,但喜欢的黄钻还是可以拿回家的。
最终,那颗黄钻戒指以一千两百万的价格被江自流收入囊中。
回公司的路上,江自流单手撑在车窗边,将手机里那照片反反复复地打开,又放大,盯着程青稍隐藏在帽子阴影下的侧脸,目不转睛。
即便看见自己老婆和别人开房,即便此刻头顶上绿的几乎要发光,江自流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也不知道是他根本就不在乎程青稍,所以压根无所谓,还是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归于平静了。
助理贺文敬坐在他身边,看着江自流握着手机时绷起青筋的手背,猜测应该是后一种。
但是她也不敢随便乱猜。
毕竟从她入职公司起,江自流就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于色,任是泰山崩于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更何况是老婆出轨这种小场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助理暗自飘来的神色,江自流懒懒地收起了手机,看向窗外。
在盯着窗外不断向后退的人影看了片刻后,江自流才下了决心,施施然道:“去京华国际大酒店。”
说完,他又顿了顿,转头看向助理贺文敬,道:“打电话给张律师,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拟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来。”
贺文敬一愣,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恭敬道:“好的,董事长。”
她一边说,一边心想,自己的老板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跻身上流社会的新贵,刚发现老婆出轨,就能当机立断要离婚,这种急流勇退、及时止损的判断力和执行力,换到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身上,也绝对不可能有。
毕竟那程青稍的身份,可不是人人都能惹得起的。
他可是京都老牌世家的幺儿,上头有哥哥从商,姐姐从政,爷爷是网络某度搜索都搜不出来的不可说,每次扒某瓣发帖子扒程青稍的家世,不到三小时,就能被删的干干净净,发帖人喜提禁言十年起步。
久而久之,连带着程青稍身后的靠山身份也变的神秘莫测、扑朔迷离起来。
有人说程青稍的靠山是他的哥哥姐姐,还有头上的那位不可说爷爷,也有人说程青稍其实就是个大学都没毕业、学术造假的208,只是因为一副好皮囊被金主哥包养了,所以飞升成了资源咖而已。
这类的猜想层出不穷,江自流闲暇时也偶有刷到过,只觉得有意思。
其实网友猜得不错,程青稍之所以演技这么烂还能在娱乐圈混下去,确实少不了他老公江自流,也就是星尘娱乐公司的董事长给他兜底。
在江自流看来,能搭上程家,确实给他在京城开拓商业版图增加了不少便利和机会,而他在将公司做大做强之后,又将资源倾向程青稍,不至于让演技奇烂的程青稍彻底糊掉。
不过是彼此互相利用而已。
只要明面上过得去,江自流也给了程青稍足够的尊重,即便程青稍在娱乐圈“花名”在外,与他炒cp暧昧的男人可以绕地球一圈,江自流也没有管。
在他看来,艺人为艺术献身,并且保持足够的曝光度是正常的,至于炒cp,只要不太过火就行,毕竟这也是针对观众的一种售后服务。
但,江自流没想到程青稍真的会按捺不住,出轨。
虽然他对程青稍的感情也还没有爱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可有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睡觉出轨,于是在私家侦探发来程青稍和别的男人开房出轨的照片时,他用了五分钟就决定了要离婚,剩下的几个小时里,他都在考虑婚后财产的分割问题,还有以及如何在不彻底得罪程家的情况下,与程青稍离婚。
毕竟程青稍的爷爷还有几年才能退休,只要他在那个位置上一天,想搞江自流就非常容易,就算不至于把羽翼已丰的江自流彻底按死,但要搞点政策或者动作来对付江自流,还是能做到的。
思及此,江自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决定先发制人。
既然程青稍的出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他就不能逃避,索性去亲眼目睹,彻底证实一下,一旦给他抓到更可信的证据,等到来日与程家人因为此事一同上了谈判桌,他也更有底气些。
思忖间,已经到了京华国际大酒店。
贺文敬给江自流打开了门。
江自流下了车,皮鞋踩在酒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砖地面上,将他浑身的气质衬得愈发冷冽。
既然能查到程青稍的行踪,那么要知道他在哪间房偷腥,并不难。
亲自抓老婆出轨,说出去很掉价,但人生哪有时时刻刻都体面的,江自流自认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一段失败的婚姻,对他来说,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没有人能事事掌控全局,事事都有赢面。
站在酒店的房间门前,江自流看着上面“419”的房间号码,微微一顿。
他在暴力破门和礼貌敲门只见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一旁的贺文敬见老板没有出声让保镖踹门,很懂眼色的上前几步,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房间门很厚实,声音落在铺着地毯的酒店地面上,逐渐消弭于无形。
没有人来开门,屋内静悄悄的。
高档酒店的门隔音都好........说不定这对奸夫淫夫已经在房间里干起来了。
思及此,江自流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冷笑。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给程青稍体面的必要了。
他正想转过头,让身后的保镖暴力破门,可还未出声,就忽然间听见耳边传来发卡贴在感应器上,随即防盗链落在门上的响动。
他动作一怔,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前方。
门已经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来开门的人似乎还有一点警惕心和羞耻心,脸上严严实实地裹着黑色口罩和巨大的墨镜,再配上熟悉的在私家侦探发给江自流的照片里出现过的帽子,很快将那巴掌大的小脸盖的不露出一丝皮肤。
他悄悄探出头来,隔着几厘米宽的门缝,和面沉如水的江自流对上了视线。
江自流正在低头打量着他。
他的眼睛里没有多少情绪,甚至连肩膀和手臂都是放松的,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看了愣怔的程青稍许久,才道“程青稍。”
他牵起嘴角,冷冷道:“你胆子真是肥了啊。”
程青稍见是江自流来了,微微一怔,左右看了看四周,见没有闲杂人等,随即赶紧脱下墨镜,钻出门,走上前来,就想要挽江自流的手臂,小声道:“老...........”他想说老公,但还未等他碰到江自流,江自流就轻轻退开了。
“站着别动。”江自流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程青稍:“.........”他被嫌弃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用漆黑的眼睛看着江自流,看起来有些委屈。
江自流心想你委屈什么,他作为被戴绿帽子的对象,都没有委屈呢。
思及此,江自流掌心按在门上,推开了门。
程青稍赶紧跟了进去。
经过了大敞的浴室门,入目即是一张大床。
江自流低下头看,果见一个只穿着一件白色三角内裤的裸男平躺在白色的被单上面,头朝下,埋进枕头里,身边散落着他各色的衣服和鞋子。
江自流上下扫了一眼那裸男的身材,轻嗤一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照片之后,他并没有收起手机,而是转过头,对跟上来的程青稍道:“你过去。”
程青稍呆呆的,还未意识到江自流的意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