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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鹤城荒郊外,金莲一闪,白影飞身而出。
白衣人一落地,手腕忽然被人重重捏了捏。
聂更阑的气息已然在面颊拂过,“我初入灵音宗被传送阵送到妙音湖红晶树时,你是不是也在传送阵内?”
白衣人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搜寻记忆良久后,终于应声,“是。”
“是为了我?”聂更阑手在他肩胛骨处摩挲,声调忽然柔和了几分,“那么,另一道黑影又是谁?”
“该不会正是天魔谷的主人,魔尊稹肆?”
白衣人神色淡漠觑着他,几息后,抬脚要走,“我该离开了。”
聂更阑却狠狠揪住他衣领,唇骤然间贴上他的唇,试图撬开他唇齿。
因为恼怒,他气息不稳,连带着身形一歪,几乎要摔倒。
白衣人适时揽住他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阻止他亲吻的动作,“他会不悦。”
聂更阑恶狠狠道,“我被蒙在鼓里对一切都不知情,难道索要一点补偿也不该吗?”
白衣人顿时哑声,无奈由着他亲。
偏偏他一动舌尖,聂更阑很快软倒在他怀里,只能被动地让他主导。
眼看他越发气喘不过,白衣人于是将他面颊掰开,迫使他与自己拉开距离,淡声道:“好了。”
聂更阑手里揪着的白色衣袍从指缝中溜走。
白衣人身形已经脱离,“回去吧。”
“还有,你那个朋友似乎在跟踪你。”
聂更阑一怔。
随即看着白衣人御剑消失在杳鹤城的荒郊野外,很快,身影掩于层层浮云之后。
聂更阑敛眉,神色寒了寒。
他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扬声道:“出来吧。”
空气中瞬间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田田撤掉了法宝灵息罩,显露出身形,忍着身上的伤痛怒气冲冲奔到青年面前。
“聂更阑。”
“你下山来这里干什么,方才和谁见了面?”
方才他躲在灵息罩里,只能感觉到聂更阑在结界里同谁说话,但看不见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聂更阑在他身上扫视一圈,不由蹙眉,“你受伤了?”
许田田一声高过一声吼道:“你别管!”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还有,你脸为什么这么红,你的嘴唇又是怎么回事?”
聂更阑心头狂跳了一拍。
他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青年面上掩饰极好,几乎是一瞬间神色已经恢复如初,道:“你那日回宗门时受了伤?谁做的?”
许田田迟疑一瞬,故意恶狠狠咆哮:“明知故问!谁干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聂更阑瞳孔缩了缩,当场摇头否认:“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聂更阑一时无言,御剑起飞,“先回宗门吧。”
许田田见状恼怒,御剑追了上去,“你给我停下来!”
直到回到杳鹤城,进入灵音宗结界庇护范围,许田田终于忍不了一把拽着他从空中落到地面。
“没给我解释清楚就不能走!”
“你那日为何把我推给那杀人不眨眼的白衣魔头!”
“你明知道他才在我们面前杀了人!”
聂更阑自然没法解释。
他当时也是一时情急。
许田田若是落入魔尊稹肆手里,稹肆要挟他的筹码就会多一分。
那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信任白衣人,坚信他一定会护许田田周全。
眼下看来,白衣人也确实做到了。
沉默蔓延在两人中间。
许田田看着神色冷淡的聂更阑,越发怒气冲天,“你真不打算解释?”
“好,你好得很!”
说罢,许田田怒而拂袖离去。
聂更阑看着他消失在宗门方向的身影,过了一阵,也御剑离开。
他知道许田田或许会恼怒自己把他推向白衣人。但不知道许田田会这般敏锐。
方才,他似乎察觉出自己和白衣人关系有所不同。
聂更阑心绪纷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该如何面对许田田。
若是解释,必然会被追问。
可如今他自己也未曾得知事情全貌。再者,他也并不打算把朋友拖入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聂更阑神色沉郁回到了玉髓峰。
以后要如何面对许田田,他尚不明了。
思绪飘远间,北溟朔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跟着人也飞到了他面前。
“嫂……不是,聂更阑,我哥让你去一趟清风殿。”
聂更阑扫他一眼,神色沉沉御剑离开。
北溟朔长呼出一口,“好险,差点就喊出来了。”
聂更阑徐徐步入清风殿,才迈过门槛,恰好听到殿内传来另一道陌生的声音。
清鸿剑尊正在与什么人说话。
听那声音,似乎还是个男子。
青年倏地冷笑一声慢慢走上前,阴恻恻出声:“我不在时,师尊背着徒儿在同谁说话?”
他转过一道屏风,眼前的情形骤然清晰。
清鸿剑尊面前悬着一面水镜,正在与对面的人说话。
“……独孤实在让我头疼,他暂时无法授课,这剑法课无人接替,我看啊,就由聂小道友——”
元千修说到一半,被水镜里青年阴冷的嗓音打断,戛然而止。
他目瞪口呆看着青年走到清鸿剑尊身边,一只手仿若无骨搭在了清鸿的胸口,还将原本系得齐整的衣襟也得散开几分。
“——暂代独孤授课吧”,元千修干巴巴地把最后几个字补充完整。
聂更阑来到自己师尊身边,因而也就恰好看到水镜里,宗主正长大嘴巴,惊慌失色地注视着他们二人。
第103章
水镜里, 聂更阑的手还揪着清鸿剑尊的衣襟,整个微微倾斜在他身上,姿态极为亲昵。
最让元千修惊异的, 莫过于清鸿的神色,平静坦然, 半分都未曾透露出排斥之色。
元千修嘴巴再次张大。
“清、清鸿,聂小道友……”
清鸿剑尊神情依旧平静, 似乎没打算做任何解释。
聂更阑却放开师尊的衣襟看向元千修, 神色略微透露着吃惊,行了个弟子礼,“弟子不知宗主在此处,失礼了。”
说着,手不紧不慢重新伸向清鸿剑尊的衣襟, 神情泰然地将之重新系好, 还顺手把他散落在肩头的发丝理到后面,“平日里都是弟子替师尊束发整理仪容, 弟子方才是遵循师嘱,还望宗主莫要见怪。”
元千修嘴巴张大得都能塞下两个鸭蛋了。
你当我傻吗?那衣襟分明就是你自己弄乱的。
端坐的清鸿剑尊这时感受到后腰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掐捏。
聂更阑的手从他肩背掐着, 一直来到腰部中间, 隔着衣料又重重捏了一把。
那是他在示意师尊开口说点什么。
清鸿剑尊淡声道:“别闹。”
聂更阑眸子暗沉:“师尊,弟子方才说的难道不对么?”
清鸿剑尊抬眸, 神色自若凝视他。
元千修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相处方式:“?”
你们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
我还在喘气, 我还没死啊?!
“咳咳!”
元千修觉得不能再往下细想, 连忙出声打断这二人,“既然聂小友刚好来了,我就再说一遍吧。聂小友, 独孤真君暂时停止了授剑课,因而我打算请你出面传授弟子们心源剑法,你意下如何?”
实际上聂更阑方才进殿时早已听到他同师尊说的话,此刻只是淡漠道:“弟子最近给宗门招了这么多嘲讽骂名,宗主却敢请我教授剑法?”