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单独给他放左手边了。
哪曾想,只是片刻,阿笙又给收了回来。
谢放伸过去的手,也便落了个空。
谢放打趣他,“怎么的,还没送出去,便舍不得了?”
阿笙忙摇着头。
才,才不是。
怎么可能舍不得呢?
…
阿笙右手里头拿了太多的平安符香囊。
除了左手边的那一个,他将平安符香囊一股脑地塞给二爷。
谢放瞧见阿笙通红的脸颊,隐隐猜到了,阿笙方才为何又将递给他的平安符香囊给收了回去。
阿笙没有二爷的那股子从容自若,他瞧着玩这边越来越多的,求平安符的香客,同二爷比划了个手势,问二爷可不可以随他去边上人少的地方。
谢放也便随着阿笙去到人少的地方。
两个人来到寺庙回廊的后头,这里除了偶尔走过的僧人,并没有其他香客。
阿笙先停的小步,谢放也便跟着停住。
阿笙将自己选的这个平安符香囊,系在了二爷的腰间。
阿笙选的纹饰极为简单,就是一个“寿”字纹。
寿字纹寓意着“吉祥长寿”。
谢放打量着系于腰间的这个香囊,唇角噙笑,“阿笙你说,这算不算是在交换定情信物?”
阿笙泛红着耳根。
二爷又,又寻他开心。
…
求得平安符香囊,阿笙同二爷两人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来到街上,阿笙来到街头写字的铺子,借代写先生的纸笔,给父亲写了封书信回去,信中除了给父亲报平安,给大家伙提前拜年,没忘了向爹爹打听小时候生病的事情。
写过信,阿笙特意让二爷替他瞧瞧,约翰先生交代的,要他向爹爹问清楚的事儿,可有遗漏了。
谢放看过,“没有,都。”
在阿笙的旁边,添了他自己的名字。
只有夫妻或者是兄弟,才,才会一块署名,往家中即寄信的。
谢放在街上雇了一个跑腿的,连同装好的平安符香囊同信笺一起,委托寄往符城。
特意选的加急,盼着信笺同平安符香囊,能够赶在年前,送到方庆遥的手里。
事情都办妥之后,日上中天,气温不再像早晨那样冷,晒在身上,有一股暖洋洋的暖意。
街上,无论是行人,还是摊位都渐渐地多了起来,愈发地热闹。
有表演杂耍的,有招揽看西洋镜地,引一群小孩儿围观,还有人担着剃头的摊子,就坐在街边,等着顾客上门的。
自前朝灭亡之后,即便是在符城,阿笙都鲜少见到留着长辫的人了。
瞧见有留着长辫的客人朝剃头的摊子走去,阿笙难免想起自己头一回见到二爷父亲,也就是谢老先生的场景。
阿笙不自觉地去瞧二爷的身后。
二爷同二爷的家人里头,都没有留着长辫。
为何唯独谢老爷子留着长辫,没有去剪它?
“在看什么?”
阿笙将心里头所想的,比划给二爷,“我原先还想着,瞧谢老先生的衣着,谈吐什么的,应当来头不小。还才过,会不会是不是前朝的王爷或者是层在旧朝为官之类的来着。”
他在报纸上瞧见过,前朝的王公、贝勒,高官显贵不肯信,或者是不愿意相信前朝就这么完了,仍旧留长辫,戴瓜皮帽,守祖宗旧制。
谢放已经从父亲谢载功口中,知晓阿笙同父亲的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只是父亲说得简略,只说他那时瞧见阿笙在茶馆画画,画风挺有意思,便多看了一眼,却没提及阿笙将他以及他的辫子给画下来一事。
父亲平日里,最不喜他人盯着他的辫子看。
那日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竟没有阻止阿笙。
谢放带着阿笙,往热闹的市街走去,“父亲是被前朝皇帝召见过。”
阿笙一愣。
啊?
难不成谢老爷子还当真当过前朝的官?
阿笙好奇地比划着,“给封官了么?”
谢放失笑,“没有。那个时候,小皇帝手中有什么实权?便是小皇帝下了什么命令,天下已经乱成那个样子,又有什么官可做?”
