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康宁唇线绷紧,执拗地寻找一个答案的同时,感到自己的视线正在逐渐变得模糊……
如果不知道Mr.mysterious就是祁钊的话。
他其实可以欺骗自己。
祁钊的确有离开的理由,Mr.mysterious也有。不告诉岑康宁的理由也非常简单,那时候他太小,还有,不想让岑康宁掺和家里的事情。
可是当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他要怎么骗自己呢?
这证明,祁钊一直都是这样,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想离开。
他想离开就能离开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只有一点:
那就是他从来不在乎岑康宁。
不在乎岑康宁会不会因为他离开而感到伤心,不在乎茫茫人海中两人是否可以再度相遇。
而既然连在乎都不在乎了。
又何谈喜欢呢?
一想到这里,岑康宁就觉得很痛。
眼睛痛。
脑袋也痛。
眼泪好像完全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流淌了出来,可是岑康宁这次知道,其实不会有人哄他。
他跟祁钊从一开始就只是协议关系。
他图编制,祁钊图省心。
也许祁钊对他还有一些怜悯吧。
也是,一个没爸没妈没人管的小瞎子,一个大学刚毕业丢了保研还被迫出来相亲的拖油瓶。
谁不觉得可怜呢?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怜了。
难怪祁钊做慈善。
只是祁钊从未告诉过岑康宁,所以岑康宁不知不觉却沦陷了进去,沦陷在祁钊一点一滴的好,一声一声的宝宝里。
甚至就在二十分钟前。
岑康宁还期待着祁钊的吻,还畅想着该如何表白,如何追求祁钊。
他真的太傻,也太……
“不是可怜虫,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喜欢你,直到现在也喜欢你。我知道这一点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毕竟当时你才17,还未成年。但真相是,我也是过了整整五年零一个月后才意识到这件事。对不起,如果你因此而感到难以接受——
顿了顿,祁钊冷静中却又透着一丝偏执地看着岑康宁:
“惩罚我吧,用任何你想用的方式。但是答应我,冷静一点,先从天台上下来,那里风大,危险,好吗? ”
“……”
片刻后。
正哭出一个鼻涕泡的岑康宁尴尬盯着脚上运动鞋的鞋带,听到啪!地一声,鼻涕泡碎掉的同时,自己发出很窝囊的声音:
“那个,我没听清,能不能重新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放心宁宁
下章会说很多遍[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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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三八妇女节快乐,终于表白啦,正好三八节,感谢姐妹们的一路支持,我来发个红包庆祝一下吧[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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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不是可怜虫,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喜欢你……"
天台凛冽的寒风中。
祁钊的声音坚定有力。
像是一团很柔和的棉花糖一样,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包裹住了岑康宁体内的怒火。
棉花糖看似柔弱无力。
然而逐渐地,怒火变得很小。
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噗呲一声,火苗彻底消失不见。
此刻的岑康宁完完全全可以冷静下来,重新审视着方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首先,嗯,他被表白了。
其次,他被表白了。
最后,他被表白了。
“……”
岑康宁其实很想让自己稍微变得有出息一点儿,就比如说,至少不要这么快破涕为笑,笑得那么明显。
毕竟虽说祁钊表白了。
但很多事情祁钊还是没有解释清楚,比方说他不告而别两次的事情。
又比方说他隐瞒自己其实是当年护工的事情。
可惜的是,岑康宁好像天生就没多大出息。
哪怕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快开心,可不受控制地,开心就像是可乐里的气泡,咕噜咕噜,从瓶底冒了出来。
又好像是感冒以后怎么喝药控制都控制不了的咳嗽,咳咳咳——
在最重要的场合。
一刻也不停歇。
岑康宁只能选择猛掐掌心。
掐一下不够,就掐三下。
掐完三下以后,他终于可以勉强维持住冷淡的表情,轻轻抬起很薄的眼皮:
“证据呢?”
没有证据我可不信。
他这样想。
而祁钊则一如既往地情绪稳定,望着他,认真地说:“没有证据,事实上当时的我也并不清楚这件事。”
五年前在医院病房门口第一次见到岑康宁。
看到这小孩儿自己摸索着下床,决定鼓起勇气,一个人同这个黑暗世界做对抗的时候。
祁钊并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岑康宁。
他更多觉得那是心头泛起的一丝涟漪或许是怜悯,同情。
其实也很合理。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岑康宁,或许都会同情他。
护士长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否则护士长不会在百忙之中,专门抽出空来把祁钊带过来,专门给他介绍岑康宁的情况。
再加上从小到大,祁钊没有喜欢过别人的经历,对于喜欢这种情感实际上非常陌生。
任谁问他喜欢什么人。
他的回答都是“爱因斯坦”“开普勒”这样的答案。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没办法非常准确地识别出自己当时的感情。
所以理所当然地。
一开始祁钊与护士长一样,认为那一瞬间的心跳悸动只是同情。
直到后来他从医院飞走。
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他又参加过数次援助活动。
他去了非洲,见到了在非洲饱受疟疾肆虐的小朋友;他去过山区,遇到了从小留守,完全没接受过教育的小朋友。
那些小朋友远比岑康宁的境遇惨得多,也值得同情的多。
可五年前病房门口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并没有再度发生。
这并不意味着祁钊是一个冷血的人,对这些小孩子没有产生同情。
事实上,祁钊尽可能的帮助了他们。
对于他们的遭遇,祁钊也感到抱歉。
但那是不一样的。
后来,祁钊回忆起那天在病房门口看到岑康宁时的记忆,清晰无比地察觉到。
不过当然,那时的祁钊虽然将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与同情怜悯完全分开了,却也并没有将它归结于其他分类。
他仍然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