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对于时不时闯入自己梦境的岑康宁感到困惑费解。
时间一刻也不停地前进。
转瞬已经快要过去五年。
五年后,祁钊没想到终于再度见到岑康宁,是在母亲的手机相册里。
母亲说:“这是你下一个相亲对象,我先去看看,不行就算了。”
行动在反应之前。
祁钊叫住母亲。
“等等。”
“怎么?”
“一起去。”
那天午后阳光明媚。
岑康宁穿着一件蓝色的格纹衬衫外套,连帽卫衣,还有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
他看上去长大地十分顺利。
眉眼里带着笑意,漂亮的瞳孔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严重到有失明风险的伤。
唇角微微上扬着,嘴唇的颜色很鲜艳。
鼻翼上那个小痣仍旧在,让人看他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以及,笑起来的时候,左侧脸颊有一个很浅的梨涡,很甜。
他后来也成功考上大学。
资料显示,他就读于Q大土木工程系。
四年的时间里拥有着漂亮的绩点。
他曾参加过不少校园活动,在学校的相关社交媒体里热度很高,经常有人提及。
……总之无论如何,五年后再度出现在祁钊眼前的岑康宁,绝非一个需要被同情的形象。
然而当岑康宁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瞬间。
熟悉的心悸于祁钊的胸腔蔓延。
后知后觉地,祁钊开始审视五年前那隔着一整个病房的凭空一眼。
也同样审视自己。
那天开始他意识到,原来那一眼从来都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
只是动心。
最单纯不过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动心。
“……等等。”
岑康宁打断了祁钊的叙述,不解道:“既然你说,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我,那为什么后来你要说那样的话呢?”
“哪一句?”
祁钊问。
岑康宁不假思索:“请问岑先生对所有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能叫出老公吗?”
时隔多日。
岑康宁仍然可以完整地复述出这句话,足以见得这句话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因为那开玩笑的一句“老公。”
后来两人在温泉酒店那次,说起对开玩笑的尺度问题,岑康宁又一次地确认了,祁钊并不喜欢这样。
不是没有后悔过。
岑康宁当然也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
后来两人因为魏书训的事情闹别扭。
不就是因为第一印象太差吗?
可……祁钊竟然说当时他就喜欢自己了,那被喜欢的人叫老公,难道不该开心吗?
岑康宁对此感到十分费解。
以至于打断祁钊的叙述证据。
然而祁钊抿着唇,凉凉看了岑康宁一眼:“那天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岑康宁:“?”
不得不说俩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以后。
岑康宁还是蛮了解祁钊的脑回路。
就好比现在,祁钊其实并没有解释清楚自己当时的反应,可该死的,岑康宁从他的表情跟微妙的语气中就是感觉到了,原来——
他在吃醋!
这个人竟然在吃自己的醋。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岑康宁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就是忽然觉得从前因为这句话耿耿于怀的自己简直太傻了。
当初他竟然真的觉得说出这句话的祁钊是对自己很不满意。
但其实也不能怪岑康宁。
毕竟谁又能知道,有人连自己的醋都吃呢?
这事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不过再联想起后来这人吃醋吃到要写小程序来24小时举报网上那些乱叫老婆的网友们,似乎能做出这种吃自己醋的事情也不意外。
可不意外归不意外。
岑康宁还是觉得有些事情需要纠正一下这位醋精。
“钊哥……”
岑康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先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方不那么委婉地道:“我觉得你以后说话的方式可能要改一改。”
“改?”
“是的。”
岑康宁笃定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说话不清楚,闹了多少误会?”
其实不止误会。
岑康宁还委屈过不少次。
远的不说说近的,十分钟前,他就非常非常非常的委屈。
祁钊却迟疑着看了一眼岑康宁:“什么地方不清楚?”
也许是科研人与生俱来的刨根问底精神。
祁钊非要让岑康宁说出个具体的场景。
没办法,岑康宁只好告诉他:“就比如说,其实你喜欢我这件事,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早点告诉我呢?”
他知道的实在是太晚了。
岑康宁愤愤不平地想。
原来祁钊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了,原来当年的初恋动心对象也早早对他动心。
原来祁钊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原来从来都只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一想到这些原来,岑康宁就不由自主地感觉心头酸涩感与甜蜜感共同袭来。
他现在的眼睛还是有点酸。
但是完全感觉不到痛。
而越是这种情况他就越是不由得想要想象,假如祁钊早点说清楚了会怎样?
第一天太早了。
也许过阵子,两人第一次吵架又和好以后就告诉他。
说:“岑康宁,其实我喜欢你。”
如果这个时候还觉得太早。
那后来两人阴差阳错发生了关系,是不是也能说呢?
尽管岑康宁也许不会接受那么早。
但他会很开心。
或许也会觉得很甜蜜。
又假如……
“我说过。”
祁钊打断了岑康宁的想象,语气肯定。
岑康宁原地愣住,逐渐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亦是笃定:“不可能?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知道?
祁钊:“你仔细回忆回忆。”
岑康宁:“……”
一开始,岑康宁是绝不承认祁钊曾经说过喜欢这回事的。
因为这样一来,就显得之前生气的岑康宁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