只是接近皇庭,在商界往来走动,到底多了一份底气,谢载功在北城进一步站稳了脚跟。
那时候前朝毕竟还没有彻底垮台,得睹天颜,在当时的百姓看来还是莫大的荣耀。
后来前朝彻底倾覆,谢载攻又迅速同前朝划清了界限,转而“押宝”当时的几股势力。
也因为与各大势力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北城的势力换了一拨又一拨,谢家始终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反而商业版图进一步扩大。
因此,在谢载功的观念里,谢家能够有今日,离不开当年的那一次“召见。”
那辫子,也便一直没剪过,算是感念前朝“皇恩。”
只是,在谢放看来,父亲留长辫,与其说是“感念皇恩”,不如说,父亲希望用这种方式,告诉世人,他是一个“知恩”之人。
实际上,仍旧是处于利益上的考量。
父亲骨子的底色,便是凉薄的。
看中利益,大过一切。
这是阿笙头一回听二爷这么详细地提及家里的事。
原来,谢老先生同前朝,还有这一段渊源,对谢家在北城的地位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也愈发觉着,他同二爷身份的差异,隔着更大的天堑,压根无法逾越。
倘若他同二爷的事情被谢老先生知道了,谢老先生应当会十分后悔认识他,并且一定会命令二爷同他分开吧?
没关系,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独占二爷一辈子。
阿笙摸着腰间的平安符香囊,只要能够和二爷在一起,哪怕只一年,一个月,甚至是一天,也是好的。
第181章 合心合意
“怎的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阿笙由二爷陪着回到小院,虞清松和小石头已经回来了。
听见门口说话的动静,虞清松从屋内走出,瞧见小毛和豆豆两人手里拎着大袋小袋的礼盒,往屋里头搬,很是吃了一惊。
南倾同阿笙两人这是要将整个北城给搬空呢吧?
这……这也太多东西了。
谢放手里头拿着阿笙摘下的帽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又从阿笙手里接过耳罩,笑着回话道:“阿笙喜欢,便都买了一些。”
两个人在外头逛了大半天,身体都走热了。谢放的外衣,就在手里头拿着。阿笙穿的是长款棉服,脱不了,只能摘帽子,耳罩。
只一会儿的功夫,客厅就堆了不少。
老爷子愣了好半晌,双手负在身后,仰起脸瞧着谢放,神情颇为复杂,“阿笙喜欢,你就都给买回来了啊?”
阿笙脸颊蓦地一红,忙摇着手,“不,不是。”
不是这么一回事。
好多都是他好奇地上前瞧了几眼,二爷就给买回来了。
他没有那般贪心,瞧见什么都要买下。
他也劝说过二爷,让二爷不用什么都买,二爷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他分神的功夫,二爷便叫来店员结账,导致他后头不敢轻易走进店铺去瞧了。
这事儿要是用说的,可能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比划起来就挺复杂了。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阿笙只好红着脸,“老师,小石头呢?我给他买了几件新衣衫,不晓得合不合身。”
他同二爷回来好半晌了,也没见着小石头?
“出去玩了大半天,路上就累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虞清松解释着,为什么小石头没随他一起出来的原因。
听说阿笙和谢放两人给小石头买了衣裳,老人不赞同地道:“你们只管买你们喜欢的,小孩儿长得快,待春分一过,天气很快变又转暖,也穿不了多久。等到明年就该穿不下了。何必这般浪费。”
豆豆给谢放同阿笙两人奉茶。
谢放拉着阿笙坐下,将手中的茶先递给阿笙,笑着道:“过年么,有几身新衣服换着小孩子高兴。”
阿笙接过二爷的茶,在一旁连连点头。
他小时候过大年,最盼望着,便是穿新衣服,收压岁红包!
想到压岁红包,阿笙忽地想起,他同二爷在寺庙里头,给老师同小石头求的两个平安符香囊还没给老师呢。
阿笙从腰间的荷包里头,取出平安符香囊。
谢放喝了口茶,代为解释道:“这是我同阿笙上寺庙里给您和小石头求的平安符,我同阿笙也各有一个。方叔同乔师傅他们几个,已经寄到符城去了。”
虞清松这才注意到阿笙同谢放两人的腰间,果然多了一个他从前没见过的香囊。
最后一趟了,小毛双臂抱着礼盒进屋,闻言,插嘴了一句,“老爷子,您这徒弟是真没白收。您看阿笙少爷出去这一趟,没少惦记您同小石头俩人。”
虞清松收过阿笙递过来的平安符香囊,正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呢,听见小毛的话,感慨地附和了一句,“那可不,说明我这收徒收对了。其他人携礼登门拜师,我都给婉拒了。上哪儿再找像阿笙这么合心合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