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是沈沧真的因为一个没名没分的男宠停下战斗,一路护卫的禁军必定会心寒,而小皇帝还会“配合”原州这些人,沈沧一个不小心,还真会被击溃。
可惜了,柔弱的男宠是假的,沈沐淮的动摇也是假的。
只有原州刺史刘崇及原北郡公等人谋逆,是真的。
两军的厮杀声暂时停了,微弱的人声传入宋连云的耳朵里。
是刘崇在喊话。
比太监都还要干净了,刘崇还有力气喊这么大声?中气挺足啊。
宋连云强忍住了嘲笑,没乐出声。
阵前,刘崇一脸鬼似的脸色,坐在一把椅子上,跟沈沧对峙。
刘崇身旁的亲卫各个神色紧张,手按剑柄,如临大敌。
反观沈沧,身姿笔挺地骑在马上,面上不见丝毫慌乱,眼神里透着冷峻与不屑,看着刘崇闹腾。
“宸王,我这里有一个人,想必你很想见上一见。”刘崇阴毒道,“见到他之后,你应该不会有勇气再继续下去了。”
沈沧眉梢微微挑起,神色未起波澜:“刘崇,还轮不到你威胁本王。”
沈沐淮揪紧了衣服,小声:“皇叔,小叔叔真的没事吗?”
“放心,以他的能耐,只会让别人有事。”沈沧说。
沈沐淮想想也是,遂放下心来。
刘崇见沈沧这般淡定,恨得咬牙切齿,大手一挥:“把人给我带上来!”
宋连云被推搡着踉跄上前,发丝凌乱,脸上还带着几块污渍,有点小狼狈。
马桓紧跟其后,匕首抵在宋连云脖颈间,恶狠狠叫嚣:“宸王,你看清楚了这是谁!”
宋连云:我是你大爷!
叶柘此时也现身了,他还穿了甲胄,可能是怕自己被禁军一箭射死。
“陛下。”叶柘还规规矩矩给沈沐淮行了礼,“陛下可还记得臣同陛下说过的那些话?”
沈沐淮小脸上满是警惕,他微微往后缩了缩身子,作出惶恐模样:“朕记得,郡公同朕说,皇叔想要取朕而代之。”
叶柘一听,昏花的老眼都亮了起来:“陛下别怕,臣会保护陛下的,只要陛下下旨捉拿谋逆之人。”
想要把宸王给弄死也得师出有名,而再没有比皇帝的圣旨更正当的名头了。
沈沐淮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却透着机灵劲儿,并没有立刻回应叶柘,装出犹豫不决。
叶柘见状,心急如焚:“陛下,这大启江山是您的,不是宸王的啊!”
沈沐淮慢吞吞:“这大启江山……是朕的。”
叶柘:“不错!”
沈沐淮深吸一口气,嘴里念念有词:“大启将士听着,诛杀逆贼刘崇、叶柘等人,杀!”
禁军气势高扬:“杀!”
叶柘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小皇帝居然会临阵倒戈,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陛下?”
沈沐淮正色:“你们犯下谋逆大罪,有何话好说?”
叶柘这时意识到,小皇帝从头到尾都没有信过他说的话!
“沈沧!”马桓大喊,“你是真的不在意这人的死活了?”
沈沧面色冷峻,眼神中满是嘲讽:“马桓,你以为本王会被你这等低劣手段拿捏?”
沈沐淮:就是就是。
禁军齐齐一跺脚,仿佛地面都在颤抖。
“好你个沈沧!”刘崇被算计了一通,气得不轻,“没想到你如此无情无义,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救。”
叶柘也趁机动摇军心:“宸王高高在上,何曾把旁人的性命看在眼里?”
可禁军们纹丝未动,眼神里只有对逆贼的鄙夷与不屑。
还有见过宋连云和白荫切磋的,一下就明白了这不过是一出戏,宋连云能跟白荫打成平手,又岂会被刘崇他们捉住,还用来威胁?
就是……很多禁军没想到宸王是个断袖,跟男人同睡一张床是真的。
“喂,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成为王爷的枕边人吗?”宋连云轻松笑了起来。
马桓眉头紧皱,被宋连云这突如其来的轻松模样弄得有些发懵。
下一刻,宋连云给自己松绑,以极快的速度拔。出腿上绑的短刀,刺入了马桓的脖颈,刘崇跟叶柘也没能跑得掉,纷纷一刀毙命。
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宋连云很是中二地来了一句:“因为我跟王爷一样,都是强者。”
说罢,宋连云面朝沈沐淮单膝跪下,手中的短刀还滴着温热的鲜血:“逆贼已伏法,陛下洪福齐天,有惊无险,此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这句话还是沈沧教他说的呢。
沈沐淮亲自扶起宋连云:“平身。”
原州军一个个的都愣住了,万万没有料到是这么个展开。
沈沧扬手,禁军搭起弓箭:“放下武器,即刻投降,否则,万箭穿心。”
原州军众人面如死灰,望着那一排排寒光闪烁的箭头,丢盔弃甲,选择了投降。
宋连云望着沈沧,被帅得心头小鹿乱撞。
第68章
宋连云将刘崇、叶柘和马桓一击毙命, 白荫和别的暗卫又去刺杀了吴裕和跟谢常,五个逆贼伏法。
对于证据沈沧掌握得已经足够多,不需要留下活口审讯, 更何况这五个人牵动的是整个原州的势力利益, 还是早点死了才叫人放心。
原州军没了领头的,自然不会跟皇帝站在对立面, 纷纷投降, 驿馆那边的原州军攻破了驿馆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也不会被沈沐淮问罪。
只是整个原州军都成了戴罪之身,所有职务和军功削一等。
知人知面不知心,得知刘崇是个什么样的蛇蝎之后,原州军也不会再愿意跟刘崇有任何牵扯,因而沈沧派去的新刺史梅柏迎很快就接收了人手, 稳固了局面。
宋连云和沈沧并排走在一起, 忍不住问:“王爷是上哪里变出来了一个新刺史的?”
