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湛时礼拉进怀中,徐燊愣了愣。
这是一个真正亲密的拥抱,不是之前的那些暧昧不清、你进我退。湛时礼抱着他轻拍他后背,带了安抚意味,且难得的出自真心。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徐燊的眼睫耷下,缓慢颤了颤,抬手回抱住他。
第24章 心疼
安静相拥片刻,徐燊的情绪逐渐平复。
他侧过头在湛时礼颈上用力咬了一口,退开,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湛时礼问他:“也打算让他在里面待一整夜?”
想是想,但不行。
他俩的手机都按照之前绑匪要求扔在了车上,没有出动大规模警力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找来这里,但失联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徐燊看看腕表,已经八点多了。
“你能干净扫尾吗?”他问湛时礼,“保证不会有后续麻烦。”
湛时礼胸有成竹:“那些绑匪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拿钱跑路出公海了。”
他这么说徐燊便也不多问,余光瞥见扔在地上的水果刀,示意湛时礼:“你把那把刀捡起来。”
湛时礼几乎立刻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你确定?”
徐燊道:“你说得对,我得感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机会,徐世继没那么信任徐子仁,也未必就会信任我。但这次过后便不一样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指望的孝顺好儿子,我来做就是。”
湛时礼看到他眼里的谑笑,没有再劝。他拿了张纸巾垫着手捡起那把刀,抬眸看徐燊一眼,提醒他:“有点疼,忍着点。”
徐燊拉了拉自己的衬衣袖子,伸出左手。
湛时礼没有犹豫地挥刀自他小手臂划过去,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纯白色的衣料。
徐燊咬住唇,除了眉头紧蹙,连哼都没哼一声。
湛时礼扔了刀子,靠过去亲了亲他:“别一直咬着了,真的很疼?”
徐燊低眼盯着他的唇,说:“疼不疼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湛时礼道:“不了。”
他不是徐世继的儿子,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况且若他俩都受了伤,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绑匪的血迹,未免有些假。
后车盖被用力拉开,濒临缺氧窒息的徐世继艰难掀起眼皮,先看到的是徐燊伸过来的手,刺目的血,再是模糊视线里,他这个儿子满是焦急的脸。
“爸!你怎么样?还好吗?”
徐燊和湛时礼一左一右将徐世继从后备箱扶出来,徐世继衣不蔽体,被人捆住手脚、嘴上贴了胶布,关在这逼仄狭窄的后车厢里几个小时,本就身体不好又受了惊吓这会儿连站都站不稳,干哑喉咙里只能勉强发出一点含糊字音。
徐燊关切问他有没有受伤,湛时礼提醒他们:“先走吧,别在这里久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们搀扶着徐世继原路返回来时的山道,天黑透以后湿滑的山路很不好走,徐世继踉踉跄跄,几次差点滑倒,全靠徐燊和湛时礼拉着,格外狼狈。
走了一段湛时礼提议先歇会儿,他们扶着徐世继在一旁树墩上坐下,湛时礼拉住徐燊,说:“燊少爷,你的手一直在流血,需要包扎止血。”
他说着直接扯下自己的领带,拉起徐燊手臂,利落地将领带缠上去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
徐世继这会儿已经稍稍缓过劲,哑声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那些绑匪是什么人?”
湛时礼将昨晚接到绑匪电话后的种种全部说了一遍,家中每一个人说了什么做过什么,一字不漏地复述给徐世继听,不加半点私人情绪,全交由徐世继自己去判断:“我和燊少爷上来时只看到现场两名绑匪,他们戴了头套看不到长相,我们跟他们打起来,燊少爷手臂被划了一刀,之后他们跑了,我们才在车中找到您。”
徐世继脸色不善,他生性多疑,这会儿虽然脑子乱也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有蹊跷,绑架一事弄假成真,必然是有人走漏风声从中动了手脚。
湛时礼和徐燊只做不知,随他去揣测怀疑。
半晌徐世继对徐燊道:“难为你了。”
徐燊神色淡然:“我没事,爸你平安就好。”
徐世继身心俱疲,叹了口气,也不想再说了。
下山后他们立刻上车,湛时礼发动车子,徐燊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二十分钟后车回到闹市区,已经有警车来接应,先将他们护送去了医院。
徐家众人赶到,围在病房里关心问候劫后余生的徐世继。
徐燊退出去,先去缝针包扎。
警察来给他做笔录,他说的也是之前湛时礼说给徐世继听的那一套说辞,滴水不漏。
湛时礼过来时,警察已经离开,徐燊独自一人坐在急诊室外阖目养神。
“他们都在围在你爸病床前尽孝,你不过去?”
