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迈进门槛,同二爷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谢放轻扬了唇角,眼底尽是温柔。
阿笙脸颊通红,心跳得更快了。
“阿笙来了啊?来,坐,坐。”
老爷子高兴地指了指谢放旁边的空位。
阿笙红着脸颊,挨着二爷坐下。
…
“恭喜,又添了一岁。新的一年,祝阿笙平安如意,岁岁康健。”
阿笙才要比谢谢的手势,便瞧见有一个红包被递到他的面前。
阿笙一愣。
他的视线越过红包,往上移,去看二爷。
二爷怎的,还给他备了红包?
阿笙忙摇着手。
他同二爷同辈,哪里能收二爷的通报。
虞清松笑着道:“拿着吧,南倾有心,给我们每个人都备了。除夕红包,寓意新年祝福,可不能不收啊。”
“是呢,阿笙少爷,就连我同豆豆都有。”
小毛一面给阿笙添茶,一面笑呵呵地插话道。
二爷给的这红包,可不小哩!
听说二爷给每个人都备了,阿笙这才将红包收下,“谢二爷。也祝二爷……长命百岁。”
过年吉祥话有很多,可吉祥话到脑子里转了转,不知怎么的,只蹦出了“长命百岁”这四个字。
长命百岁,通常是对老者的敬语。
谢放这才几岁?
阿笙这祝福语,瞧得屋子里的大家伙都给乐了。
唯有谢放微笑着回应,“好,我们都长命百岁。”
阿笙瞧着二爷眼底认真的神色,不自觉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豆豆端上芋头顿排骨。
菜上齐了。
大家开始动筷。
辞岁迎新,哪能不喝个几盅。
虞清松平日里并不贪杯,今天晚上也让阿笙替他暖了壶酒,就着一桌的猜,喝了好几杯。
阿笙亦是陪着,喝了一些。
几杯酒下肚,虞清松已然有些醉意,他手里头举着酒杯,语气微醺地道:“可惜了,南倾你不能喝酒。今晚,就只能我同阿笙两个人共饮。”
谢放以茶代酒,“南倾惭愧。”
虞清松潇洒摆手,“无事,无事,身体康健最重要么。”
阿笙眨着眼,同二爷打着手势,“老师好像喝醉了。”
谢放笑着道:“难得今天高兴,老爷子尽兴就好。“
阿笙点了点脑袋。
谢放同阿笙咬着耳朵,两个人说着悄悄话,“阿笙呢?今夜可尽兴了?”
阿笙咧开嘴,露出两个泛着殷红的酒窝。
今天一早醒来,还有点想爹爹,想师父,想长庆楼的大家伙,后来忙着同小石头、老师他们一起贴对联,窗花,放炮仗什么的,忙起来,也便不觉着想了。这会儿,除了老师、小石头他们,还有二爷陪着,他自是最最开心了。这个年,他过得一点不孤单。
窗外,雪花落在屋檐、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老爷子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忽地对谢放道:“今夜这雪这么大,南倾,你先前说你家中没有门禁,晚上可要留下?你可以睡小石头那屋。小石头晚上跟我挤一张床就行。”
小石头一听,不乐意了,他大声嚷嚷:“我屋可以让给南倾叔叔,可是我不要同爷爷一起睡,我要和阿笙哥哥一起睡!”
第183章 去我屋里
“不行,你小子睡相太差了。你还是别嚯嚯你阿笙哥哥了,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去我屋里。”
老爷子将酒杯往桌上一搁,大有拍板决定的架势。
小石头可不吃他这一套,他不高兴地控诉,“我不,爷爷你睡觉打呼。”他才不要跟爷爷一个屋!
老爷子晚上喝多了酒,已然有些醉意,闻言抬手抚了把自己的胡子,呵呵一笑,“我睡觉打呼,你睡觉磨牙,不正好么?咱俩爷孙俩呀,谁也别嫌弃谁。”
小石头过了年就九岁了,半大孩子,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被爷爷当中揭短,小脸登时涨成了除夕夜的大红苹果,“我才没有磨牙!”