跟随皇帝出行的官员他都有印象,没少见过面, 唯独对梅柏迎很陌生。
“梅柏迎未曾跟在出行的队伍里,最开始本王还没有想好新刺史的人选, 也是到了原州之后才定下了他,这才差人去宣旨,将人给调来了原州。”沈沧解答。
宋连云微微点头,又好奇道:“那王爷怎么就笃定梅柏迎能镇住场子?原州刚经历这般大乱,人心惶惶,新官上任,底下人可不一定服帖。”他一边说着,一边踢开脚边的小石子, 眼神里满是探究。
特别是下面的人跟刘崇还有叶马吴谢四家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梅柏迎这个要命的新刺史,多半不会配合。
沈沧负手前行,不紧不慢道:“梅柏迎此人,看着温润,实则手段凌厉,他是父皇在世时钦点的武状元,早年在其它地方为官时,就雷厉风行地整治过几处匪患,收拾过当地豪强,再者,他在原州并无根基,与当地势力牵扯极少,用他,既能快刀斩乱麻,又可免去新的勾连之忧。”
叶马吴谢四家在原州扎的根太深,总不能所有人都一一去抓了投入大牢,沈沧的目的的拔除对大启有威胁的世家,不是滥杀。
宋连云听了沈沧的解释,心中豁然开朗,不由赞道:“还是我家王爷思虑周全。”
沈沧拉住宋连云,将人搂进怀里:“夸我?”
宋连云往沈沧怀里蹭了蹭:“实话而已。”
沈沧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他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搁在宋连云头顶,轻声道:“能这么顺利,也由你的功劳,你辛苦了。”
宋连云演了许久的戏,终于不用演了,难得的换回了他喜欢的窄袖,头发高高束起,很是英气。
“那王爷准备怎么奖励我?”宋连云仰头看着沈沧。
沈沧:“嗯……本王把自己奖励给你如何?反正昨天晚上大家都听见了,你想赖也赖不掉,得对我负责。”
“啧,王爷早就是我的了,不算,我要实际的。”宋连云说。
沈沧佯装苦恼地皱起眉头:“人都是你的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那只好回京城收拾妥当,嫁给你了。”
宋连云一怔:“王爷?你是说,办婚礼?”
沈沧看着宋连云惊讶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含笑道:“自然是办婚礼,怎么,不乐意?”
“当然不是。”宋连云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跟我两个男人,办婚礼是不是不太好?”
上行下效,下边也不一定怎么效仿,沈沧跟他是两情相悦,别的人为了效仿沈沧,指不定闹出什么来。
“我知你的顾虑,你放心,婚礼就在咱们家办,不给外人看。”沈沧说。
宋连云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好。”
……
办婚礼是回到京城之后的事儿,要把原州料理好才能启程,一干人暂时还是回到了驿馆落脚。
沈沧从京中调配了一批信得过的精干吏员到原州赴任,取代刘崇的人手,这些人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勘察账目、审讯逼供、安抚民心,各有所长,有他们帮忙,梅柏迎行事也能更为顺遂。
刘崇这个刺史成了逆贼,刘府也就被沈沧下令给抄了,禁军去抄家时从刘府里拖出来了刘麒,刘麒暂且关押在大牢当中。
刘府里抄出来的各类金银珠宝还有天地铺子的契子,沈沧命人清理了属于容芷兰、属于容家的那部分还给容芷兰,剩下的全部充入国库。
叶马吴谢四家也是被抄家,有的人判了死刑,有的人判了流放,有的人没入贱籍,从被人伺候的富贵人,变成伺候别人的奴婢,四家的财富更是可观,仔细查察之下,都数不清有多少的民脂民膏。
宋连云在沈沧那看见了厚厚的账本,一本叠一本,叠得老高,不由咋舌。
感觉这些人过着比沈沧这个摄政王都还要富贵奢华的日子。
活该被抄。
……
沈沧忙碌原州的善后,宋连云倒是清闲,每天不用再化妆来装柔弱,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不用化妆,容芷兰再来驿馆拜见时,险些没能认出来,眼前这个冰冷锋利的人跟之前的那位公子,竟然是同一个人。
宋连云稍稍解释了一番:“之前是为了任务需要,因而会化妆后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