湛时礼问,递了杯刚买的热牛奶过来。
徐燊伸手接过,垂眼盯着看了片刻,想起当日在殡仪馆的走道上,自己问的那句他要是胃疼,湛时礼会不会特地给他买热牛奶,没想到湛时礼竟然记得。
“趁热喝吧。”湛时礼的嗓音温沉,在他对面坐下。
徐燊将那条染血的领带扔过去,湛时礼毫不介意上面沾到的血污,卷起揣进裤兜里,似乎还打算留着。
徐燊看着他的动作,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唇说:“我不需要这个时候留在那里,让他们去吧,都是马后炮而已。”
湛时礼道:“你爸没跟警察说绑架一开始是他自己策划的,大概不想节外生枝。他确实不太高兴,尤其不满二少爷,二少爷提议报警,以老板的个性应该会觉得二少爷是不想让他平安回来。”
徐燊笑起来:“那不挺好。”
湛时礼继续道:“其实之前大少爷的死,你爸就怀疑过二少爷,虽然那事最后定性的意外,但他们兄弟一贯不合,没法不让人多想。”
徐燊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难怪,也不奇怪。”
“即便这样,二少爷还是如愿坐上了CEO的位置,毕竟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湛时礼看着他说,“但现在不一样,如果说之前老板没可能考虑你这个私生子,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你在他心里应该已经有了资格。”
徐燊的神色平常:“等真到那一天再说吧,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嗯。”湛时礼认同。
徐燊直视他的眼睛:“Nic,你会帮我吗?”
“当然,”湛时礼说,“你之前说我拿你当枪使,不如说我想跟你合作,互惠互利。”
徐燊问:“只是这样?”
湛时礼看到徐燊眼里的热意,毫不掩饰,无论其中有几分真心,他都不得不承认,他确确实实被挑动了。
湛时礼站起来,眼神示意徐燊。
徐燊看懂了,看着他推门走进旁边的楼道里,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牛奶扔了空纸杯,起身跟进去。
刚一走进昏暗楼道,便被湛时礼伸过来的手用力攥过去。
身后的楼道门弹上,将光线阻隔。
被湛时礼扣着手腕按到墙上,徐燊轻声抱怨:“疼。”
湛时礼摩挲着他手腕:“哪里疼?”
“我后悔了,”徐燊的目光幽幽,“早知道这么疼就不对自己下手了。”
湛时礼道:“我提醒过你了。”
“你也没说有这么疼。”
徐燊说着又似在笑,含笑的嗓音在这样的昏暝不清里稠得化不开,好似在与人撒娇,和之前在山上时的失态狠戾判若两人。
湛时礼被他笑得心头饱胀,气息也有些重:“这么疼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徐燊重复着这一句,貌似苦恼,“Nic,你亲亲我吧,你亲亲我也许就没那么疼了……”
他最后的字音尚未结束,湛时礼的唇已经覆上,急不可耐。
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真正的吻,舌抵进口腔,放肆扫荡,柔软缠绵的触感,尝过一次就足够让人念念不忘。
湛时礼的吻从温柔到激烈,一开始是为了安抚徐燊,到后面逐渐失控,吮着他的舌肆虐,攫夺他的呼吸。
徐燊本能地吞咽,衔不住的津液溢出嘴角,喘声合着那些暧昧水声一再放大。
“不行了……”
最后是徐燊自觉快喘不上气,唇舌稍稍分离,他背抵墙仰头呼吸,两手还搭在湛时礼脖子上与他亲密纠缠。
湛时礼一条腿撑进徐燊双腿之间,强势将他抱起,徐燊的双脚离地,只能被湛时礼这样抱着勉强支撑住身体。
“你做什么——”
湛时礼的吻再次覆上,没有给徐燊抱怨的机会,一手捏着他下巴,作乱的舌更霸道地席卷他口腔,吮吻得格外深重。
徐燊环着他脖子的手收紧,彻底被拉进这样狂乱的节奏里。
最后停下时,湛时礼在他耳边的呼吸顿住,问:“之前说的怕黑,是真的?因为被绑架过?”
徐燊抚摸他后颈的动作停了一瞬,勉强咽了咽喉咙,轻声说:“是啊,我那时还不到七岁,被关在车后备箱那么久,能不怕吗?后来我每晚都做噩梦,睡觉必须开着灯,也经常失眠,从小到大的毛病了。”
湛时礼的唇缓缓摩挲着他面颊,徐燊感知到了:“Nic,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湛时礼问:“你要我怎么做?”
“很容易的,”徐燊蛊惑着他,“心疼我以后就把我放在徐子康前面,你可以做到的吧?”
良久,模糊声音自湛时礼喉间带出:“好。”
第25章 野猫
徐世继大病了一场,精神气大不如前,原本打算再歇息两个月就回公司,如今又耽搁了下来。
绑架事件最后低调处理了,没有掀起太大风浪。绑匪自然是没抓到的,警方从现场留下的烟头上提取到DNA,入库比对后发现是几个背着大把案底的惯犯,拿到赎金后立刻乘船跑路去了东南亚,之后便失踪了。
徐家一众人各怀心思,不敢触徐世继霉头,这事之后便没人再提起。
徐燊倒是有意外收获,徐世继送了他一艘全新的游艇,作为奖励又或受伤的补偿。
他对这种东西没太大兴趣,但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