气势很足,就是眼神心虚了点,活脱脱一个没有利爪,还要向人呲牙的小奶猫。
他这副把大家伙给乐得不行。
老爷子酒是喝得有些上头,人没糊涂不是,可没忘记谢放这个当事人还没吭声呢。
他用筷子,往盘子里夹了一块鱼肉,问,“南倾,你呢?怎么说,晚上可要留下?”
阿笙的心跳不由地漏跳一拍。
二,二爷晚上要在这儿留宿么?
谢放双手作揖,“老爷子如此盛情。南倾唯有却之不恭了。”
老爷子一听,满意地将鱼肉送进嘴里,端起酒杯,高兴地喝了一大口。
阿笙拿眼觑着二爷,小小口,小小口地咂了一口,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入喉的酒啊,成了蜜,叫人乐陶陶的。
…
小石头毕竟年龄小,便是吃个除夕宴,他这小屁股底下就跟生了跳蚤似的,坐不住。
阿笙还在陪着老爷子喝酒、聊天呢,对面的小石头的忍耐已是达到了极限,小家伙从凳子上站起身,一脸兴奋地提议,“阿笙哥哥,南倾叔叔,我们一起放炮仗吧!”
虞清松放下手中的酒,睨了他一眼,“怎么又是放炮仗?小石头,你白天的时候不是才缠着阿笙陪你一块玩过么?”
“白天玩过炮仗是白天的事。那爷爷你早饭、午饭都吃了,那你晚饭不吃啦?再说了,南倾叔叔不是还没玩过么,南倾叔叔肯定也想玩。是不是啊,南倾叔叔?”
别看老爷子喝多了,说话有些大舌头,脑子还清醒着呢,“吃饭跟炮竹,那能是一……”一回事么?
谢放笑着道:“无妨,我确实好些年都没有玩过炮仗了。不若就让我陪小石头出去玩一会儿?”
转过头,附耳对阿笙说着悄悄话,“我看老爷子晚上应该是喝得差不多了,你晚上都只顾着陪老师喝酒了,都没动几下筷子。我让豆豆扶老爷子回房休息,小石头给带出去。你趁机,多吃一点。”
阿笙晚上其实吃得不算少,可二爷便是连他动没动筷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还是叫阿笙心中感动不已。
他朝二爷点了点头,比划着,“回头我去找您跟小石头。”
谢放笑着道:“不急。吃饱了再出门也来得及。对了,外面冷,等会儿出门,记得披件外套,护耳,帽子什么的也得戴上。”
阿笙“嗯”了一声,他比划着,“您呢?可有吃饱?”
谢放:“你摸摸。”
摸,摸什么?
阿笙尚未反应得急,他的手已然被二爷给握住。
谢放握住阿笙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处。
阿笙的耳尖红得比那红色蜡烛的蜡心都还要红。
都,都是衣服,也,也没摸出个什么。
…
“我也摸摸——”
小家伙爱凑热闹,把脑袋给凑过来。
谢放松开了阿笙的手,站起身,“不给摸。”
小家伙不服气,“为什么啊?为什么阿笙哥哥摸得,我摸不得。”
谢放:“因为你是小孩子。”
“摸个肚子,跟什么大人小孩儿有什么关系?南倾叔叔你就是对阿笙哥哥偏心,你只偏心阿笙哥哥。”
“这回啊,你说对了。”
谢放抬手,捏住小石头的鼻子,是把人给气着了,还动手“欺负人”。
小石头还巴巴地等着谢放带他出去玩儿呢,没敢将人给得罪,只好向阿笙呼救“阿笙哥哥救我——”
阿笙指尖轻轻扣了扣自己的掌心,早已走了神……哪里还能听见小石头的呼救。
…
“我没醉,我还可以喝。”
“我不要回房,我要继续喝。
“好,好,您老酒量过人,还可以喝,还可以喝,一点没醉,一点没醉。啊。”
连二爷什么时候带小石头出去,阿笙都没注意,听见老师同豆豆的声音,方才回过神。
只见刚刚还精神地在那儿夹菜的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靠在桌上了。
豆豆同小毛正费劲地扶老爷子回房呢,就是后者不大配合。
“我帮你们……”
阿笙比划着,赶忙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