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其他人都给听笑了。
倒是阿笙放下手中的茶盏,替老师着急,“老师今后不打算再收徒么?会不会太可惜了?”
只教他一个……
要是他没能学成,或者日后寂寂无名,老师的流派不就没落了么?
虞清松宝贝地将手里头的平安符香囊给收好,笑了笑,“怎么会可惜?你天资高,又肯花功夫。日后啊,你的画经常风格自成一派,等画技成熟,你的成就定会超过我,名声更是会在我之上。”
他已经有如此一位得意门生了,又何必舍近求远,再去收什么徒。
阿笙睁圆了眼睛。
超,超过老师?
这是他想都没有过的事。
…
“噼噼啪啪——”
“噼噼啪啪——”
除夕当日的炮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一些。
阿笙手里头高举着对联,站在扶梯上。
大门外,小毛、豆豆帮忙扶着扶梯。
虞清松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帮忙看对联有没有对齐。
“往左一点。”
“不对,往右一点。”
“再左边一点?”
“怎么瞧着……还是有一点点斜?”
阿笙依言,配合着调整着对联的位置。
一通折腾,老爷子对对联的位置还是不满意。
小石端着浆糊,手都快酸了,出声抱怨道:“爷爷,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你能不能看好了再说?还是说,您眼神不好使?可要上街去配一副老花镜?”
虞清松瞪了孙子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跟爷爷说话的呢?”
“本来么,我就端个浆糊我手都酸了,阿笙哥哥还得双手拿着对联呢,他手不酸?”
阿笙转过脑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对联么,肯定要贴直了才好看的。
老爷子一听,小石头手酸不酸的不打紧,小孩儿么,就算手酸恢复也就一会儿的事,阿笙可就不一样了,阿笙这手要画画,平日里还经常给他们做好吃的,闻言,赶紧对扶梯上的阿笙道:“那就……还是维持原样,就,就刚才那样吧。再往右边一点点。”
“好,就这样吧。”
…
阿笙按照师父的吩咐,贴上门联。
“万岁!总算好了!”
小石头高兴地蹦跳了起来。
便是小毛同豆豆都松一口气。
天奶,可算结束了。
阿笙从扶梯上下来,他仰起脸,眼睛晶亮地瞧着门口喜庆红艳的对联。
这对联,也是阿笙同二爷上街添置年货的那日,一起挑选的。他给二爷的院落选了一副,二爷则替他选了一幅。
二爷家中人丁兴旺。
今日除夕,二爷想必很忙。
不知道他给二爷选的那幅,二爷贴上了没有。
“贴完对联啦!阿笙哥哥,我们去玩炮仗吧!”
阿笙的手被小石头给拉住。
虞清松睨着他,“我看你是方才手酸是假,就等着阿笙带你去玩炮仗才是真吧?”
“嘿嘿。走咯,去玩炮仗咯!”
小石头将手中的浆糊往爷爷手里一塞,拉着阿笙就往屋子里头跑,去取炮仗。
“小石头,你跑慢一些,不要摔了阿笙!”
“知道了,爷爷!”
小石头年纪比阿笙要小得多,对于爷爷让他小点心,千万别摔着阿笙这件事,小家伙竟是一点异议都没有,反倒当真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小毛跟豆豆瞧见了,忍不住捂着嘴笑。
晚上的年夜饭,是阿笙下的厨。
小毛跟豆豆,小石头包括虞轻松在内,都帮忙打下手。
不大的厨房,挤了一屋子人,倒是比阿笙平日里,只有他跟爹爹两个人要热闹许多。
小毛、豆豆两人轮流将阿笙烧好的热菜端上桌,虞清松同小石头爷孙两人一起帮忙拿碗筷。
阿笙一个人在厨房,等着芋头炖排骨出锅。
忽地,听见豆豆从外头高兴地跑进来,嘴里头呼着白气,“阿,阿笙少爷,二爷来了——”
第182章 尽兴就好
“阿笙少爷,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您快去呀,这大过年的,不好让爷久等的。这儿我替您看着就好。”
豆豆见阿笙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忍住出声催促道。
阿笙这才恍过神来。
二,二爷当真来了?
怎么会?
晚上是除夕,二爷不用同他的家里人一起守岁、跨年么?
没时间细想,为了不让二爷久等,阿笙转身就往外跑。
外跑了没几步,忽地想起身上的围裙还没摘,便又匆忙脱了围裙,挂在厨房柱子的钉子上。
因为跑得太急,还被厨房的门槛给绊了一跤。
幸好没摔倒,及时稳住了身体。
豆豆瞧见了,吓一跳,跑上前,好心提醒道:“您小心些,也别太着急了。对了,二爷就在暖厅里。”
二爷大老远的来一趟,总不能没见着人,就走了。
阿笙脸颊蓦地一红,他比划着,“二爷吃过了么?”
豆豆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个……我忘记问了。好像是……吃过了?也有可能没吃过?”
他只顾着过来通知阿笙少爷,都没来得及跟二爷说几句话。
“没关系。”
阿笙摆了摆手。
他回头自己问二爷,也是一样的。
…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阿笙跑出厨房,跑过廊下,一口气,跑到了暖厅。
为了方便热茶、上菜,暖厅的门开着,只用帘布挡着。里头炭火烧得旺,倒也不会冷。
“南倾今日怎么会过来的?你家里人可知道?”
暖厅里,虞清松给除夕夜,还特意跑来小院里的谢放,斟了一杯暖茶,“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夜里赶路,特别冷吧?”
“多谢老爷子。”从老爷子手中将茶接过,指尖微圈着茶杯,谢放笑着道,我坐车来的,不冷。我们家年夜饭吃得早。吃过年夜饭,若是各房有兴趣,便去活动室,坐一起推牌九。若是有谁累了,也可先回院子,自行守岁。在除夕这一日,是没有门禁的。”
一一回答老爷子所问得问题,谢放这才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
其实说是门禁,也只是针对家中尚在读书的子女,又或者是女性。
已经毕业,乃至工作的男性是不在门禁之类的。
像是谢放,更是从来不受谢家门禁的约束。
…
便是坐车来的,下了车的这一路,总归得步行。
白天有太阳还好,夜里没太阳,风又大,那风吹得就跟刀子割肉似的,哪能一点不冷。
虞清松倒也没拆穿,他热情地邀请道:“我们还没开吃呢。你虽说是吃过了,既是来了,总得陪我们一起再吃上几口?”
谢放自是没有任何的推拒,笑着应下:“好。”
门口,阿笙听见二爷同老师两人的对话,方才确定,二爷是真的来了。
二爷竟在除夕的这一天,从家里赶来,来到他们这小院。
心跳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方才跑得太快的缘故,一直砰砰跳得厉害,仿佛随时都要炸开似的。
等气息稍微匀了匀,阿笙这才深呼吸一口气,他用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掀开布帘。
“阿笙哥哥!”
阿笙才露出半个脑袋,小石头眼尖,瞧见了他。
谢放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